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收养了一个孩子,这对小镇来说是个大新闻,每个人都表达了对神父善心的赞美,并由衷地为那个孩子感到高兴。
镇民们自发地送去了很多慰问品,收养孩子后神父的出门频率明显提高,大都是询问一些关于养育幼崽的注意事项,镇民们很乐意为他们敬爱的神父大人解决这些疑惑。
有一些镇民请求帮神父分担负重,但被神父委婉拒绝了。
孩子在神父的养育下成长着,他和神父生活在教堂内,闭门不出,小镇的人们几乎没见过他的身影,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谣传。
又是一个雨天,天空翻滚的乌云让整个小镇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灰蒙蒙的色彩,阳光总是对这个小镇格外吝啬。
也许是下定了决心要像愚民们宣扬神威,小镇的教堂建造得格外华丽,在一众低矮的农舍中显得格格不入。
整个教堂从外面来看是一种暗沉的灰色,痩且高,彩绘玻璃窗繁多,众多高高的尖塔直指苍穹,精美的雕刻攀附在建筑上,充斥着一种雄伟的不可一世的气质。
这在晴空也许会让人赞叹华美与神秘,但在阴雨中却有些狰狞和恐怖了,颇有些鬼屋的风范。
“吱呀”,细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构图。
一个矮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他披着一身羊毛斗篷,这种毡制羊毛对水有较强的防御力,是制作雨具的不二之选。
斗篷外面是纯洁的白色,内面却是鲜红,如同血荆棘一般,这样亮眼的颜色让他在灰暗的世界中很是显眼。
厚重的斗篷本可以隔绝风雨,还具有很好的保暖功能。
只是这位小先生显然对外界的一切很是好奇,以至于他冒失地摘掉了兜帽,仰面接受着雨的吹拂。
露出的上衣是华贵的天鹅绒,胸前和袖子的扣子样式繁多,多为金银和宝石打造,扣子和衣物都带着血荆棘和十字架的花纹。
可以看出长辈对这件上衣做了很多的改动,为了男孩舒服,抛弃了其作为普尔波万紧身的属性,袖口和腰部都显得宽松。
在这个贫瘠的小镇,这样的服装和设计,男孩的长辈必然对他颇为宠爱。
现在,由于男孩的举动,雨水很快滴到了他的身体上,上衣的布料也沾染了湿气,但他对此却兴致勃勃。
他的行为很快被进食完的长辈发现了。
“塞缪尔。”多年过去却依然保持着年轻样貌的神父呼喊着他的名字。
“父亲!”塞缪尔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回归了长辈的怀抱。
一罪与百善细心地为他解开兜帽和扣子,幸而下身的长筒袜并未被濡湿,把浸湿的衣物和尖头鞋脱下处理好,换上舒适的睡衣,一罪与百善把塞缪尔抱到床上。
他对这些已经熟门熟路了,对于塞缪尔今天的行为,他并没有过多责怪,只是告诫他以后出门时通知他一声。
塞缪尔乖乖应下,今天他只是一时兴起。
一罪与百善从未主动带塞缪尔出过门,他对塞缪尔有一种过度的保护欲,不想让他踏入污浊的世间,染上罪的痕迹,因此在过往的几年里,塞缪尔一直严格在他的羽翼下生活,未踏出教堂半步。
但他并没有对塞缪尔下达过明确的禁令,限制他的出行,只是塞缪尔实在很乖,在相处的日子里,只要与父亲在一起他好像就心满意足了一般,不再奢求更多。
只是今日的进食实在久了些,一罪与百善在进食时会支开塞缪尔,那些罪孽会污染他的耳朵。
而塞缪尔在闲逛时竟打开了门,如果不是一罪与百善阻止,他很可能在雨幕里待上许久。
一罪与百善相信塞缪尔,他必不会走远,只是人类的幼崽总是脆弱的,这在塞缪尔更小时一罪与百善深有体会,婴儿很容易生病,需要精细的喂养。
像今天这样站在雨幕里的行为很可能引起感冒和发烧,这样想着,一罪与百善有些忧心地用热毛巾擦拭着塞缪尔,把他塞进温暖的被褥里。
早早准备的热乎乎的炖汤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一罪与百善哄着塞缪尔喝了一碗。
为了预防感冒,他刚在里面加了些姜之类的东西,他对各种口味都接受良好,但面前的幼崽对姜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小声斯哈着辣。
在父亲的诱哄下,幼崽很给面子地喝了一碗,一罪与百善心满意足,开始收拾碗筷和自己。
幼崽黏黏糊糊地为父亲打开被窝,怕幼崽着凉,一罪与百善加快速度,躺到了幼崽旁边。
抱着幼崽,他发出满足的喟叹,为幼崽讲着那些异想体的故事充当睡前故事,幼崽很快沉沉睡去,一罪与百善也沉寂下来,装作休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