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家教]一剑超人 第27章 亚得里亚海

当迪诺和伊月赶回加百罗涅城堡时，这里已成一片血海。

台阶如同铺上一层猩红幕布，变作通往权力王座的红毯，这里充斥着迪诺最厌恶的颜色与气味，然而他必须要顺着这条猩红的道路一直向前，才能见到自己此刻最想要见到的人。

“等一下，十代目，伊月君。”罗马里欧抓住两个神思不属的少年，示意他们往地上看去：“看他们的伤口。”

全都是一击毙命的剑伤。

伊莱格拉莱可不配拥有这样的剑士。

迪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原本行尸走肉一般的步伐忽然加快，他迅速奔向三楼。

在与伊莱格拉莱的正面对决当中，这个少年终于将自己跟随第一杀手所修习到的事物发挥出了出来，蜕变为一位值得被信任的领袖。自他左肩蔓延向手臂的加百罗涅刺青就是最好的证明。

需要自己守护的家族成员就在身后，迪诺的步伐不再跌跌撞撞，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踏在了血河之中。

迪诺登上了三楼。

他看见了正在用窗帘擦拭剑刃的剑士。

加百罗涅驻守的是一座被海蓝与翠绿环抱的城镇，迪诺对这两种颜色有着与生俱来的热爱。

只是现在，他看着那对冷冽到如冰般发蓝的绿色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剑士认出了他，“是迪诺啊。”

剑士对着迪诺露出一个笑，变回了迪诺所熟悉的那个少女。她将剑收回裙底，拿起放置在窗框上的一把断刀，这次只是随意擦拭了一下，紧接着问道。

“伊月呢？”

“就在后面。”

迪诺感觉自己握着鞭子的手逐渐失去力气，他怔怔注视着眼前浑身浴血的少女，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眠……”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换掉了原先那个可爱的称呼。

“嗯？”目光越过迪诺的肩膀，在随后的人群中，两对相同的祖母绿色互相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眠向伊月走去，路过迪诺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觉得你也可以好好教育一下你爸爸。”

大理石地板上，血迹比马蒂斯的画作更加野性狂乱，这侵略性的色彩却在苍白的剑痕前戛然而止。

这是血。这是恶。

这是必要之血。这是不可或缺之恶。

迪诺握紧手中的长鞭，喉结略微滚动，生涩而坚定地追望那个剑士。

“眠……谢谢你。”

被唤出了名字的人没有回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上的萤丸。

被她近身时，罗马里欧几乎无法控制住身体的僵硬。

透过这下意识地戒备，眠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并不妥当。她穿的本就是来到加百罗涅城堡后新添置的衣服，倒也没有多在乎身上溅到的血迹，只是抬眼看向伊月问道。

“吓人吗？”

伊月摇了摇头，终于将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两人牵在一起。

“那是什么把你吓到了？”眠凑近他嗅嗅，然后微微歪了下脑袋，侧着脸看他：“是因为开枪了吗？”

伊月麻木的面容终于变换出一点表情：“狗鼻子。”

罗马里欧觉得这幅姐弟相亲相爱的画面只要不放在这座加百罗涅城堡，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副很美好的景象。

可正因为发生在这座城堡里。

发生在遍地残破尸体的地狱绘卷之前。

又配上了这样的对话。

“打中了，但是没打死吧。”

“你怎么连这都猜得到？”

“看你的表情就都知道了啦。然后呢，对方跑掉了吗？”

“没有。”

想到那荒诞的景象，伊月忍不住叹口气，用脑袋撞了一下眠的肩膀：“被安翠欧吃掉了。”

“安翠欧？”

“迪诺从列恩那里得到的乌龟，你现在去港口还能看到。”

“嗯……”眠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名字不就是把‘Enzo（恩佐）’写成片假名再用日语念出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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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好奇你究竟给列恩灌了什么**汤药。”里包恩神色平静地说道：“会用这个念法，大概是因为在结茧之前它正想着你吧。”

眠刚完成洗漱更衣，擦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并不意外里包恩会来找自己。

但她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列恩竟然懂得日语吗？真是一位浪漫的小绅士。”

听见眠这样说，列恩微微勾了勾尾巴，差点就没能控制住形态记忆。站在窗外的里包恩则是抬了抬帽檐，用那对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瞳注视着她：“不邀请我进去吗？眠。”

“当然，请进。”她刚说完，房间的门也被敲响了。

不过这位访客却没有那么礼貌。

叩叩叩三下过后，同样完成洗漱更衣，伊月拧开门走了进来。

他径直朝着眠抱了过去，然后才看见一旁的里包恩，顿时报赧地松开手：“抱歉，里包恩先生……”说完，伊月又意识到不对，这不是眠的房间吗？

“下午好，伊月。”里包恩看出他的尴尬，为此笑了起来：“没关系，这不是什么需要你回避的谈话。”

那个笑容让伊月联想到了三途川的阎魔大王。

伊月现在很想调头退出房间当做自己没进来过。

但想要和眠待在一起这个想法更久更久之前出现，深深扎根在他心底。

用那把M1911A1对准想要偷袭迪诺的家伙时，伊月非常冷静，大脑瞬间把在黑手党学院里所学到的东西通通过了一遍。

然后在扣下扳机的同时全部忘掉。

（我必须要见到眠才行。）

听见子弹击中肉亻体时，伊月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然后在心灵因为拥抱住对方而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踏实中，他感到由衷的庆幸。

（还好那天晚上我没有睡觉，一直在院子里等着眠回来。）

不管眠心里怎样想，就算她根本不需要，但伊月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有及时给她一个拥抱真是太好了。

眠拉着伊月坐在床沿，并接住跳到自己怀里的里包恩。

她察觉了变化：“叔叔对待我变亲近了呢。”

穿着齐整黑色西服在她怀里坐下的婴儿回答道：“嗯。会让你觉得不习惯吗？”

以前确实有对艾莉亚的爱屋及乌成分在。

现在的话……里包恩又笑了起来：“托眠你的福，我站在新视角重新思考了一些事情，所以很难再把你当做小辈看待了。”

（呜哇——你到底做了什么。）

伊月忍不住打了个颤。

“我的荣幸。”眠笑眯眯的回答完，伸手摸向了伊月的口袋，刚刚的颤抖让两人藏着的武器短暂碰撞在一起。

她摸出了一把M1911A1。

这是眠在那节实训课上赢得后交给伊月的。

“来找我怎么也带着。”

伊月叹了口气：“大概，以后只要在意大利境内都会带在身上。”

“哇——”眠做出夸张的表情，然后笑着说：“从这次离家出走中收获了很棒的经验呢。”

列恩认出了自己制造的器物，往前迈了几步，把脑袋探向这对双子，黄玉色的圆眼中映出他们靠在一起说笑的模样。

里包恩再次抬手，把被它踩塌的帽檐理了理，快要压不住叹气的冲动了。

就在刚才，一位刚刚在泪水中与孩子达成和解的父亲倚靠在床头，他带着满足的神情喊出老友的名字：“里包恩，这才是加百罗涅存在的理由啊。”

百余年前，加百罗涅诞生在一个被征服、被奴役、被统治的时代。那时的西西里整个都被黑暗所笼罩，除了“家人”之外，他们没有任何能够信任的对象。

不停更迭的政府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外来侵略者。

法律？那就更可笑了，就像它们现在同样庇护着黑手党们一样，法律从来都优先保护特权阶级。

所以作为自卫队的加百罗涅成立了，他们以暴力来对抗暴力、以鲜血来守护鲜血，将几乎整座城镇的心都聚合组建成了“家族”，并且“故步自封”至今。

这是加百罗涅传承至今的原因，也是他们作为“家族”没能壮大的原因。

这同样是自由杀手出身的里包恩没能经历过的传承。

第一杀手对于这片土地的认知源于自己所亲眼目睹的一切。

他调侃道：“像这样被夺走了荣耀、‘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不错吧？”

“我现在倒真的希望那孩子能取走我的荣耀。”早在第一杀手成为婴儿前就与他相识，恩佐对里包恩恶劣的性格再明白不过，但他还是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

迪诺已经继承了首领的位置，不必再背负家族荣光过后，恩佐现在只是一位以儿子为荣耀的父亲。

“无论如何，能够再睁开眼、再睁开眼看见的人是迪诺和你，我非常高兴。我非常感谢她。”恩佐笑着说：“老朋友，我活不了多久了。但在生命的最后，能和迪诺聊一聊他情窦初开的女孩、听他讲述和朋友相处的故事，对我来说是从未设想过的幸福。”

加百罗涅，正是为了守护这种幸福才会延续到今天。

理解力量的意义，并点燃了愿为达成这个目标拼上一切的觉悟，在刺青中寄宿的传承于是才抵达迪诺心中。

里包恩并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但看着眼前的恩佐却不由思考起来，倘若放任恩佐死在了与伊莱格拉莱的战斗中，会是更好的结局吗？

从对于迪诺的教育来说，这必然会使他飞速成长起来，可对于迪诺的人生而言，这也会成为他心中永久的遗憾。明明从握住枪开始，他们就不应该再奢望能够善终了，能够以自己的死亡作为孵化后继者的温床已经是能够流芳千古的收尾。毕竟更多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不见光的地方。

能够被里包恩尊重的人很少，所以就算敌人已经把枪抵在恩佐脑袋上，里包恩也会尊重他的死志。

可是里包恩不得不承认，他很高兴恩佐活了下来。

朝利眠。里包恩默念着她的名字，多么神奇，是这个女孩削开了故事不同的结局。

眠正握着那把M1911A1掂量。

这柄诞生在百年前的老爷爷枪先后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时至今日仍在不少部队中服役。

伊月念道：“God made men，but Samuel·Colt made them equal.”

上帝创造了人类，而柯尔特让人类平等。

扣下扳机的一刻伊月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握着手木仓，哪怕是如伊月一般并不擅长体能活动的人，也可以获得与身型远超自己的壮汉周旋的机会。

开枪几乎不具有门槛，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他发出了天真的呢喃：“这个国家如果不颁布‘废枪令’，是一辈子都不会好起来的。”

里包恩仍然笑着，只是笑容中带着冷酷的嘲讽：“别傻了，这片土地所经历过的事情可比‘黑船’要可怕得多，如果不握住枪，‘西西里人’早就消失在历史里了。”

具有重复利用价值的土地永远不会消失，会消失的只有居住在这里的人。

伊月沉默了一下过后，叹了口气：“也是。”

他从双生姐姐手中接过那把□□A1，重新握在手中。

“射击水平太烂了，伊月。”

里包恩勾了勾嘴角，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同样倒映出双子的模样：“想在西西里活下来，不会用枪可不行。在加百罗涅多留几天吧，作为挽救了我这不成器弟子的答谢，我会负责把你们指导成能过得去眼的水平。”

本章实质上的剧情：意大利黑手党发展概述（不是、

学枪写了200字，然后果断删掉，感觉写不有趣……决定之后把这个情节放在缘碳那边-v-

我还挺喜欢加百罗涅这个家族的，但看完芭比之后真是看到“马”这个意象就想笑哈哈哈，马总还是比蛤蜊好了23333

不过每个家族确实都很符合名字的气质，像石膏听上去就一股性冷淡味儿，变成千花就很荡漾。

顺带一提我觉得尤尼时期的基里奥内罗完全就是白百合，看伽玛的回忆还是艾莉亚时期会更加黑百合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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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亚得里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