[综]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第14章 十四

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电”这类物质。只是，打雷下雨时的电闪雷鸣，大多时候会被墙内人称为“神迹”。而细小的静电，很少有人会去深思这类物质的作用。在另一个世界里司空见惯的事物，在这儿的大多数人面前展现出的新奇效果应该不亚于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取来火种。

我还花了一段时间和埃尔文团长大致解释什么是电，以及说明墙内现如今的资源与技术很难大面积普及电的使用。

这是个挺奇妙的过程，毕竟自从我跳级到大学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从头回顾过这么基础的知识了。

埃尔文团长是一位安静而又礼貌的聆听者，不会粗暴地在讲述基础物理的时候将我打断，但也不知道是不时因为太过礼貌，或者云里雾里地听不懂，在大致解释完后，他的提出的问题却与我先前的陈述毫不相干。

“所以，你并不是来自墙外，而是其他世界的人。”

“对，我来自一个......”

我的大脑卡壳了一下，脱口而出的话语显得有些杂乱，“经济科技都比这里发达很多的世界。那里也有类似于巨人的怪物，我们一般称之为怪人。与之相对的，人们也有高科技武器，超能力，异能等等......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怪人已经消失了。”

埃尔文.史密斯又心平气和地听我讲述了很多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这一次他在其中插入了很多常识性的，可有可无的提问，譬如“什么是怪人”，“异能和超能力有什么区别”。对此，我绞尽脑汁地科普着。

“怪人？怪人就是舍弃为人，完全脱离人类世界的存在，根据其威胁程度从低到高分为：狼、虎、鬼、龙、神......”

“超能力和异能的区别？”

“大概是超能力需要计算，异能不需要，不过二者都需要训练。”

实话说，我真的看不透他。整场对话里，这位团长一直在平静地凝视着我，仿佛想要透过皮囊剖析着我的灵魂。

我并不厌恶这样的试探，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只是我在心理上感受到了些许的疲倦。我也不是一个万能的百度百科，不会做到事事都了解，对于像“怪人的起源”这类问题也不过是粗略听闻，从未细揪过缘由。

终于桌面上的蜡烛即将烧尽，临近了谈话的尾声，长桌对面的金发团长短暂地思考了片刻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茱莉，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根本没有目的，来到这里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意外。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

这么一个理由太过草率，很难让人信服。但刹那间编造一个理由，我不保证能让自己的表情被看出心虚。

于是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袭上心头。

我缓缓吐字。

“我来，写一篇论文。”

——

话是这么说的，但历史结课论文进度依旧是大写的零。

即使我把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定为写论文，也不可能在突然就灵感突现，神思泉涌地把论文编完了。

影响撰写论文的另一点是，我暂时被剥夺了自由行动的权利。当然，我也十分荣幸地住入了调查兵团的单间宿舍，这与兵团里的干部是同等的待遇。

埃尔文团长在摊牌的那一天与我再三保证，只要我在一段时间内不表现出危害的趋向，他们很快就会让我恢复之前的自由。于是，我这一阵子只能被迫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咸鱼期间，佩特拉和琳娜分别来找过我一次，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谈及关于监视的事情，而是聊了聊最近的趣事。只是在离开前，她们分别给予了我一个拥抱。

与此同时，调查兵团的兵长成为了我的监护人。

我没什么意见，谁成为我的监护人都可以。只是我想到他的名号后，一丝微妙的心情窜上心头。原本世界里，我的监护人是琦玉，他的实力可以说是“宇宙最强”，而现在的监护人称号也是“人类最强”。

难道——我与最强二字犯冲，明明我的梦想只是成为好吃懒做的咸鱼而已。

对此，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至于负责监护的另一方态度并不明朗，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我与他的见面寥寥，唯一的一次相处还是在我正式入驻调查兵团的第二天。

那天是兵团壁外调查后的惯例假期，中午的食堂并不开门。因此在中午时分，我的监护人保持着一贯的不耐神情敲开了我的房门。

“小鬼，你想吃什么？”

面部线条冷硬的士兵竟然细心地询问了我的意见，让人略感意外。

我想了想，谨慎地给了他一个万金油回答，“都可以，能吃的就行。”

我本就不挑食，更何况在墙外经历过死亡大杂烩的洗礼后，我已经无欲无求了，有的吃就好。再说我真的想吃的喝的，例如肥宅快乐水麦香鸡汉堡之类的，这个世界也十分悲伤的买不到。

只是这位利威尔兵长在听到我敷衍的回答后，眉目上挑，不耐了声咂舌，“你说这话和放......和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或许是突然记起了成年人的虚伪，知道在孩子面前不应该口吐芬芳，硬生生把某些字眼吞了回去。

我注意到他别扭的行为，抑制住了笑出声的冲动，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调查兵团的偏僻营地。一路上，有不少士兵在暗搓搓地打量着我们，不过可能是碍于利威尔的淫威，没有任何一个敢于上前询问。

这位兵长将我拎进了托罗斯区的一家小酒馆，粗略地将菜单念了一遍让我自个儿向老板点。

我帮自己点了小份的番茄意面，和一些果酱面包，想了想又给自己要了一杯热牛奶。他则是点了份烤肉饭与红茶。

进食的过程中利威尔兵长和我都没有说话。我是因为习惯了独自一人吃东西，根本没有人会和我说话。至于他，我的猜想是他并不擅长与小鬼交流吧。

在摄取了一定分量的蛋白质，糖分，脂肪后，我习惯性停下了咀嚼。

监护人则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这就吃饱了？”

“没有。”我立刻回答。

常年的学习研究让我习惯于只吃七分饱来保持头脑的清醒，所以在大脑潜意识的作用下会突然停下进食，之前和佩特拉吃饭时也犯了这个毛病，不过当时边吃边聊天所以不明显。

“接下来，我需要干什么吗？”

我盯着意面，保险起见地询问面前的人。

“不知道。”

他回答的语气很微妙，“难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与你吃多少有什么关联？”

我慢慢卷起意面，解释道，“适当的饥饿却能让人保持清醒。”

他边喝着红茶边点评，“无聊的想法。”

“小鬼，你朝外头看看——要知道在这种地方能够吃饱是多大的幸事。”

酒馆墙壁根处蹲坐着很多乞讨的人，有男有女，他们明明是健全的成年人，却无一不是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从酒馆里走出的每一个人，都会被盯住被拉住裤脚被恳求给一小块面包。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无论是在艾尔米哈区，还是托罗斯区，或者墙内的每一个城镇，乞讨者无处不在，我也不可能眼瞎到看不到。

我只是选择了下意识地无视。

而被这位士兵无情地戳破了伪装无视的假象后，我将盘里的食物全都咽了下去，虽然吃撑后有些味如嚼蜡，但总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走出酒馆的时候，这些乞讨者可能是碍于利威尔的名头，并没有一拥而上地攥住我们的衣服或裤脚，只是用卑微又可怜的眼神目送着我们离去。

我无法弄清这些成年乞讨者的由来，也无法帮助他们，就像我在先前难以帮助艾尔米哈区的那些乞儿们。疲倦的无力感再一次涌上心头，我总是想改变些什么，却总又焦躁地不知如何下手。

纵观历史，社会上大致存在两种贫穷：社会性的贫穷与生物性的贫穷。社会性的贫穷是指某些人掌握了机会与财富，却不愿意与他人共享；生物性的则是指缺乏食物与住所，人的生存受到威胁。

在这个充斥巨人的世界，人类的生存看似是最大的问题，但隐藏在背后的依旧是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均。

城镇内的民众熙熙攘攘，接踵摩肩，摊贩的吆喝声组成的音浪随着人潮不停不歇地向前翻涌，汹涌地灌入耳中。这儿很热闹，但热闹的背后又是那么冷清。

待我们走出了人声鼎沸之处，身处于我前方半个身位的人突然出声。他的语调带着一丝僵硬的温和，显然他可能并不知道如何与我交流。

“不想乞讨的人是可以回乡下种地，也可以进兵团作后勤或者找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做。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最烂最狗屎的生存方式。”

利威尔兵长可疑地顿了顿，“你不要感到愧疚。”

距离城镇越远，我能听到的声音频率也就越小。风声，树叶的沙沙声，鞋底与泥土相互亲吻的声音，这无一不在安抚我内心的倦怠与焦躁。

许久，我小声地反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我没有愧疚。”

只是有点愤怒，焦躁罢了，这些情感也不过是来源于己身的无能。

这么“点”的情绪在我回到营地后消失殆尽了，吃饱喝足的我珍惜着短暂的咸鱼生活，开着矢量控制，反射掉杂声惬意地睡了个午觉。

只是，在午觉睡醒的时候，一张脸庞近距离地凑在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裹紧被子后移，警觉道。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这是一名穿着调查兵团军装的人，绑着一个红发马尾，从大致穿着上判断应该是个女性士兵，但是她的两眼放光，面红耳热的颜艺神情，与过度豪放的姿态却让我开始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中性伪娘。

“我是韩吉，小茱莉！”

正思索着，这位名叫韩吉的士兵突兀地握住我的双手（幸好我撤掉了矢量反射，否则她就要飞出去了）。

韩吉急促地拉近了与我的距离。我能看到她护目镜下的棕黑瞳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脸颊上留有两抹病态的红晕，与因咧嘴而产生的眼部褶皱，甚至我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

她这灿烂的笑容，让我不禁想起了东大每年社团疯狂招新的学姐学长们，简直如出一辙。

但是，这人脱口而出的言语并没有学姐学长们卖安利时那么友好。

“请问——”

她深深地凝视着我，“你愿意将你的身体交给我吗？”

我惊悚到忘记抽出手，愣愣地回了句。

“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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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