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转生，然后成为市长 第4章 Chapter 4

哥谭似乎在混乱之中了悟出独属于这座城市的秩序，新开业的马戏团迎来了近日的第一批客人。

大厅如同一只深邃的黑色水潭，四周的墙壁光滑得仿佛可以映出人影，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木质香气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霉味。天花板高得令人窒息，雕刻精美的浮雕在昏暗的灯光中若隐若现，似乎每一朵蔓藤都在低声私语，讲述那些无声的故事。

“您今天格外美丽，法尔科内小姐。”布鲁斯理了理领口的方巾，他手中正捻着一把散发着幽涩芬芳的玫瑰——这话虽然有几分客套之意，但今日的市长小姐的确使人眼前一亮；精致的鱼尾晚礼服衬得她光彩夺目，胸前那只小巧而特别的猫头鹰胸针为这简约的装扮增添几分别样的多彩风范，绿松石制成的眼睛与法尔科内的眸子交相呼应，成为了今夜一道风光。

两人在贵宾席依次落座，天鹅绒布料包裹的紧凑座椅使人感到不自觉的压迫，布料即使几经修整，却也止不住褪色，抚摸的触感如同岁月的手掌，苍老而温热。座椅扶手处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案，如同无解的符号，贯彻了马戏团的主旨——一团乱麻。

每排座位之间的空隙都狭窄得令人难以忍受，仿佛观众已被这团乱麻紧紧缠身，无法逃脱。贵宾席的情况略好，但若是用卡梅莉亚的话来说，也仅在于能让他们正常呼吸罢了。

法尔科内观察着翻新后的马戏团设施：厚重的红色天鹅绒帷幕如同沉睡的巨兽，沉默地垂挂下来，在观众微弱的呼吸推动下微微摆动。将揭未揭的幕布之下，一位熟悉的小演员正探出脑袋朝自己的方向挥舞着手臂。破损的木箱、褪色的面具和古老的木马在舞台边缘沉寂，畸形秀演员与静候时机的动物躲藏在道具之后，发出微弱的呻吟。

一连串的叫好、一连串的欢呼以及一连串的哈欠。

卡梅莉亚维持着最基本的微笑，即使她似乎依稀感受到身旁的韦恩老爷此刻正在睁着眼睛睡觉。

这难道是什么阔佬的独门秘诀？卡梅莉亚胡思乱想道，她仍在斯塔克工业就职时，那位高高在上的顶头boss似乎也会如此应付不重要的场合——这大概就是自己当不了老板的原因。

“下面有请名声家喻户晓、表演精彩绝伦的——‘飞翔的格雷森家族’！”

卡梅莉亚打起了精神，她朝理查德这个小鬼头点头示意。而身旁的布鲁斯也在美梦后猛然惊醒，他看上去实在有些搞不清状况，如一只捕捉到猎物动向的蝙蝠般竖起了耳朵。

观众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首先登场的格雷森夫妇身上。舞台上空的绳索在璀璨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牢牢固定在高处的两根铁柱之间。两道纤细而有力的身影如同一对翩翩起舞的精灵：绷起脚尖、踏入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自信的笑容在两张满是化妆油彩的脸上闪耀，卡梅莉亚紧盯着他们的眼神——明亮而澄澈。

一声微弱而尖锐的响声穿透了所有的音响与音乐，在布鲁斯耳畔响起，宛如一跟崩断的神经。韦恩睁开了眼睛，身旁的市长小姐嘴边仍挂着老神在在的笑意，似乎还没有察觉不对。

就在他站起身来借口方便实则寻找马戏团长终止表演时，意外猛然发生。绳索在音乐推进至**时忽而断裂，两位空中飞人仿佛一把随风飘落的洁白羽翼，掉入了无边的深渊——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急促的曲线，如同被剪羽的鸟儿第一次张开翅膀。仿佛时间在布鲁斯眼中逐渐凝固，最后定格成飞鸟折翼的瞬间。格雷森夫妇的脸庞上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微笑，然而，这笑容中却藏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仿佛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结局。

下方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流动，身体在空中漂浮了片刻——仿佛他们真的飞起。时间在人为观测下被拉长了几倍，马戏团的空气被一股无法言说的沉寂所笼罩，直到一声孩童的尖叫——时间照常流动，一声闷响，两条人命。

被狠狠砸落的轻盈身体轻易失去了呼吸，四肢不自然地摆布，如同女孩房中废弃的芭比娃娃，此时的卡梅莉亚更愿意将其称之为两座无法挽回的雕塑。血迹以身体为中心逐渐渗出，染红了舞台的地板，与那些零星的灰尘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暗红扶手上混乱的图案。

韦恩猛地站起身来，或是说他正准备起身，此刻如同弹簧般弹射而出。卡梅莉亚估算着时间，数够十秒，她便装作从震惊与恐惧中缓过神来的模样，拼尽全力喊道：“报警——不要乱动，保护现场！”

无人理会。骚乱的现场仿若一群无头苍蝇争抢着分食一块甜腻的蛋糕。眼见踩踏事故即将发生，不知何时闯到舞台上的韦恩朝挑高到夸张地步的天花板射出一枪。随着虎口的酸麻与疼痛，观众终于安静了下来。

卡梅莉亚连忙站起，极细的高跟使得她被逼仄的座椅空间卡得崴了脚，忍着钻心地刺痛，她大声叫嚷着：“都在这儿坐着别动，等警察来！”

有些人正准备发出异议，可借着灯光看清发令者与开枪者的面孔后，也只能嘘声。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可不就是死一般吗？卡梅莉亚在内心腹诽道。

随着警察陆续赶来，卡梅莉亚也终于缓过劲来，她一瘸一拐地走向舞台。理查德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完全吓傻，如同应激的鸟儿般颤抖着，此刻他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过往孩童那纯真而狡黠的笑容，反而染上黑白漫画式的惨白。

布鲁斯在检查尸体过后终于记起要装作害怕的样子，他远远瞥见戈登警长走入马戏团中，而市长小姐也在逐步靠近，一个闪身，蝙蝠侠回归后台，而布鲁斯·韦恩怯懦归来。

卡梅莉亚蹲下身来轻轻捂住了那个被吓傻的孩子那双湛蓝的眼睛，在感受到海般的涌出的湿润后，深深叹了口气。她腾出一只手轻拍着理查德逐渐平缓的背脊，此刻该用如何苍白的话语来宽慰这个刚刚被处以人世之极刑的孩子呢？

沉默。

唯有沉默。

“您放任那些黑//帮如此作为，总不会是觉得自己能够在哥谭一手遮天吧？”一道身影出现在卡梅莉亚身后。在听见那尖细嗓音的后一刻，卡梅莉亚的手便已盖住了理查德的耳朵。

“您在说什么——我对这件事儿一无所知。”法尔科内夸张而真切地回复道。在脆弱的理查德面前，这位身世显赫的大人落下一滴悲伤的泪水，她轻柔地拍着少年瘦弱的臂膀，努力将自身的热量传递出去。

“您大可以继续嘴硬，可真相永远不会欺骗自己。”

市长对小丑这番阴阳怪气地衷心告诫充耳不闻，她正全身心地安慰着眼前这个刚刚失去了双亲的孩子，“没事的，没事的……好孩子，闭上眼睛。”

她的声音温柔，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坚韧。少年的泪水仍在无声地滑落，像是洪流中的一颗小小石子，随着每一次轻轻的呼吸而逐渐变得沉寂。

戈登警长很快维持住了会场的秩序，在简单的登记与调查后，绳索上残留的硫酸痕迹将线索指向仇杀。两位大人物都对此事表示了万分关切，市长小姐提出会将受害者的孩子带回家中照顾一二，并强令警方承诺会使真相水落石出。

马戏团团长在审问后将矛头直指黑//帮：说句实话，这个案子简单到有些好笑，哥谭的凶杀案十之**，有关于保护费与分赃不均。在得道确切回复后，法尔科内拨通了早已备好的号码。

事故发生后的第二日，哥谭日报的头版照片引爆了沉寂许久的黑暗世界：泪水、汗液与鲜血将盛大的舞台淹没为纷杂的乱象。而那唯一没有熄灭的灯光隐藏在幕布之后，年轻而孱弱的女性将那双养尊处优的手轻轻搭在刚刚经历了人间惨剧的孩子背上，经由指尖的碰触抚摸，变为一种久违的牵引——牵引着他从漆黑的深渊中缓缓走出。在他们身后，是猫头鹰宽大而丰盈的羽翼，如同母亲轻柔的怀抱。

在凶手被披露后，舆论一触即燃，针对黑//帮的讨伐如喷井般爆发式涌现。那些探长了手臂、睁大了眼睛的记者不约而同地汇集于新闻办公室的大楼前，而市长发言人的回答并没有愧对于他们自凌晨便开始蹲守的工作态度。由于舆情与民意的铺垫，“整肃黑//帮”的决策在市长的姓氏衬托下也不再像是一场贼喊捉贼式的闹剧。

“事先准备的发言稿，暗中部署的水军，顺义民意的决策……为了能够合理的卸磨杀驴，您真是当得起一声处心积虑啊。”系统不咸不淡地评价道。

“那又如何呢？”法尔科内冷冷地问到，“黑//帮老爷们猖獗了这么久，想必早就忘了谁才是这座城市首张交椅的主人。”

“可怜的理查德·约翰·格雷森，被你卖了还得给你数钱。”

他们谈论的主人公，小理查德·格雷森如今正被布鲁斯·韦恩抱在怀中。韦恩坚实的臂膀并不足以支撑这个孩子对生活的希望，在人们都为他感到叹息之时，这个还未成年的男孩自己抬起了头。巨石仍压在他的心口，不过此刻他已经可以喘息。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理查德·格雷森需要什么呢？

漫长的时间？别样的亲情？特殊的关怀？

或是一束热烈到略显刺眼的阳光。

许久之后，卡梅看见罗宾：他虐待你了吗？他为什么不给你穿裤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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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