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半妖 第27章 Chap27

正如布瑠所说，这个秘密在两个月后揭晓了。

“其实我对外出并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你至少得告诉我地点吧。”弥生偏过头看向布瑠，神情颇为无奈。

就在前一天，布瑠突然告诉他需要出远门的消息，接着就催促着他收拾行李。而现在，他们两人已经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这大概是弥生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走出清原家的宅邸。叶月已经接近尾声，但是暑气尤盛。他抬起手，亮晶晶的阳光从指缝中漏下，带来的丝丝热气让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布瑠瞟了一眼旁边的弥生，嘴角泛出笑意：“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先逛逛吧。”说完，她便引着弥生朝大道的一边走去。

此时，古朴的街道上弥漫着欢声笑语，周围的店铺和卖艺的艺人正发出卖力的吆喝声，摆放在街两边的精致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同时空气中还漂浮着一团团各类食物的烟气。

“这么大的日头，竟然人这么多。”布瑠看着三五成群穿着鲜艳和服的游人，不禁感叹道。

“大概是为了三个月之后的青木祭吧。”弥生说道。

“欸，弥生你竟然知道青木祭？”布瑠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

弥生揉了揉额角：“虽然我算是足不出户，但是青木祭我还是知道的，而且这难道不是你们神社住持的祭典吗？”

“是这样没错。”布瑠讪讪地笑了笑，“但没想到大家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青木祭是主祭，在这三个月中会陆陆续续举行相应的小型庆典，估计是因为这个附近的人才会聚集起来。”弥生顺着她的话推测道，“你们应该只是负责最终的祭祀，所以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鼓声，几辆巡游的花车沿着街道向他们驶来。布瑠和弥生靠到边上，她的目光缓缓滑过那些色彩缤纷祭典样式的装饰，车上用木头雕刻而成的栩栩如生的人偶，以及簇拥在周围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庞。

“真是隆重...看来所有人都很盼望能够参加青木祭呢。”布瑠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实现一切愿望的神明。”

最后一句低若蚊吟，弥生不确定地望向布瑠，愣了愣：“你说什么？”

“嗯？”布瑠眨了眨眼，眉宇间情绪一下淡去，“没什么。”随即她眉眼弯弯地开口道，“弥生，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笑着却又什么都不说...弥生不知怎地很在意布瑠最后一句话，但看到表面兴冲冲的她却也问不出口，最后只能任她拉着退出人群，穿过一条条陌生的巷陌驻足在一个狭小的店铺前。

看样子是卖杂货的，弥生看了看柜台上摆放的五花八门的各类用品。

“你先等等。”布瑠回头向弥生说道，然后掀开暖帘进去敲了敲柜台，“打搅了，请问有人在吗？”角落阴影处，一个胡子拉杂的中年人正盘腿袖手坐在榻榻米上打瞌睡，听到声响猛地抬头：“谁啊，大中午的...”当看到布瑠的脸后突然回神，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布瑠大人！不好意思啊，刚才太困了。”

“没事。”布瑠温和地摆摆手，“请问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宫司大人早就安排下去了，请您随我来。”中年人说着便从里面打开了柜台门。

于是，布瑠叫上弥生走进了进来，跟着他穿过一个门来到了屋子后面。只见眼前是一个宽阔的大院，里面有一栋外开的简易搭建的房舍，里面有好几匹马正乖乖地吃着草料，中年人从其中挑选出一匹棕红色的马，将牵绳恭敬地递给布瑠：“这是为您定下的良驹。”

“谢谢。”布瑠接过，“我们大概七天后便会还回来。”

“没关系，请随意使用。”

“地方很远吗？”弥生看着眼前甩着头打着响鼻的马儿，不禁开口问道。

“还好，但是这样节省时间。”布瑠将马带到城镇外宽阔的地方后，便利索地翻身而上，又俯身向弥生伸出手来，“不介意坐我后边吧？”

“如果你技艺出色的话。”弥生将手递了过去。

“真是伤心，弥生一点都不信任我。”布瑠嘴里调侃着，将弥生一把拉到马上。然后双手抖了抖缰绳，清喝，“走了！”伴随马儿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他们迅速向前冲去。

由于马奔跑的推背感，弥生时不时会贴上布瑠的脊背，夏日单薄的衣服总会透出温热的触感，而鼻尖又氤氲着一股淡淡清甜的气息，这些都不免让他僵硬起来。

“你要好好抓紧啊。”布瑠回过头，认真叮嘱道，“小心掉下去。”

“我知道...”弥生将脸扭到一边，语气闷闷地说道，“反倒是你，不看前面是想拉着我同归于尽吗？”

第一次发现这人嘴有点毒，“....”布瑠默默转头，心里下定决心，要是这小子被颠下去了，她是绝不会回来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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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颠簸，从城镇一路纵马到了山林，下马穿过崎岖的山路，两个人终于到了一个深深的山谷。

“就是这里了。”布瑠将马拴在旁边的树前，然后扒开眼前人高的草丛，一泓乳白色的泉水突然展现在他们眼前，水面上正弥漫着袅袅上升的热气。

“这是温泉？”弥生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错。”布瑠向他晲了眼，嘴角微微翘起，“今天就是泡温泉哦~”

“这个是由地脉孕育生成的特殊的温泉，蕴含着大量火系的灵力，对于普通人来讲泡进去如同烈火焚身，但是却刚好适用于你的体质，每次半个时辰维持六天以上有助于平衡身体中的力量。”布瑠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就放心地进去泡吧。”

打量着还有些呆呆的弥生，布瑠突然想到什么，狐狸眼坏心眼地弯起来，然后用一种很微妙的语气说道：“弥生，你刚刚不会以为我也会和你一起吧？”

“啊？！”弥生猛地扭过头来，要不是他的肤色比较深，完全可以看到脸颊上泛出的红潮一直泛滥到耳根，整个人像是要着了火。

布瑠“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被笑声一激，弥生的脸变得越来越红，绿色的眼睛波光流转像是即将恼羞成怒。

“抱歉抱歉...”布瑠摆摆手，稍微收了收脸上灿烂的笑容，“看你比较紧张，开个玩笑嘛。”

弥生咬了咬牙：“你确定是开玩笑？”看着布瑠清澈无辜的小眼神，只能暗自调开目光，运了运气后索性将外衣一脱一把塞到布瑠怀里。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夏季绵长的阳光倾泻而下，在弥生清瘦有力的上半身镀上了一层金红的边，同时转头看过来，点点碎碎的光辉又穿过了他纤长的银色睫毛，坠入了深邃的绿色眼眸中。

现在轮到布瑠脸红了，她赶紧用怀里的衣服挡住脸庞，转过身，“你赶紧泡吧，我在外面帮你守着。”没等弥生回答，她便二话不说往温泉旁边遮挡的岩石那里走去，像极了落荒而逃的模样引来了弥生响亮的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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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听到声响，布瑠知道弥生下水了，于是她放松地往岩石背后靠去，袅袅的雾气散发着热力氤氲在空中，将所有的景色都晕上了一层朦胧的色调，白天的疲惫感使她有些迷迷糊糊。突然一截绿色的藤蔓开始沿着她的手往上攀绕，布瑠霍地望了过去，黑色的瞳眸锋芒乍现，手指攥紧藤身，“啪”地一声狠狠扭断

“还没到时间呢，不要随便凑过来啊。。。”仿佛在对情人喃喃，一句轻轻柔柔的话却含着浓重的戾气。

“怎么了？”或许是听到响动，另一边传来弥生的声音。

“没事，只是一个小虫子而已。”布瑠松开手，剩下的藤蔓“唰”地一声缩了回去。

空气又重新安静下来。半晌，弥生开口问道：“布瑠你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要回去准备青木祭了？”

“对啊，本来是计划两个月之后，但因为弥生的进度很快，估计可以提前一个月了，你很快就能真正迎来正常的生活。弥生之后有打算呢？”

说到这，布瑠似乎来了兴致，还没等弥生回答，便语气中含着些许轻快继续说道：“果然要先换个住的地方吧，说实在的，那里虽然很宽敞但太偏太静了，不知道弥生可不可以搬出来，选择一些热闹的住处也不错。然后到处走走，听说平安京的樱花祭漫天都是樱花飞舞，还可以着手开始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似乎打开了话匣，絮絮叨叨地为弥生地描述着未来琐碎、平凡的生活，真像是把自己带入了一般。

说着说着，布瑠蓦然回过神：“其实只要弥生自己决定就好了。对不起啊，我真的说太多了。。。”

“没关系，你说得确实很有趣，说不定以后真的会一件一件去尝试。”弥生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光笼罩，水波荡漾，恍恍惚惚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无名的情绪在心头翻涌，弥生垂下眼睫，沉默了几秒后轻轻地问道：“那布瑠呢？你以后会一直待在神社吗？”

“嗯？”布瑠愣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笑了笑，“一直都会在那里哦，而且年满16岁的我会作为神使进入内神社进行修行。”

“内神社？”陌生的字眼让弥生的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布瑠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低缓：“没错，青木神社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其中内神社在深山之中，我是现任的大巫女也是下任神使，之后的一生都将在内神社侍奉神明。”

“你从来都没说过。”弥生闭了闭眼，艰涩的话像是堵在喉咙里面。

“可能因为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布瑠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微的嘶哑和放松，“出生，被选择，然后顺从接下命运给予的馈赠，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逃避的使命与责任。作为清原家的孩子你应该更理解才是。”说到这，她顿了顿，似乎觉得刚才的话太过沉重，随即话头一转，语气也努力轻快起来：“当然，弥生以后如果能跟我写写信之类的，或者寄一些礼物的话，我肯定会特别开心...”

气氛并没有因为后面的话变得更好，而是陷入了某种异样的宁静，水汽带来的窒闷感以及凝结的空气，渐渐化作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郁。

过了好一会儿，弥生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压抑：“既然之前从未提起，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告诉我呢？”

“我也不知道。。。”布瑠将腿慢慢地蜷缩起来，目光像是无神一般落在远处漆黑的密林中，她语气平淡地说道，“大概是觉得是时候了吧。”

说完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布瑠听到一阵水声，接着“悉悉索索”后一个人影从旁边绕了出来，他一把将布瑠怀中的外衣捞起，顺便还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走了。”弥生丢下一句话，便径直往前走去。

“欸?!” 布瑠顶着蓬乱的发丝，眼睛微微瞪大。

她其实有点后悔之前的话说得太快，应该在弥生灵力差不多稳定后慢慢告诉他的，但或许是因为弥生方才太过于认真的态度让她有点心慌，总觉得不能让他说下去便嘴一溜，干脆彻底地坦白了。

不过弥生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

布瑠抿了抿嘴，起身跟了上去。

“你知道后面去哪里吗？跑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