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观测者 第27章 先知者

早上八点，一个让所有学生党和打工人都痛恨的时间里，港口黑手党早已进入工作状态。

来往于这里的人们脸上从无轻松的表情，仔细闻去，还能嗅到一丝隐隐的血腥气，经久不散，昭示着曾埋葬在这里的无数冤魂。

远道而来的少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在意。她抬头望了望眼前高耸的五栋大楼，中间的大楼顶层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玻璃的反光使她无法看清内部的模样。

——不，她可以看清。

初晨的日光落入她猩红的瞳孔，映照出近乎神圣的金。

同为红色的长发随风扬起，少女大步向前走去。

随着她的接近，一道又一道的目光汇集到她身上，带着好奇、警惕、猜疑或是恶意。

沐浴在各色目光里的少女毫无退缩的意思，她神情莫测，嘴角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泄出笑意。

非人的五感让她几乎可以捕捉到任何风吹草动，正如此刻，港口黑手党看似友好的向她敞开大门时，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子弹上膛声。

暗潮涌动中，她嘴唇微动，以一种极低的声音。

“这出戏，希望您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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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

在你无所事事的闲逛或发呆的时候，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却意外收到了一封发往他私人信箱的邮件。

这封邮件只有短短一句话，发件人也好好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但这正是奇怪的地方。

没有发信地址，没有发信时间，也查不到任何来源。

有的只是一句话和一个名字：

“三天后，我会前来拜访。——菲娅”

这封凭空出现在他信箱里的“幽灵来信”，着实让他焦头烂额了好一整子。

“菲娅”，听名字应该是女性。信中说的是“我”，而非“我们”，这意味着她会单独前来和他会面吗？

在信中使用类似通知的语气，是认为即使他拒绝，也能通过别的方式达成目标吗？

几番思索下来，森鸥外得出结论。

假设信的内容全无谎言，这位“菲娅”也不是什么狂妄自大的无知之辈，那么，她要么拥有极端的智，要么拥有极端的力。或者说，两者兼有。

且有极大的可能为异能力者。

在无法判断“菲娅”是否为真名的情况下，森鸥外派人根据推论进行了调查，并锁定了几个目标。

而此时此刻，端坐在办公椅的森鸥外注视着眼前这张不在嫌疑名单里的、完全陌生的面庞，在心底苦笑一声。

这种白费功夫的挫败感，他倒是很久没体会过了。

“请坐吧，菲娅小姐。”

戴着帽子的赭发青年客客气气的将菲娅带进来，一旁候着的黑西装闻言立刻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了森鸥外正对面，随后便在森鸥外的示意下和其余几人离开了。

到目前为止，偌大的首领办公室里只剩下森鸥外、菲娅和赭发青年三人。

“不介意我的部下留在这里旁听吧，阁下？”森鸥外双手交叠抵住下巴，游刃有余的提问。

菲娅自然的落座，又瞥了眼立在房间左侧的青年，沉吟片刻：“中原中也——吗？他就是那个重力使吧。可以啊，如果你希望的话。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自然也由你承担。”

本已做好被要求离场的准备的重力使投来诧异的眼神。

森鸥外轻咳一声，中原中也瞬间收敛了表情，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

“当然，感谢您的谅解。毕竟我也只是个小小组织的首领，没什么武力值，留个人在这我也好放心些。”

菲娅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和森鸥外对视，他脸上带着随和的笑意，语气倒是很真诚，让人分辨不出这是实话还是玩笑。

她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开门见山：“寒暄就免了，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森先生。我来这里，仅仅是为了告知您一个消息。”

“哦？”森鸥外上身微微前倾，表现出感兴趣的姿态，“不知是哪方面的消息？”

菲娅微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不知森先生是否听过这样一个传说：世界会迎来一场注定降临的天灾，那会是所有智慧生命的生死危机，唯有依靠前所未有的万众一心和前仆后继方能克服——如果真有可能克服的话。”

森鸥外：“……倒是未曾听过。”

“那你现在听过了。”菲娅的语气不容置疑，“如今，这场天灾就要来了。”

“菲娅小姐，这无凭无据的消息，我可不敢相信啊。”森鸥外收敛起笑意，一旁的中原中也随着他表情的变化改变了站立的姿态，蓄势待发。

菲娅对局势的变化无动于衷，不如说，面对和领袖无关的事时，她一向是这种态度：“天灾来临前，将会有所预兆。等你见到那景象，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预兆？”森鸥外微微抬手，中原中也应声止住动作，“既然如此，何不等到预兆出现再来找我？可信度也会高一点呢。”

菲娅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到那时也许就来不及了，森先生。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如此一来，世界的命运，也就与你无关了。”

森鸥外垂眸不语，似在思索。

旁听了对话的中原中也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恐慌感让他总觉得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他看向森鸥外，试图在自己的首领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安心感。

“那么，阁下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又为何来找我？港口黑手党可不是什么救世组织，找异能特务科岂不是更为合适？”

森鸥外发出致命疑问，而菲娅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简单来说，你被选中了。”

菲娅站起来，越过森鸥外的办公桌来到落地窗边，中原中也在森鸥外的示意下没有阻拦。

她望向窗外，语气中似有惋惜：“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希望它不要像之前那些世界一样，步入灭亡才好——啊，我这么说，可不是出自什么善良。”

她回头，看到森鸥外眼中极力隐藏的惊愕，于是体贴的又转过头去，为他保留一些个人空间：“我只是为了一场胜负，一个我与天灾单方面的赌约。我想证明仅凭人类的力量可以战胜天灾，于是不断追逐着天灾的脚步，将一点点先知带给人类，以期获得‘胜利’。哪怕只有一场也好，可惜千年来无一成功。”

“以往的每一个世界里，我只会选择一个人告知未来。闹出的动静太大会被天灾发现，我自己成为天灾的目标倒是无所谓，但我可不想因此给我的领袖带去什么麻烦。至于为什么选择你，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谁能知道奇迹到底会发生在谁身上呢？”

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为了赢吗？她在这方面的诚实让森鸥外对她的话语多了一些信任，毕竟他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森鸥外注意到中原中也奇怪的反应，若有所思道：“倘若预兆真的出现，我自会采取行动，菲娅小姐。”

他看起来似乎仍然没有相信菲娅的说辞，但菲娅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就是时候告辞了——菲娅走向门口。

“顺带一提，这件事你可以告诉任何一个你想告诉的人，但如果有人问起是谁告诉了你这个消息，不要暴露我的名字，你只要说是古老的预言就好。从今往后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至于胜利的秘诀——也早已藏在预言中了。”

菲娅推开大门，眼前是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

而她不为所动，按照设计好的剧本再度回过头去，中原中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背后，他深深的看了菲娅一眼，神色逐渐褪去迷茫，全身亮起暗红色的光。

菲娅淡淡一笑，像是对此情此景早有预料，她的视线越过拦在中间的中原中也，看见森鸥外眼中的试探、算计和浅薄的杀意。

而后她启唇：

“以上我所说的一切，你都可以不遵守。”

“砰——”

子弹齐飞的瞬间，中原中也突然无法捕捉到菲娅的踪影。

再一眨眼，持枪的黑手党们已然倒在了地上。

中原中也瞳孔骤缩，要有怎样的速度，才能让他的动态视力也无法跟上？

“别分心。”

耳边传来少女刻意压低的声音。

中原中也瞬间操纵异能离开原地，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警惕，随即对不远处的森鸥外大喊：“首领！快离开这里！”

“哎呀。”菲娅站在原地，无奈的摊了摊手，“别激动嘛，我可没有要伤人的意思。那边几个也只是昏迷而已啦。”

森鸥外鼓掌三声，不疾不缓的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还紧绷着身体的中原中也的肩膀。

“现在，我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