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黑之联盟 第17章 十六

从外侧观察据点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挤压在一众光鲜高大的玻璃墙幕大楼之间的缘故，这栋办公楼虽然也采用大片的玻璃窗，但相对低矮的高度和平平无奇的设计令它显得相当不起眼。

但只要不坐电梯，仅靠双腿爬楼的话马上就会明白，十层楼真的已经够高了，尤其这栋建筑故意改造了楼梯间，将它做成每次都必须横穿楼层才能到达上层的反人类设计，爬到第五层就觉得膝盖累得不行的名侦探，理直气壮地使唤起了队伍里的食物链底层。

“我走不动了！新人，背我走啦。”

贤治见怪不怪地笑了起来，“哎呀，乱步先生有点缺乏锻炼呢，以后早上要一起跑步吗？”

“呃，我完全没问题呢，乱步先生，还能跳上来吗？需要我蹲下吗？”灰发少年倒是不甚在意，要说过分的对待，他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实在遭遇太多了，乱步的任性要求虽然听上去离谱，实际上只是稍微有点和外表不符的孩子气而已，其实本身并没有任何恶意。

就像一个成年人提出把人当马儿骑的要求，所有人都会觉得他脑袋有问题，但小孩子这么做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才不要呢，我的长处又不是跑步，而且我会开车！技术比太宰强多了！！”名侦探气鼓鼓地说道，“只要弯腰就行，跳一下的力气还是有的。”

“是的，会开车这点确实是乱步先生赢了呢！”一想到老师的车技，中岛敦忍不住心有戚戚焉地点头，“不过比体力……太宰先生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忍耐力比乱步先生强……”

突然闪过的刀光和清脆的铛铛声让少年们停止了言语。

不知何时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的镜花甩动为了斩切子弹而折断的短刀，“是狙击手，附近应该只有一个。”从她利落地投掷残刃的方向，隐约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和沉闷的惨叫声，“解决了。”

“哦哦！！丢的好厉害！”乱步一脸开心地拍手，“精准贯穿手掌但没有死呢，小镜花做的漂亮。”

“只赶上变化手臂挡住，幸好有小镜花，可恶，我应该提前把耳朵和鼻子强化起来的！”没能完美达成护卫职责的中岛敦放下牢牢护住侦探全部要害的虎掌，略有点丧气，不过他还是很快打起了精神，“不会有下次了，乱步先生，请坐稳，我要跑了哦？”

“好啦好啦，完美的护卫这种事情只有名侦探和社长的组合才能一次挑战成功，新人就脚踏实地慢慢来吧，你还是很有才能的哦？太宰也看好的那种。”名侦探从容地拍了拍手底下的灰色脑袋，藏在人类头发里毛茸茸的老虎耳朵柔软极了，手感绝赞。

“是的，乱步先生！我会努力的！！但是请不要摸耳朵！！”

被镜花盯了的名侦探只好讪讪地挪开手掌，“唔，这个是不可抗力嘛！”他心虚地辩解到，“谁看到了都会忍不住摸的！”

“嗯？敦君的虎化部位吗？那个确实。”贤治一脸天然地点头附和，“上次大家还一起开开心心地摸了尾巴呢！”

也摸了的泉镜花沉思三秒，认同了乱步的辩解，于是转过身去继续警戒。

“上次是因为打牌输了的惩罚游戏！！！又不是我自愿的！！你们好歹也考虑一下身为当事人的我的感受啦！！！不管是摸耳朵还是摸尾巴都很奇怪！！！”并不是很喜欢被摸的单纯少年中岛敦，边跑边哭丧着脸抱怨。

“没办法嘛，毕竟小咪只给女孩子摸，真是个不检点的家伙！”乱步也嚷嚷起来，“所以还是谁都能摸到的新人比较好！”

“不愧是城里的猫咪呢。”贤治哈哈笑着，“村里的猫咪们根本分不出人类男女来着，但是不招它们喜欢的话也很难摸到就是了啦。”

“嗯，敦比较好。”镜花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这种夸奖压根没法让人高兴起来啊！！！”灰发少年悲愤地喊道。

不能怪他们的交谈太没紧张感，主要是沿途遇到的敌人都过分无能，先是跑出五六个连乱步都能空手搁倒的，只拿着橡皮棍子的保安人员，被伪未成年组合每人一个随手敲晕后，非常礼貌地放在了底层等候区的沙发上，少年们甚至相当友好地扯下窗帘当被子盖住了他们胡乱堆叠的身影，免得第二天早上吓到不知情的路人。

接着是穿着廉价教徒服装的中年男性团体，虽然人数看着比保安们要多，但实力反而更加贫弱，因为教徒大部分都只是被哄骗的平民的缘故，乱步没让贤治动用太高的武力，只让他在走廊的一头扯起地毯，像动画片一样猛地甩出一道毯浪，把跑在上头的男人们全数掀翻了事。

前三层都是类似的货色，每次平均用时不超过五分钟，四人组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赶路上，可以说直到目前为止，对乱步造成最大伤害的应该是据点离谱的楼梯间设计，起码确实地让他跑累了。

从第四层开始，终于开始出现穿着黑西装并持枪的壮汉，可惜对武装侦探社来说这种敌人可以算是天天见面的老熟人，名侦探估算了一下，猜测这个三流教团雇来的应该是城里最便宜的一档打手——俗称刚来的外地人。

在横滨混黑竟然敢搞人口生意，明显这里压根一个懂行的都没有。

“第五层只有几个狙击手吗？不会这么逊吧，难道人手都在楼下用完了吗？”名侦探摸着下巴，“第六层会有什么样的敌人，可真叫人好奇啊。”

然而乱步心里真正想的是，那位自称教主秘书的菅叶小姐，会在第几层出现呢？

如果是第九层的话，教主先生的实力就有点吓人了。

可惜与名侦探的想象截然不同的是，此刻十层的教主祈祷室里，外貌柔软无害的教主先生，正非常温柔地抚慰一位刚从家庭的阴影中逃离出来的新教徒。

“真的，非常感谢您，晃一先生……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是好了，除了互助会的大家，根本没有人相信我，毕竟那个人——是个警察呀！呜呜呜……他为什么会是这种人……”捂住青肿的面孔，伏在青年膝盖上痛哭的女性，有着一张即便是憔悴绝望和粗暴的伤痕也难以掩盖美丽的面孔。

“已经不要紧了。”教主温柔地抚摸女性的头发，“那个人也许确实曾经是个好人，然而许多来自天外的邪魔，祂们就喜欢践踏被众人所爱戴的存在，会悄悄附体在这样的人身上，在夜色的掩盖里做尽坏事……这不是您的过错，也不是那个人的过错。”

“只是有邪魔带来了不祥，仅此而已。”

“真，真的吗？我，我是不是，应该去邪魔抗争，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变回从前……”

“您已经抗争过了哦？”教主先生诚恳而真挚地挪动手掌，拂过女性红肿的伤口与脸颊，“不是非常勇敢地，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吗？”

女性转过头，看着在两人身旁的另一个沙发上安心熟睡在女性秘书膝盖上的幼童，忍不住再度落下泪来。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愿意收留一无所有的我和孩子，甚至愿意想办法帮我们躲开…那个人的通缉……”

“请不要这么说，您只是一个受了伤的无辜母亲，并不是什么罪犯。”

“……但我确实抛弃了家庭。” 女人苦涩地说道。

“我觉得，能让母亲和孩子安心生活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家庭，如果是除了丈夫之外谁都想要逃离的房子的话，那就只是暴君的监牢罢了。”教主先生这么说道，“您只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情，从一个可怕的监牢里逃走，仅此而已。”

“已经这么晚了，请让会里的老师带您和孩子去休息吧，不必担心，那个被邪魔寄宿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城崎晃一笑着对她说道，“大家和我，都会想办法帮助您的。”

“没有钱也不要紧，应急东西会里就有，先凑合着用一用，住所也别担心，会里有一些空置的宿舍，只要您不嫌弃太简陋的话想住多久都行，老师们也会找熟人介绍一些工作，不影响带孩子的那种。”

“您已经自由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呜呜呜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晃一先生……”

目送着女性和孩子在会里的女性成员陪同下离开，教主先生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哎呀，又成功地救了一个人，多少能减轻我身上的罪业吧。”

“您工作得太辛苦了，晃一先生。”菅叶皱着眉头说道，“接见新人这种小事，明明交给老师们来办就好。”

“唔，主要是老师们份量不够嘛，不管谁听到要应付警察的话，都会畏畏缩缩起来吧？不能给她坚定的信心的话，就不能算是救了对方。”青年微笑着说道，“而且论工作辛苦，我绝对比不上菅叶吧？”

“话，话是这么说……”秘书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然后突然楞住，飞快地蹲下，将手掌按在房间柔软到能没过脚面的羊毛地毯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晃一好奇地眨眨眼。

“有入侵者，虽然知道今天下午来的那伙人有问题，但区区五个人都对付不了，真是太无能了。”秘书小姐一脸不悦的表情，“亏他们好意思自称护卫。”

“嘛，不要这么严厉嘛，菅叶，一般人没法跟菅叶相比不是肯定的事情吗？”

“还是您对他们过于溺爱了。”秘书小姐不赞同地望了教主一眼，“虽然我很想前去对敌，但是这样的话就没人保护晃一大人的安全……”

“唔，其实我明天有事要去山里，直升机已经预备在天台上了，哎呀，幸好当初听菅叶的话，把驾驶员的住处安排在十层，格外方便呢。现在稍微提前一下应该也不要紧，就像之前那样，继续拜托菅叶处理一下吧？”教主先生挠挠下巴，十分通情达理地说道。

“这样就没有顾虑了！”秘书小姐一脸放心的表情，“请将这里交给我，一定会为您献上邪魔的首级！！”

“呃……我们不是约好不杀警察的吗……”

“那是邪魔，您不是已经确定了吗？”菅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地回答，“被邪魔附身的人类是没救的，您的仁慈，只留给方才的女士那般，被邪魔伤害的无辜者就可以了。”

“剩下的部分，请全部都交给我。”秘书小姐露出极为坦然地，一往无前的笑容。

教主先生无奈地眨眨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露出纵容的表情，“那么，祝您武运昌盛，菅叶。然后，请务必平安回到我的身边。”

“唯独这个命令，我是一定会办到的，晃一大人。”

留下这句话后，秘书小姐决绝的背影就那么消失在走廊深处的夜色里。

静静目送她离开的撑起晃一，直到确信对方已经离开了楼层，绝对听不到自己的话语声，这才无可奈何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呀呀，我可是彻底尽力了，警察先生们，要是死了的话，只能怪您们运气不好呢。”

“唉——好不容易搞出样子来，刚赚了一点点钱的说，明明其他人搞教团都很顺利的，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多灾多难啊，不会倒霉踩雷完蛋吧，我可是辛苦经营了大半年啊……”

方才的沉稳和从容丝毫没有剩下，眼角和嘴角一起垂落，温和坚定的眼神变得丧气浑浊，优雅的姿仪随着塌陷的肩膀和后背消散无踪，站在那边的，是个仿佛牛郎店里过气头牌般的混混青年。

他动作灵活地抓起妨碍行动的长袍，一路小跑到隔壁，猛敲起直升机驾驶员的紧闭的房门。

“白痴！快起来，马上去山里的别馆避难啦，警察又上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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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