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观测者 第28章 虚假真相

“咚咚。”

指关节敲击金属的声音，沉闷短促，从朦胧到清晰。

……是谁？

眩晕的视野逐渐恢复平稳，眼前是一个略显空旷的空间。

布置在四周的不明设施跟随你移动的视线发出轻微的鸣响，暗蓝色的光线划过，你的视线似乎正是启动它们的钥匙。

而你手边的控制台上正显示着简略版的星系地图，一个又一个消息从屏幕上方弹出。

你认出其中一个带着狙击标识的消息是舰队遭遇战斗的意思，在向上一个地球派出舰队之后，你曾在中转站里的操作台上看到过相同的图案。

“咚咚。”

熟悉的声音唤回你发散的意识，有人正在敲门。

该怎么做？

你正迟疑不决，身体却已经自顾自的进行了下一个动作，你听到自己说：“请进。”

于是你瞬间意识到，这是你的记忆。而在记忆里，你要做的只有“看”。

你看着门被打开，少年走进来。

是他，那个带你去看死寂星球，自称天才的少年。

之前的记忆里，你已经看清了他的模样，而对这个过去的你来说，少年似乎还是个陌生的存在。

“你是？”

少年怔了怔，随即无奈的笑了：“明明是你让我今天过来，却要问我是谁吗？”

你看到自己偷偷点开备忘录看了一眼：“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新任的科学家首席吧。”

“对。”少年点头，眼睛亮亮的，闪烁着期待，“你让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一个新名字吗？”

对话的间隙，屏幕上仍有消息源源不断的出现，你在控制台上点了两下，取消了新消息的提示：“新名字？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今年只有十五岁。”

你不解：“这种基本的信息我当然知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我任命的？”

少年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指了指自己，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天才哦？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奖励吗？”

就这啊，你觑他一眼：“奖励？我还刚出生就是领袖呢，也没人给我奖励啊。”

“那个啊，我准备了哦。奖励，不，应该说是礼物。”

少年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银色球体，兴致勃勃的捧到你面前。

“这是…？”你惊讶的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出于谨慎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

少年也不恼，既然你不接，他就顺势拿在手里给你介绍起来：“一点小发明。”

球体四面光滑，没有类似开关的东西，仔细看去，表面上还附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暗光。

“总是待在这里很无聊吧。领袖，想看大海吗？”说着，少年将球体抛起来。

行至最高点的时候，球体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你没有眨眼。

白光散去后，原本昏暗的室内场地已经被沙滩、大海、朝阳和海鸥替代。海风徐徐吹来，你嗅到大自然的气息。

“我称它为生态模拟球1.0。送给你了，你可不要嫌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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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不，是河。

海浪的波纹被河流的涟漪取代，逐渐定格为黑白的画面再次变得生动，却已经是另外的场景。

你完全清醒过来。这一次，你似乎不是通过梦境，而是在恍惚中突然回忆起过去的。

你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去两分钟。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发了两分钟的呆吗？

两分钟的世界还真的瞬息万变。你看着河岸边两分钟前还不存在的垂死的鱼，陷入沉思。

好吧，不是鱼，是太宰治。

你走上前蹲下来，俯视着他因缺氧而有些发紫的脸，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气了耶，也算实现你的夙愿了，我就辛苦帮忙联系一下殡仪馆吧。”你喃喃自语。

太宰治安详的表情逐渐扭曲：“你再多探一会儿呢？”

“哦哦。”

你顺从的又伸手靠近他的鼻孔感受了一下：“嘶，还是没气啊。不好，这是诈尸了。”

太宰治闻言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你距离他的鼻子至少五厘米的手指：“……你干脆探自己的得了。”

“不好意思。”你收回手，礼貌微笑，“我有点洁癖。”

“我不信。”

你站起身，觉得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便打算离开。

你抬起右腿。

没抬动。

太宰治不知何时挣扎着翻身抓住了你的脚踝：“你还不能走。”

粘腻湿润的触感传入大脑皮层，你惊恐的看向他的手和你的皮肤接触的地方：“行行没问题你快松手。”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有洁癖。”

“……行。”

太宰治倒是没多做纠缠，干脆利落的站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头发：“走，回侦探社。”

好在你成功预判了太宰治的操作，一个后撤步躲开了污水攻击。

太宰治：“啧。”

你：“？”

太宰治转身在前面带路，你在跟上去和从反方向跑路之间犹豫片刻。

“还是遵守一下约定比较好吧。”前方传来太宰治淡淡的声音。

你刚要转身，闻言顿了顿，脑中浮现江户川乱步可爱的脸。

好吧。为可爱妥协一次不算什么，毕竟可爱可是世界的瑰宝啊。

……

“说起来，你有感觉到吗？有人在跟踪你。”

每一个和你产生互动的瞬间，一道混合着粘稠的恶意与嫉妒的目光就会落在太宰治身上。森然又冰冷，像是要将他寸寸凌迟一般，躲在暗处窥探的毒蛇早已露出獠牙。

“什么？”

路上，一旁走着的太宰治突然停下，你连忙后退两步，尽量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太宰治：“？”

你：“我有洁癖。”

太宰治：“……”

你流畅的转移话题，若有所思：“你说有人在跟踪我？”

“对。”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看来你已经有头绪了。”

“是啊。”

你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不认识几个人，更不会跟什么人结仇，能在这个时候跟踪你的，自然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无奈的笑了笑，倒是不介意对太宰治透露实情：“是莉缇丝吧。”

太宰治面露好奇：“谁？”

“一个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笨蛋。”

你停下脚步：“抱歉啊，今天我就不去了。有点家事要办，下次一定。”

太宰治摊手，善解人意极了：“那我只好想办法跟乱步先生解释一下咯。”

……

你离开之后，太宰治没有直接回侦探社。不如说，如果不是突然遇到你，他是准备翘班一整天的，现在只是继续之前的计划而已。

他一边物色着新的自杀地点，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耳机带上。

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声音。

真是敏锐。太宰治无声叹息，两次监听全部以失败告终，他的动作有那么明显吗？

莉缇丝，他默念这个名字。情报显示她是被你已逝的双亲从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名义上是你的妹妹。

但仅仅如此吗？

他回忆起你提起莉缇丝时的表情，你似乎没有那么介意她的跟踪。

而作为妹妹，她又为什么会做出跟踪的行为？

他不禁联想到另一个写在你的人生经历里的女孩：莉兹，你的小学同学，一个早已死去的异能力者。

由于异常的外表而长期受到霸凌的莉兹，某天突然爆发异能力杀死了班里的27人。从未对其实施过霸凌的你，是在场的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在那之后，本该被关进监狱的莉兹却意外身亡了。巧合的是，她的死亡时间和莉缇丝被收养的时间十分相近。

莉兹，应该就是现在的莉缇丝吧。而你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差不多也明白了。

如果用芥川龙之介和他的关系来类比的话，莉缇丝和你的关系，也许更为极端。

但仍有一个疑点。江户川乱步向他描述的“你与这个世界之间的隔阂”并未在你的人生经历里得到体现。

还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太宰治作出判断。

他不知道的是，仅仅依靠这个世界上现有的你的相关信息，是永远也无法推测出这所谓“被隐藏的经历”的。

这原本就是个不存在的命题，因为你根本没有把它写在剧本里。

充裕的时间让你给自己设计了一个无限贴合自身，以至于毫无违和感的人生，你甚至刻意留下些漏洞，好让其显得更为真实。

江户川乱步是其中唯一的意外。

而此时太宰治推理得出的结论，就已经是这个虚假的人生的全部“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