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东万]雪化之后[东京卍复仇者/重生 第18章 the nearness of you

···｜Side 佐野真一郎

日照过于强烈的白天被烧尽后，夜里吹起了十月末这时节微微染上凉意的晚风。

樱色的长发被拂起碰到我的胳膊，好像初春时行走在林荫下，花瓣突然落在肩头，令我的心中泛起一阵柔软的感觉。

我把吃完晚饭困得眼皮打架的伊佐那背回设施，现在和雪枝坐在她家楼下的长椅上，终于把看电影前没来得及的解释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那确实是好消息呢，抱歉我在电影院里睡着了，应该全心全意帮你庆祝的。”

听我讲完，她有些呆滞地眨着眼睛，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这反应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我很在意，追问了一句：

“嗯？怎么了吗。”

“……我还以为是找到女朋友了……之类的。”

在我紧盯不放的注视下，她别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

“哈哈哈哈！为什么会误解到那方面去啊，这也太离谱了！”

“因为你又提到轻浮、又推脱以后就会知道，我当然觉得你是不是平时被打趣到烦，所以想等到结婚的时候再突然说出来吓大家一跳嘛。”

“居然还是认真这么想的耶……”

她的表情绝对没在开玩笑，如释重负的反应也不带敷衍。而听到隐隐有些埋怨的语气，我的心跳顿时不受控制起来。

不过，在我能够开口顺利地深入这个话题之前，她就已经甩甩脑袋，一扫阴霾。

“那么，让我再说一次吧。真一郎，开店进展顺利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虽然有进展但也才刚过起步啦，不值得你那么郑重道喜……谢谢。”

“值得哟。”

我低下头掩饰着不自在的同时，她拧着上身不依不饶地钻入我的视野，一副放松又得意的表情眯起眼睛笑着。

“不光是选定地址那么简单吧？能够下定决心，决定从零开始创造今后的道路，你一定好好考虑过了，所以很了不起。”

“……”

（怎么能用这么可爱的表情说出这么让我开心的话，破坏力太强了！前些天的我到底在磨蹭什么？为了这一刻的笑容我也不该把时间浪费在犹豫不决上面！）

“说决定什么的……，其实现在对方还在进行最后的清点工作，合同也在准备中，现在也只是和对方见过一次，到店里实地考察过而已，手续之类的都要等到下个月。我又没有认识的律师，现在开始找，所以说麻烦的事情还有一大堆——”

然而，无论我如何慌乱、如何口不择言地大倒苦水，雪枝她都始终以平稳的微笑听我倾诉。柔顺的发丝从我的膝前滑落，在头脑能够好好处理这一情况之前，手指已经如同有自我意识般动起来，将她脸侧那一缕散开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一般律师的话，好像知道是前暴走族就不会愿意接手了，所以我也做好了准备，万一没人搭理就去跪求人生的大前辈介绍他太太给我——呃因为听说他太太是律师！没有别的意思！”

……我已经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拼命抑制住这份心情了。想要触碰、想要靠近、想要更加了解她、想每天都能看到她在身边，想成为让她展露笑容的理由。即使被碰到头发和耳朵，她也没有躲开，让我在缩回手的同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之前在电影院里也是如此，尽管会脸红害羞，却并没有因此回避我，仿佛笃定除了些微的被当成小孩的困扰之外，我绝对不会出手，过分乖巧的反应让我多少觉得有些挫败。

“我说你啊～虽然嘴上说着会害羞什么的，实际上不还是太缺少防备了？”

“什么需要防备？”

“这里——”我把拇指反过来朝向自己：“有个年龄等于单身时间的可怕男人喔？就算我们很熟，但是面对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妹妹的可爱的女孩子，照样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抓住你做出这样那样的坏事！没自觉的到底是谁啊可恶！”

我认真地注视着她，即使在天色全黑的夜里，也能看得清楚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肯错开眼神。

那副对抗般的神态，让我不禁愣住一瞬，于是，她在我停顿时有些紧张地加快语速：

“到现在才突然想保持距离什么的，我才不要。”

“……啥。”

“不过，居然说可爱……我好高兴。”

“……啥。”

明明有这么好听的声音，为什么偏偏用来说出外星方言一样的回答呢！听出了我的下文所以先婉拒吗，还是压根没想到那里，还是说有暗示别的含义……好想呼唤毛利老师外援……不不不都到这一步了是男人就该自己想出办法啊！

我沉默了太久，雪枝的表情渐渐不安。

“真一郎？我理解错了？莫非不是夸奖……嘲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抿起嘴唇。

“……”

“？”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仰起头默默给自己打气，头顶的铅云漫过夜空。

第一次察觉到「我喜欢她」的那天——我把小鬼们赶去道场练习，自己躲在客厅吹冷气，自由地瘫成大字型，反反复复抱怨着告白失败被甩了好丢脸，而她直到被吵得实在无法集中精神，才终于放下手中的小说，微皱起眉转向我。

「真一郎，你为了告白，去跟踪或者威胁对方了吗？」

「什……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我又不是那种没品的家伙啦！」

「既然如此，没有什么丢脸吧。堂堂正正说明自己的心意不是很帅气吗。」

她的目光，清淡得近乎透明，是闲谈中随意掠过的柔和的一瞥。然而，哪怕真正视线相交的时间只有短暂的几秒，片刻前那个大声嚷嚷气焰嚣张的自己却已经彻底被戳破。

「……我被拒绝了耶……很逊。」

「莫非你特别特别喜欢那个人吗？」

「呃——」

或许未必有。十七岁的我，就算是告白的时候，脑袋里涌现最多的也不过是「好想有个这样的女朋友」这种白痴又空洞的情感。面对雪枝的时候，自然更加说不出「我真的很喜欢那女生哟」这种话。

「也不是啦……但是啊，今年第一次告白就是白费功——出师不利，当然很失望！」

「……就算一开始可能动机不纯，不过，要提起勇气当面传达心声，你也一定好好努力过了呢。」

那个时候，内心深处突然如暴雨来临之前逃逸的微风一般不经意卷起了什么样的心情，被狼狈地看穿了，但快要让我窒息的心脏猛跳却不是因为受到责备的缘故。

「雪……安慰我一下。」

「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分了。」

她走过来，担心地自上方俯视着横躺在沙发上的我。我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头顶，于是雪枝配合地轻轻摸了摸。

我的眼前冒出了剧烈眩晕的感觉，只好闭上眼睛。像第一次骑上机车尽情提速一样，快要飞起来似的无限轻盈、无限不安 、无限期冀的感觉，将我的身体捆在原地，缚住呼吸，紧闭双眼——淡淡的花香袭来，直到耳边响起她颤抖崩溃的低声：「好多发胶！哥哥！我的手截肢，需要截肢！」

（……）

然而那时候，我却没有抓住机会表白，不仅如此，往后还藏起心意、甚至拼命想喜欢上别人，否定了这份感情，事到如今又开始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副样子真的很难看。

“不是说必须保持距离，可是啊，拜托了，你还是不要这样信赖我比较好，因为我，一定——”

“真一郎。”

只唤了我的名字就没有下文的雪枝，直到我睁开眼睛重新与她对视，才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温柔得仿佛易碎品一般的笑容。

“什么防备、不该信赖，是指将要面临不好的结果才需要预先做出准备吧？但是和你有关的事，应该没有「不好」才对。你就那么认定了，我会觉得讨厌吗？”

“……太犯规了………………”

住宅区深处安静而昏暗，我的呼吸随着心跳一起加快，好想抽烟，可是身体被密不透风的空气包裹得不敢动弹，我像发烧似的感到脑海里蒙上了一层想要下坠的空白。

“当然会讨厌……毕竟连我自己也讨厌……这样犹犹豫豫不干脆的自己。”

“不干脆？是说，你要去做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

“啊这样确实很干脆……也完全没有犹豫，…………欸？”

···｜Side 花岛雪枝

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糊弄过去也好吐槽也好转移话题也好，快说点什么啊！在这里沉默下来的话我岂不是只能正面回应了吗！

今天的真一郎，眼睛里深深隐藏着一份期待。但那并不是突然发生变化的结果，而是一直如此。变化的是终于有所察觉的我。彻底陷入混乱、困惑得头都晕了的我，只因为不想再被当作小孩子，所以一直强迫自己表现出若无其事的坚定。

不久前，还曾认为只要有意忽视那份意识，就能恢复平静自然地交流，然而就算拼命掩饰，变化依然在不断发生。我并不想要那样的改变——如果变成大人就意味着要割舍过去的相处方式，只要冠以能让这样的关系被接受的名义就可以了。擅自决定心意可能会破坏现状，可是既然已经失去平衡，那么一旦与无论如何都会失去的恐慌对比，就能心安理得。

（我可以喜欢上这个人，而且，恐怕我——）

“……那个、是、只是在举例子吧……？”

（在察觉到这回事之前，就已经很在意他了。）

手指神经质地反复拨弄着他外套的衣袖，被机车夹克盖住的肩膀与背部传来烫人的热度。如果是认真的话，我大概不会拒绝……只是，更想躲进没人的角落里藏起来发抖哭泣。

“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

真一郎不带笑容地重复说了一遍，平淡柔和的五官衬托得漆黑的瞳仁更加深沉，那种不常见的认真神色，使我精神压力猛增。

但是紧接着，他又故作寻常语气补充道：

“你不用顾虑怎么拒绝才不会伤人……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倒是我该说抱歉，突然这样吓到你了吧。”

“……不，但，什么……”

不对——这样不对。我的思考还停留在进度落后的阶段。「他很了解我，所以就算很想让他立刻喜欢上我，也不能太过刻意，我还想给自己留下退路」——为什么、他会……？

好不容易才找到考试范围，彻夜追赶复习之后才在临上考场时得知考试已经结束。啊啊，我，得分不及格……茫然地盯着他的脸。

“所以真的很对不起！拜托你，我绝对不会纠缠不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但是，哪怕你讨厌我了，也不要和我疏远……”

“你在说什么啊……？”

从滔滔不绝地倾诉，转眼又变得哑口无言，真一郎的嘴角浮现了苦笑。

“我知道了……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

“我又没有要拒绝。”

“……”

“可是，我以为真一郎绝对不会喜欢我。”

“怎么会？！一直都最喜欢你了。”

他马上回答。并非辩解，而是仿佛不假思索一般的反应。我不仅没法再把怀疑的话问出口，而且还变得闷闷地想哭。

——太好了。

在心中悄悄对自己这样说道。

太好了，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地喜欢上真一郎了。

“但是我……”

以喝醉一般飘忽的声线开口。

“没什么啦～别往心里去！我早就做好会被甩的心理准备了。”

我打断了他那还想继续安慰的过分开朗的话语。

“但是——我最近才意识到自己对真一郎抱有好感这回事。没有‘一直’什么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最喜欢’……也许你会介意，对你来说这样不公平。”

“……”

沉默不语的回应，使我强迫自己从只盯着地面的状态中抬起头，只想飞快地扫一眼身边，然而紧紧咬住嘴唇表情扭曲的真一郎吓得我马上把害羞抛到脑后。

“咿！！！为什么这副表情？”

他无言地偏过头，迅速地眨着眼睛。但我还是瞥见了他比往常湿润的眼角微微泛红，好像一不注意就会哭出来似的。他大概发现了我哭笑不得的反应，闹脾气地把我的脸按进怀里，挡住视线。

过了几分钟，才听到头顶终于传来压抑的嗓音：

“啊，我太高兴了，就……”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可爱。”

这一次我终于能说出口。

感受得到体温，和温柔地落在背上的手。他俯下脸挨着我的头顶，感觉软软的有些微凉。不用再顾虑言行举止是否会引发改变，只要努力更加喜欢他就可以，虽然很紧张，但也有种相反的踏实感。

“……小雪啊，男人被夸可爱只会心情复杂喔。”

“心跳明明很快……。”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是最最喜欢的女朋友这么说的。”

女、女朋友…！！确实提出了交往而我也说了没有拒绝，所以现在应该说是恋人关系了吗？真的只靠几句话这么轻松就可以进展到这种程度吗？！

“那，真一郎现在也是我的男朋友了……吗？”

我忍不住向他确认。

“嘿、嘿嘿，叫我男朋友呢……”

结果他只会傻笑着过来蹭我的头。

心中还有更多不确定的疑问，可是，为了让这么温柔的气氛持续得久一点，我不打算开口，而是把两手穿过腰部，在他身后紧握。

“真一郎，明天是星期日，这周也要去工作吗？”

“不用，这周轮到我双休，一整天都有时间，我们去约会……等等，还不行，你得准备考试。”

“既然白天没有事，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过夜约会……？！”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面对他一瞬的错愕表情，我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立刻失去语言能力，小声尖叫起来。

“没事的！小雪！我没有想到那种过夜，绝对没有！哈、哈、哈！就是普通的，对，普通的！不用害羞！！！”

“这不是越描越黑吗！别说了！”

“遵命！！！”

“呜……”

我用手挡着依然发烫的脸。

“因为，总觉得不太真实……如果明天早上醒来发现真一郎不在，会忍不住怀疑也许今天发生的全部是自己做的梦，有点害怕。”

“我很感动，就是对心脏太不友好了，你看啊。”

真一郎抓住我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咦。

“喂喂喂冷静点，这样很危险吧，想给你叫救护车了……”

“我分不清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耶～～～”

“什么啊！”

怒目而视之后，我再也压抑不住冲到嘴边的笑声。手指之下的胸腔深处，传来心脏激烈而有力的搏动，快得吓人。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样——内心涌起了想要更加温柔地对待他的念头。

慢慢地，真一郎止住了笑声。他的手指滑入我分开的手指之间，温暖的掌心包裹着我的手背。

“上楼吧？”

“……嗯。”

如果是、另一种意义的过夜约会——

直出放下吹风机，脑袋还是乱糟糟地胡思乱想个不停，自己的心跳也快得过分，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走到阳台前拉开玻璃门。

“久等了～！”

“喔。已经洗好了？”

趴在栏杆上抽着烟的真一郎闻声回过头，懒洋洋的鼻音，以远处楼房明灭的灯火做为背景，散发出异常凛然的诱惑气质。

“该你去洗……我，我也在外面等好了。”

“笨～蛋，洗完澡吹风感冒了怎么办。”

他搂着我的肩膀一步跨回屋里，直接上了锁。

进入浴室之前，他借口说想抽支烟，主动提出到阳台去等，让我松了口气。

虽然浴室就是普普通通的瓷砖设计，也没有半透光的磨砂玻璃门之类的，但想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如果有刚刚确立关系的男友存在，还可能会听到淋浴的声音，我可能会无法走出水池……可是，这种体贴的地方也只会让我更加难以镇定应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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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the nearness of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