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打杀一片的长坂,现在一片平和。
现实缺乏镜头刻意烘托氛围,晴空不合时宜的蓝的纯粹,淡云在远处与山头相接,山下就是从棕红染到黑红的土地。
为了防止大量生物体**带来瘟疫,攘夷军的后勤会将天人的尸体也一并埋入这个星球的土地里。要不了多久土地上会生出嫩草,来年莺飞草长,温柔的抹去一切残酷的痕迹。
天气炎热,帐内要南北通透通风,粉色的去味草药效果聊胜于无,蚊蝇嗡嗡的骚扰营帐,盘旋着在手足胸口发黑的布料上寻找降落点,驱赶不尽。
除了这些杂音,放置伤员的营帐内安静的可怕,醒的人和昏迷的人都埋没在沉寂中。
这种寂静虽令人不安,却是工作告一段落的表现,作为后勤主心骨的久夏终于得空,他离开营帐,坐在树下小憩。
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树干上,像把自己磕晕过去。
旁边另一颗树下的阴凉处,有个晒太阳促进钙吸收的坂田银时。
补钙当然没有别的原因,他裂开了,双脚脚掌脚趾骨折,双手手指也有骨折和脱臼,肋骨也折了三根,总之从四肢到躯干一路通关了,从他身上能窥见那场战争的余波。
在四面受敌,迎面砍来的敌人没完没了的长坂之战里,坂田银时遭遇一个打扮怪异且极度难缠的敌人。
对方乘坐巨型飞船,在他们精疲力尽时降临到战场中心时,坂田银时以为那会是一波数量庞大的增员。
然而从那飞船上下来的只有一人,木乃伊似的用蔓延了符文绷带包裹了全身,颈上的巨大佛珠坠着一张张符咒,武器是禅杖。
既然只有一人,哪怕一人抵千人,他也有一战之力。
在正值巅峰期,面对一切地表生物都摧枯拉朽的白夜叉面前,敌人本身的实力并不难缠。他前前后后杀了那不知是不是人的玩意不下二十次,在那怪物第二十次站起来时明白了,此“人”本体由四个可再生的核心构成,同时破坏所有核心才彻底消灭,而这个同时只能由他一人完成。
辰马因偷袭战损,高杉被狮岭针对,桂必须踏上直接结束这场战争的捷径。
他没有增援,有的只有血肉之躯,手中的刀,心中的执念。
坂田银时足足打了五个小时。
他以微弱优势取得胜利,最后甚至站着下了战场。
这身硬骨头凡是有裂开的口,全都拜那个木乃伊似的怪物所赐。
本来只有折断的手指最明显,久夏在他身上多花了三分钟检查才发现不对劲,反复核对结果,也难得看见久夏露出复杂的惊讶眼神。
除那之外,他眼中还有藏的极深的……
人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那就跟把铁放在磁铁吸力临界点一样蠢蠢欲动,一推就会被吸引过去。
坂田银时拿他的专用白拐杖撑着站起来,最近用的多,拐杖的白漆在磕碰下刮出了原本的金属色。他受伤的四指和双脚都无法受力,只能用虎口夹住拐杖支撑重量移动,从起身到挪过去的动作都很慢。
原本树叶替久夏遮了上半身的太阳,而他慢到等挪过去,午后渐渐斜照的阳光,在树叶摇晃的缝隙里叫醒了久夏。那双容易被阳光染色的眼睛睁开,看见他。
平静是这些年挖凿的一口井,水色的波光粼粼轻薄掩盖见证太多沧海桑田的疲惫,不知道他的故事,却能读懂他的厚重。
他像被打上百年前标签的文物,孑然一身的注视潮起潮落,在花开时预言花谢,又犹如静物不会逃离。
他被变化冲刷,却能保持自己的亘古不变,因为看过多少次日落就等过多少次日出,他知道事情不可能永远坏下去。
似乎有明悟荡气回肠。也许是经过了最极端的生死沉淀,现在的坂田银时有了对久夏刨根问底的灵感,只等对方坦诚相待。他可以知道久夏的故事了,他的心像是贴在久夏的心上一样近。
而没等坂田银时开口,久夏用一种很轻的语气对他说:“辰马说一起吃个饭,去年冬天那样。”
坂田银时:“嗯,那你问他,转生成残疾人如何给自己做饭。”
久夏:“……我的功德不足,跳过问候直接做饭吧。”
坂田银时:“嗯?你来?”
久夏:“你没法走动,没法用筷子,四个人又都没个完整的,我不开度谁来开席。”
说完他站起身,又半蹲下来,自然且熟练的双手横抄起坂田银时。
他的动作轻盈,平稳,有力,态度也十分自然。生活不能自理的坂田银时被抱回营帐,浑身萦绕着淡淡的社死感,不敢和任何人对上视线。
幸好他隔壁床的桂还在昏迷中。
晚上,一只锅周围了一群受伤界的卧龙凤雏。
失声的高杉,失手的辰马,失智的桂。
以及持续丢人简称失人的坂田银时。
全是病号,这里简直是外科住院部食堂。
辅助不怎么能动的病号入场,准备食材和做寿喜烧的,都是除了疲惫外没有任何问题的久夏。
久夏一言不发,专注而面无表情,步骤和味道都很正常,为了照顾所有人,他还将食材剪成小块,每人盛一碗。
做完这些,他不在乎这些人开会想说什么,一切复盘和规划都与他无关,他没有任何停顿的离开了。
门帘敲打门框的声音逐渐消失,门内四个人沉默的开始吃饭。
高杉是没法说话,他手边还被细心的军医放了笔和纸。嗓子的炎症一直影响他进食。在和春雨的战斗中,他还被毒武器刺伤手臂,自己放血放的太狠,打完差点没扛过去,现在整个人是惨白的,没办法消化太多肉食,他喝了几碗汤。
据说从今往后只能用左手的辰马,用勺子捞起肉片,他的胃口是最好的,其他三人加起来吃的也不如他多。
白天还在昏迷中的桂,手肘搭在桌子上做支撑,他的头发短了一节。
这场战争能够结束,得益于他暗杀计划的成功。然而逃亡路上被导弹的爆炸气浪掀飞,他的脑震荡很严重,聚餐前才勉强能坐起来。被军医辅助入场的病号之一就是他,现在坐在这里也只是坐在这里。他还没消化震荡带来的眩晕。
桂这样的石头脑袋都能脑震荡,跟他一起实施计划的黑子野现在还在昏迷中,苏醒遥遥无期。
坂田银时本来进食的**就不强烈,看见一桌惨样他也吃不下去,最先放下餐具。
接下来是手上拿着餐具发呆的桂,他茫然的盯着碗和锅出神,后来更加茫然的抬头,缓慢地扫过对面仨人。
视线落在高杉辰马之间,勺子离开他的手回到碗里。桂很真挚的发问:“你们,谁啊?”
高杉跟他一样茫然的抬头:“?”
坂田银时:“这是要干嘛?”
辰马:“啊哈哈哈别玩了假发!撞到头就会失忆是电影情节吧!”
桂:“辰马,对面是高杉。”
坂田银时恍然大悟:“他意思是说话的是辰马,坐他对面的是高杉。”
这也不像开玩笑,坂田银时良心有点难受:“他只看得清我,分不清你俩。”
辰马:“。”
辰马:“对不起假发你好惨……”
坂田银时眼神猛然犀利:“等等,补兑,有破绽。”
高杉用最快的手速在纸上写【闭嘴】,当物理禁言符咒往坂田银时脸上怼,辰马立刻开悟了:“啊,就算看不清高度也不一样,刺痛我的良心也要cue高杉的身高吗,哈哈哈假发你这家伙真是的!”
提供所有综艺效果的桂竖起两个大拇指,脸上出现“计划通.JPG”。
莫名成为队内霸凌受害者的高杉没话说,也没法说话,写了【闭嘴】的纸条揉成一团发射到坂田银时的卷毛里。
小小的房间充满欢快的气息。
笑闹完了,辰马维持很开朗表情说:“我在后勤待两个月,以后就不回来了。”
桌上的人没人意外。坂田银时把头发里的纸团丢一边,姿态轻松随意的说:“那你这送行饭吃的很早了。”
桂:“人可以走,钱留下。”
高杉:【你可以走,你的手下和钱都留下】
辰马:“?”
辰马:“金时,他们两个被海盗同化了吗。”
银时:“没有啊,他们只是要你的钱,对你的命毫无兴趣。”
辰马:“要钱和要命有区别吗。”
银时:“有的,留你一命继续赚钱,方便下次打劫用。”
辰马:“……啊哈哈哈哈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吃饱了多谢款待再见!”
他只有右手受伤,剩下三个没有一个能跑,自然是顺利的溜走了。
修养修整的日子看似漫长,在实际体验的人那里总是转瞬即逝。
第三周,症状最严重但实际受伤最轻的桂完全恢复行动能力,整顿破烂不堪的攘夷军。
第六周,高杉脱离炎症和虚弱,重新组建鬼兵队。
第七周,双脚没好全但手已经恢复了的坂田银时拿到新刀,开始手部复健。
僵硬的手指重新握刀,每一根指腹都传来酸涩,但比想象中容易很多。
他的手功能性没有任何问题,但在高强度的战斗中,部分末梢神经由于压迫断裂,指尖永久性地丧失了一部分触觉,痛觉也不怎么敏感了。
如果不在意,失去这点触觉没有任何影响。
只是将手放在久夏身上,麻木的指尖再也不能体会曾经的触感,微妙的产生陌生时,他心头涌起些微末的遗憾。
这份只有他知道的遗憾埋藏在心里,成为往后回忆起少年时这个夏天的底色。
出了小车祸于是终于结束工作生活的倒霉蛋一枚(wink)啊啊啊不行了我必须坦白我的大众狗血口味!就那些系统文,最经典的什么真假千金什么前世今生重生什么带球跑什么爬上王位然后提前退休去游山玩水……
久夏打开世界发现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知○。
久夏:?
锐评一:向亲友巴拉巴拉阐述夏油杰回归的磨合期。
亲友道:《娇夫狠狠逃:天才萌宝来袭》
我:熬夜背梗也比不过你们这些天赋选手!
锐评二:在小久夏接触常识,知道一个家庭一般有双亲后。
对夏油杰早早失去一切力气和手段的五条悟会对小久夏说:“实不相瞒你妈跑了,跑了的那个就是你妈”。
跟硝子学医之前的小久夏:“这样啊。”(逐渐理解一切)
后来的小久夏:“补兑?”(理解一切)
要不是记忆很早又学生物,夏油杰刚恢复记忆那会儿他说不定管夏油杰叫妈(怪笑)
锐评三:在九岁小久夏的认知中,他觉得五条悟的感觉更像温柔の母亲,而在硝子那里才有被严格对待的感觉,所以要带入严父印象的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硝子。
回归后发现自己要对线硝子的夏油杰:我打奶妈真的假的??
夏油杰:在道上混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医生(bushi)
话说回来,虽然一切仅代表个人观点——久夏不怎么喜欢毛茸茸这点,其实是硝子耳濡目染的。
他们两个比起不喜欢,更多的是不能喜欢吧。
猫狗之类能当宠物的哺乳动物,能被大部分人接受的原因是符合人类审美,亲人,情感表达方式受人喜欢,还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人类的情感和语言,实在是相当温暖可爱,又能因为通人性带来情感安慰的生物……而踏入医学的第一步,就是拿可爱的哺乳动物当垫脚石啊。
可对他们来说,如果感性的对待这些生物的话,会有一种假慈悲的愧疚。硝子在这方面的看法是相当分明且理智的,这种想法传递给了小久夏。
其实在这方面较真是没有人要求也没必要的。
他们两个都是很认真的人啦,我是这样想的。
还有,我以一种奇妙的心态推夏油杰。
感觉比起专情,更多的是他这点事我能唠一辈子,等我七老八十了想到年轻人夏油杰管普通人叫猴子我都会笑出声。
夏油杰在我的理解里比较…比起搞笑更多的是一个地雷男当理想主义的奇迹(?)蛮抽象,是抽象界的天赋选手。
我还一直不觉得五条悟有多么搞笑男,他那点整活思路八成全都是从夏油杰身上学的,因为他二十好几给七海整活还没品的等于小学生。
这很明显,十八岁之后他很忙啊,可进入高专前那段时间他又一直在接受家族教育,甚至年龄在个位数时恐怕就已经执行任务了,他这能学到这些小学生整活方式的就那高专三年,狠狠带坏他素质的一定是夏油杰。
恐怕一开始他俩教室里只有仨人,然后他俩传纸条,夏油杰随手画小学生纸上骂仗图案,五条悟非常富有好奇心的凑过来问这啥意思,夏油杰瞬间理解从小接受家庭教育的深闺与接受普通教育的区别,然后进行了乱七八糟的科普。
以前的五条悟,那只是目中无人。
接触了夏油杰的五条悟,目中无人之余还会犯贱,有意无意一块犯,开始喜欢看别人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所以综上所述,综合成长环境过去经历以及变量,夏油杰才是那个天生调皮爱整活的搞笑男(迫真)而且还很装,特别装,留长发打耳钉穿阔腿裤,官方周边手脚还涂黑指甲油……
但凡没有咒术师这一层秘密压抑他的天性,他在普通人里就是那种纯显眼包。
开始的时候:我的上帝怎么会有这么优雅的人!
熟悉后:这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衣冠的时候很禽兽,禽兽的时候很衣冠,这就是夏油杰吸引五条悟的魅力(bushi)
很多年前,十宗罪让我认识了锁骨菩萨,是《续玄怪录》版本,一未婚女子对他人的索求来者不拒,“以色止色,以欲解欲”的故事。
她死之后,有和尚叩拜她的坟墓,说她是锁骨菩萨。人们开棺,看见她的骨头相互勾连打结如锁头,供奉了她。
我的xp从此注定了——我对人**完全宽恕的神性毫无抵抗力。
我不算有神论者,只是认为神仙佛祖菩萨一类,就算染上凡人的**也并不会堕落。能受**之苦,他们就会想将苍生从这**带来的苦楚中拯救出来。而如果**带来纯粹的欢愉,他们也会将欢愉留给人类。
神佛,是对人的救赎涵盖□□与精神的象征。
拥有神佛特征的人真的格外好味。
人是只活一生的,而拿着短暂的一生去做神佛之事的人,我会跪着嬷他(?)
我喜欢好人。
美的好无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0章 临走之前大家一起吃点送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