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长歌行 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莉莉丝——”

似乎有人以悲泣一般的声音这样呼唤她，然而当事人却没能听清，就失去了意识。她也再不能听清了。

李平阳不想说话，想静静。

梦中莉莉丝那畸形的爱恋与偏执让人不寒而栗，那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什么的执拗姿态真是可悲极了，她甚至曾真切的想要杀掉兄弟身边的所有人。

那对她来说，全是夺走哈利目光的讨厌障碍。

因为莉莉丝只有哈利，只剩哈利。

倘若有这样一个人，她因为自己的无能和愚蠢而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受了这样大的刺激和打击，心境不够的当事人已经处于理智崩盘的阶段，将要滑落深渊的边缘。这时候，却有一双手将她从绝望中拉了回来，对她呵护备至。更别提，对方也只有她，眼睛里也只盛的下她一人而已。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平阳扪心自问。

其实她也本不必这样，莉莉丝是她，却又不是她。

莉莉丝与哈利这样彼此相依为命了几年，人多是贪婪的生物，莉莉丝会产生这样疯狂的占有欲也实在情有可原。

只是可惜，莉莉丝只要哈利一个就够了，其余人她都不在乎，甚至可以冷酷的对待。而哈利，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渴望亲情，也渴望友情，这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矛盾爆发了。

莉莉丝这样心性的人一旦觉得被舍弃，在如影随形的巨大不安中，要么她会亲手伤害哈利，要么会选择伤害自己。然而，她本人对于想要杀死伏地魔的执念又太深，选择代替哈利死亡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行为。

太极端了。

太脆弱了。

太想挽回什么，反而将他推得更远。

莉莉丝不懂。完美无瑕在哪里都不存在，她怀有一个企图将残缺破镜重圆的心愿，可是轻轻撩开那甜美梦境之下温柔的外衣，你便能瞧见底下的无尽深渊。

李平阳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梦中历经一世，而后又重生一世，结果精神状态有了显著的问题，直至最后被敌人杀死两次才回来，简直蠢得让人没眼看。

这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作风。

不过重生之事倒与自己现在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平阳手下错了个音，当即化作一道无形的音波，震得地板传来“咔嚓”一声，整个断裂了。

“真像个傻瓜一样……”

那样激烈而又狂热的感情，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让平阳心有余悸。

她心有戚戚焉的想，经历了这样的惊梦，恐怕她再也没法去倾尽全力的喜欢谁了。

那样近乎刻骨的偏执，真是太可怕了。那些负面情绪几乎不能算是爱意的佐证，却压迫的她几乎要窒息。

好在只是个梦，不过就这点而言，莉莉丝简直是个爱的战士！

平阳肃然起敬。

“你心有外物。”

背对着女儿细细擦剑的李白眼都没眨，轻飘飘的抛出一句话。“因何烦恼？”

见到父亲这样平静，李平阳索性将琴一推，离开矮桌席地坐到水榭边缘去。

长歌门的建筑物一直非常有特色，或许是因为建立在水上，又因名士多风流，不拘形迹，兴头上来，把酒论诗，曲水流觞，笑谈风月，抚琴狂歌，尽兴方归，也是常有的事。因此水榭四周往往并未封死，更无阻碍。

地板廊道挨着水，伸手便可触及的距离。

李平阳漫不经心的撩拨着湖水玩，它们在她指间乖巧的嬉戏，没人发现那水中究竟都蕴含着怎样强大的攻击力。

说没受到那个梦的影响其实是假的，但是平阳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她生性豁达洒脱，虽然不及父亲那般狂放不羁，但也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

梦中那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连命都丢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只是情绪难免有几分压抑而已。

“只是突然觉得活着这件事，真是太难了啊。”

未料，李白突然发出一阵大笑：“你小小年纪，竟也有这样的感想？”

“活着，并不难。端看你怎样去活。”

“几年未见，平阳怎的也变得小家子气起来？”他挥剑入鞘，那锋利的锐响就像投向水面的巨石，无端地激起了心中的波澜，“走！为父今日就带你走出这方寸之地，看看这天下！”

李平阳被这样的豪迈鼓动的心潮澎湃，她想到了梦中陪同一个王远征途中的风景，那些壮丽的山河，这样渺小的自己，当下不由翻身而起，痛快的高声应答：“好！”

岛外骄阳似火，父女二人旁若无人的纵马狂奔，疾驰而去，携琴仗剑走天涯，肆意而又张扬。

大唐风气开放，民风尚武。即使是女儿家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抛头露面，修习武功，出入学堂。江湖儿女于男女一事上更是拥有自主权，合则聚，不合则散。

这是一个令人向往的时代。

平阳的生母身为官宦之女，自小便受到了太多的约束，她偶尔望见打马前行的侠女，不是不羡慕的。是以平阳还小时主动要求要前往长歌门，她便应允了。

有李青莲这样的父亲，李平阳自然也不会甘于平凡，她心中也燃烧着同样一团热烈的火。

那是令人惊艳的火。

只是她的锋锐无匹被内敛着，她的快意潇洒被收藏起。

一旦揭开那层薄纱，露出内里的灵魂，只需递上一个契机，便会迸发出灼人的光辉。

前世出嫁前，李平阳便从不缺乏男人示好，单单只凭她是李青莲的女儿便会有无数人求娶。更何况，她长得又并不是不堪入目，本身也是才艺双绝。

不过对于她本人来说，这世间男子纵然千般好万般好，也不及父亲一人对她的好。

父亲当日写下“女既嫁而卒”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李平阳实在想知道，更想知道孺慕已久的父亲究竟过的什么样子的生活。于是，重生回来，她不再如同前世一般蜗居一隅，安于现状。而是走出那方宅院，来到了千岛长歌。

也才有了这趟李平阳在父亲的带领下——或者说漫无目的的同游，她去攀过高山，看过日出，踏过潮水，深入大漠，饮过山泉，寄情山水，提剑纵马看尽长安花。

便有好客的丐帮友人带她去君山岛上看桃花盛放，平阳赠予一曲琴音，折下一枝沾露桃花留作纪念，只留下一串笑声远去。

藏剑山庄君子如风，楼外楼景色迷人，七秀姑娘们热烈似火，瘦西湖畔舞姿名动四方，少林高僧佛法精深，国教清净素雅，深雪覆道，万花谷中繁花似锦，医者仁心，医术高绝，仙际岩岸名士风流，琴棋书画诗酒茶自成一家。李渡城外尸人纵横，瞿塘峡岩壁高耸，名胜古迹众多，枫华谷地势险峻，乱花迷人眼……还有很多、很多，更多、更多。

平阳在暴雨惊雷，一花一叶的瑰丽景色中找到了久违的感动，以箸做梆，以案为鼓，即兴而歌，挥毫写意，尽舒胸中臆气。她深知那些情啊爱啊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重生后，以梦境换取大唐的时光，她原本只想长长久久的活着，活到父母百年之后也就够了。旁人如何，她实在管不了。

但现在她却不这样想。

她不但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更要痛痛快快的活！充充实实的活才好！

人生在世，本就要畅快随性。

最后，李平阳来到了天策府，她要见一个人。

李白大大真男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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