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黑之联盟 第3章 二

没有月光，也几乎没有多少人造光芒的河川边，只要到了深夜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半人高的茂盛芦苇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随即从其中伸出一个畏畏缩缩的灰白脑袋。

对一旦虎化之后就拥有夜视能力的中岛敦来说，浓重的夜色并不是会让他感到害怕的对象，但独自一人呆在河川边的目击地点蹲点妖怪这种事情……

“就算推理出来对方似乎不是什么性格凶恶的妖怪，但让我必须一个人来还是很过分啊，乱步先生。”少年灰色的头发之间耷拉着大型猫科动物特有的圆柄耳朵，衣袖和裤子底下露出来的也不是人类的手脚，而是老虎特有的爪子与脚掌，平日里不用战斗或者奔驰的时候，中岛敦很少会特地变成这幅半人半虎的样子，异能的维持需要消耗体力是一点，这种摸样很不方便是其二，手掌的话还好，但脚部不提前预备的话，很容易报废鞋子和袜子，对本来就囊中羞涩的少年而言，因为战斗而产生的衣物类支出实在是个叫人讨厌的东西。

因为感到了胆怯，所以少年不敢将自己整个暴露在外，只伸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巡视附近的整片河川。据说正体不明的灯火大部分时间都出现在此处，由于十分微妙地，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与附近钓鱼迷们喜欢的夜钓场所产生了部分的重合，所以最初的时候才被来往的司机误会成走在河岸边的行人，直到他们看到灯光缓缓升高到了人类绝对不会有的高度，大惊失色之下，慌乱地乱打方向盘，运气好的人顺利地远离了事故地点，运气不好的家伙就当场开进了河川或者冲进旁边的野地造成事故，幸好都不是什么危险地点，所以总算没闹出人命。

即便如此，也足够附近的居民和会经过此的司机们人心惶惶。

然而就算产生了这样的传言，乱步依然判断对方应该不是主动攻击的类型，“只是来河边散步或者游玩吧”，侦探是这样说的，“但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没有恶意，毕竟妖怪嘛，在传说里，作祟吓唬人什么的，不是跟我们路上和人打招呼一样普通吗？”

少年一边在心里吐槽刻意惊吓路人这种事情究竟哪里普通，一边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吩咐变成不像人类的半虎摸样，跑来河边独自蹲守。

毕竟之前警署和渔民们已经来守过夜了，结果是整整半个月毫无收获，因此乱步认为那个妖怪应该是性格胆小或者特别谨慎的类型，不会轻易接近人类。

“特地带上敦就是为了这个哦，毕竟变成老虎的话，看上去也很像妖怪吧？如果觉得是同类，那家伙说不定就愿意出现了。”

因为江户川乱步特别有信心的样子，中岛才能在寒风里哆哆嗦嗦地坚持到半夜，虽然那么久了也没见到目标，但少年也没有为此气馁，毕竟乱步先生说了他是很有效果的诱饵，在各种意义上。

“不过，除了变成老虎之外，我还有什么地方容易吸引妖怪呢……”

“小生认为能变成老虎已经很了不起了。”

“唉？是，是吗，其实和大家比起来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普通的……咦？？？”被突然传来的搭话声吓得整个人跳起来的灰发少年，顶着炸毛的耳朵和尾巴望向身后。

那里有个样貌十分奇怪的家伙在，面孔和人类的五官有些接近，但也仅仅就是接近了——无论是是青灰色的褶皱皮肤，还是古怪隆起的鼻子，以及鸟一样的长喙，都和人类相距甚远。然而这般怪异样貌的家伙，却穿着正常人类的衣服，甚至还不是中岛少年般简单的衬衫西裤组合，而是款式如同古时候的修行者一样的麻布法衣，再加上对方脊背上形状明显的棕色羽翼，即便手里提着的不是锡杖而是纸灯笼，这过于眼熟的打扮还是让中岛敦忍不住脱口而出，“——天狗？？”

“是，小生是天狗哦，不过不是那些有名的天狗，只是很普通的川天狗而已。”轻巧地拍打翅膀停留在半空，个子比未成年的中岛还矮了半个头的妖怪举起手里发出淡淡青白色荧光的纸灯笼，态度相当友好地说道，“今晚天气不错咧，老虎小弟你也是出来散步的吗？”

结果真的只是出来散步的吗？？？灰发少年在心里感叹不愧是乱步先生的超推理，连灵异也能说中，然后战战兢兢地回答，“唔，勉，勉强算吧……那个……”

“哦哦，那真是凑巧呢，不如我们举灯同游吧！哎呀，夜风舒服的晚上，和刚认识的朋友一起游览河川，再妙也没有了！”

“唉？”虽然知道妖怪的思考方式和人类不太一样，但这位天狗先生是不是过于热情和好说话了？中岛敦露出略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最后还是艰难地选择了点头。

毕竟他的目的就是跟对方套近乎然后实现套话。

“只，只要您不嫌弃的话……”

“不会不会，其他的川天狗最多也就跟小妖怪同游，我可是跟老虎妖怪一起游览呢，只要说出去大家一定会羡慕我的！”

老虎在妖怪里还很有名吗？中岛的脑门上写满了问号，奈何他并不是真的妖怪，所以对各种详情完全不清楚，这会儿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表示他不过是普通的能变老虎，同样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呼呼呼，您这话说得真谦虚。”天狗妖怪嘎嘎嘎地笑起来，“明明是那么厉害的妖力，哎呀，让小生瞠目结舌呢，幸好您的气息十分平和，小生才敢冒冒失失地过来打个招呼的。”

对不起，那种东西他应该没有的，一定要说的话，也是异能力才对。

总觉得欺骗过于单纯的妖怪，良心有点痛的中岛敦跟在对方旁边，沿着河川行走起来，“我叫做中岛敦，呃，今天算是有事才到这里来的，天狗先生经常在附近散步吗？”

“是呀，因为我们没有居住在山里，而是居住在河川边，才被叫做川天狗的嘛。吃饱了晚饭，在阴风盛大的晚上举起萤火夜游最棒了，天上没有星月，地上没有灯火，只有摇晃着磷光的我们，这时候不就像天地被我们独占了一样吗？”

“啊……”为什么妖怪的谈吐会这么文雅，敦忍不住这样想到，“听上去真厉害啊，天狗先生散步时候竟然抱着这种心情。唔，我的话完全不行，只会觉得害怕，倒不是因为黑，而是，这种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景象，光是想想都觉得没法忍受。”

“哎呀哎呀，中岛君果然如小生所料，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呢，鼓起勇气来搭话实在做对了。”天狗一点没介意，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能和您一起散步确实很愉快，说起来，天狗先生是住在这·条河川附近吗？”

“那倒不是。”天狗妖怪非常坦率地回答，“小生之前住在灵界的一条河川旁边，最近一阵子才到这条河旁来住。”

“唔，因为，因为我下次还想找天狗先生一起散步，所以，改天应该去哪里寻找您呢？”

“哎呀，哎呀，这可不好说啊……”天狗终于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小生其实是很想马上回去的，毕竟还是家里好，但是，但是小生也有暂时没法回去的理由，嗯，可能半年之内都会在这条河川边徘徊不已吧。”

“是出于什么缘故，天狗先生才会回不去呢？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话……呃，毕竟承蒙您的邀请，一起散步确实是很不错的，就让我稍稍回报您一二？”

“哦哦，不愧是老虎妖怪呢！中岛君真好心！小生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确实因此产生了不少困扰……能有个本地妖怪帮忙就太好了！”

不，我只是个普通的本地人，虽然稍微有点异能，少年在心里默默说道，帮忙只是希望您能赶紧回去。

“那么，天狗先生的困扰是什么呢？”

“请帮小生找一个人类，中岛君。”

“咦，找，找人？”

“呀，请不要担忧，不是什么可怕凶恶的人类，也不是修行者，更加不是法师之流，只是一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罢了。”看到灰发虎耳的少年露出惊讶的表情，误以为他不想接触人类的天狗连忙温声安慰。

听上去确实不危险，但中岛敦的表情反而复杂起来。

“那个，姑且问一下，天狗先生您找人类的女孩子是为了……”

“是，小生对那位少女一见钟情，想要去她家求亲！”

很难形容少年此刻的心情，总而言之灰发少年被哽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我觉得求婚这种事情，怎么也得彼此深入了解之后再提出比较……”一见钟情说的好听，讲白了不就是单恋吗？？单方面恋爱想也知道没结果的啦！更何况你们连物种都不一样啊天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