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甜不辣总是技高一筹 第12章 012

从外表上看，康纳是个很“引人注目”的刺客。

他身材高大，壮得像头棕熊，且不苟言笑，一双眼睛锐利而凶狠。他的长相有明显的印第安人特征，但眉眼深邃，这一部分乍一看很像海尔森·肯威。说实话，如果不是康纳总阴沉地皱着眉头，他其实有一张挺漂亮的混血儿的面孔。

混血儿侧头看了过来，耷拉着嘴角回应赛拉长久的打量。他自己或许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表情其实暗藏着某种肯威家世代相传的傲慢。

但赛拉注意到了。她缓慢地眨眨眼睛，再一次惊奇地感叹，这真的是那个海尔森·肯威的儿子。

二十多岁，当了刺客，在刺杀亲爹的任务里被亲爹当场擒获。

此刻，他被五花大绑，很憋屈地坐在海尔森的汽车后座上，和身边的赛拉干瞪眼。

“你们要带我去哪？看守所？”

赛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私人看守所。我们圣殿骑士有一个专门关刺客的大牢。”

这句话惹得康纳再次试图挣脱手铐：“你们关了多少人？”

正在开车的海尔森朝后瞥了一眼，无声地笑了。因为打架打得够呛（被砸得够呛），从司机转移到副驾驶的谢伊捂着胸口，把脸别向车窗外，蜷缩着向上天祈祷这辆库里南的副驾驶座位可以立刻把人弹射出去，好让自己从老板诡异的家庭情景剧里逃跑。

怀念自由。谢伊回想起那段无知的、天真的、再也回不去的刺客时光。那时候他做了很多错事，也做了很多好事，但从来不用坐在这里憋到脚趾扣地。

随后海尔森发话了，从口气可以听出来他的心情很不错：“康纳，他们果然把你派来了。告诉我，你跑到这里送死的时候不觉得不对劲吗？还是说你只是一只听从命令的小狗，主人让你咬谁你就咬谁？”

“你挡了我们的路，必须有一个人来铲除你。对我来说，你只是个刺杀目标。”

赛拉抬起眉毛，摸着下巴假装陷入了沉思。实际上她是被康纳这个实心眼子的回答震惊到了。

果不其然，海尔森的心情没那么好了，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嘲讽的冷笑。一旁装透明人的谢伊迅速看了一眼海尔森的脸色：“他是阿基里斯的学生。那个老头子把他身边的人都变得和他一样，既疯狂又固执。”

“阿基里斯怎样还轮不到你这个叛徒说话。”康纳肆无忌惮地转移火力，“谢伊·寇马克，你杀死你的同伴时也是这样诋毁他们的吗？”

谢伊猛地转头，一只手死死扒住座椅，阴骘地瞪着刺客。康纳挑衅地抬起头，仿佛自己一个人包围了车上的三个人。

谢伊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康纳旁边的赛拉正朝他挤眉弄眼。在她的无声提醒下，谢伊终于想起这是老板的车，自己想弄死的是老板的儿子，立刻平心静气，重新坐了回去并原谅了全世界。

一时没人说话，赛拉感受到车内尴尬的气氛，斟酌一番后选了一个比较和谐的话题：“嗯……康纳？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赛拉——请问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他当然姓肯威。”

康纳和海尔森的声音同时响起。赛拉微笑点头，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可惜战争已经开始了。康纳看着海尔森后视镜里的眼睛，严肃地补充道：“必要的时候，我会姓达文波特。”

“什……不！你当然不能姓达文波特！”

“我想姓什么就姓什么，但我绝不会姓肯威。”

肯威被气得猛踩刹车。被安全带绑着的康纳差点被勒成两半，而没系安全带的赛拉几乎要冲到车头的挡风玻璃上，好在被谢伊眼疾手快拦住塞了回去。海尔森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康纳。

“……很好。老实说，我都有点敬佩你的忠诚了，康纳。”他重新启程，又把剩下三个人甩回了座位上。

“阿基里斯·达文波特给你灌了什么**药？你这么信任他，他有没有回馈给你同等的信任？”

康纳别过头，看着窗外流动的建筑，对海尔森的挑拨离间不为所动：“放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康纳，我一直在关注你——通过各种方式。所以，你看，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就连你没做什么，我也一清二楚。阿基里斯去里斯本时没有带着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寇马克搞砸了，然后他叛逃了。”

“这是阿基里斯告诉你的？”谢伊的声音里饱含压抑的愤怒，“康纳，我们以前没有交集。你是导师最器重的学生，而我只是个普通刺客。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你更不应该信任阿基里斯！他疯了！”

“里斯本”这三个字触发了谢伊痛苦的回忆。他握紧双拳，脑中又浮现出那一天的混乱、绝望，被压碎的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谢伊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我没有搞砸。事实上，我圆满完成了任务。作为代价，所有人都死了。”谢伊长出一口气，觉得胸腔隐隐作痛，“阿基里斯原本想带着你去里斯本的，但最后变成了我。我想他对你的确是有所不同的——他没有让你承担杀人的罪孽。”

“……我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哦！是吗？因为我们不是阿基里斯？你怎么就听了他的一面之词呢？”海尔森适时地发出嘲讽。他转着方向盘，汽车正在向郊区行去，四周的景色变得空旷起来。

康纳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摆出一副抗拒的姿态：“所以呢？你们捕获我，就是为了证明你们是对的？”

“哼，我是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口舌了。”海尔森加快了行驶的速度，“偷窃、暗杀，最后还刺杀到我的头上！你最近的活动严重阻碍了教团的脚步，我想你应该消失一段时间了。”

在浓郁的夜色中，一座树林掩映的庄园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是海尔森在郊区的产业，隐蔽且戒备森严。几个穿着西装的人跑过来，核实完车里的人之后很恭敬地让开道路。一路上康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发现这地方驻守的人多得令人咂舌。这让出逃的难度大大增加。

“你应该感激我的仁慈，康纳，没有一见面就杀了你。”海尔森吩咐手下把康纳粗暴地从车里拽下来，扔进庄园客厅。“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安分一点。——赛拉！”

忙着看手机并降低存在感的赛拉猛地抬头：“我在？”

“看好他。他要是想跑，就打断他的腿。”康纳冰冷地笑了一下，但海尔森笑得比他更恐怖：“我现在没工夫料理你。如果你——”他走近一步，指着康纳的鼻子，而对方没有后退，“——如果你再一次干扰我们，玩你那一套执迷不悟的刺客游戏，我保证，你会死在这里。你的刺客兄弟们永远也找不到你可悲的尸体。赛拉会替我做到的。”

海尔森转身，赛拉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头。她走上前，一脚踹上康纳的膝窝，对方闷哼着跪下了。海尔森很满意，他头也不回地上车，带着谢伊离开了这里。

赛拉走到门口，看着深蓝色的库里南驶出庄园，消失在公路转角。

她回过头，看见康纳挣扎着站起来，冷漠地瞪着自己。

“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赛拉暂时没心情搭理他，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聊天软件里大卫·基尔克曼的头像正在拼命闪烁。

-大卫：明早露西要去哥谭。

-大卫：[办公桌的图片][船票的图片]

-大卫：她会坐轮渡去！停在亚当斯码头，会不会实验室就在那里！？

-大卫：老板！！看到请回话！我觉得有人开始怀疑我了！

虽然赛拉搞不明白为什么大卫表现得像是在黑暗组织里替正方卧底一样紧张，不过她对大卫的办事效率颇为满意。她敲了敲手机屏幕，又抬起头，康纳挪到了不远处，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守卫。

海尔森竟然这么大费周章关住一个人。赛拉怀疑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她歪着脑袋，默默评估康纳的重要性。

“康纳？”

刺客警惕地回过头，注视着自己的看守。

“如果我现在离开，你要花多长时间才能逃出这里？”

康纳皱起眉头：“……半个小时。哪怕你不走，我也会从这里出去。”

“那也太麻烦了。”赛拉托腮，一本正经地替他分析，“这地方那么偏僻，哪怕你成功逃跑了，难道要走回纽约吗？况且这个时代又不是飞鸽传书，不等你走出这里，海尔森早就得到消息把你抓回来了。”

“我有我的办法。”

“唔，我也有我的办法。”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赛拉露出一个诚挚的微笑，“你瞧，我们没必要打得你死我活。你想从这里全身而退，而我也不想把时间花在陪你打架上，我们完全可以和平解决。”

“怎么和平解决？你要放了我？”

“没错！”赛拉拍拍手，“我要放了你。我知道这里有车，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得解决一部分守卫，不是问题。当然，我不是做慈善，我也有我的要求——你得陪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和圣殿骑士无关，请不用担心，倒不如说如果做成了会给圣殿骑士带来很大的坏处。”

“什么事？”

“就在此刻，有一群无辜的人正在哥谭受苦，他们被当成实验动物饱受折磨。我这几天一直在为了他们奔波。而刚刚，我恰巧得到了一个救助他们的机会。”赛拉看见康纳脸色变得阴沉，知道这场交易已经十拿九稳了。

赛拉站起身，微笑着直视康纳的眼睛：“你不会坐视不管的，对吗？我与真正的刺客交过朋友，他们告诉我，兄弟会永远不会漠视人民的苦难。”

“……你在这里放了我，海尔森会杀了你。”

赛拉垂下眼眸：“他不会。”她走到康纳身后，解开了他沉重的手铐和脚铐。康纳猛地转过来，把赛拉按倒在地上。赛拉的眼神有了些凉意：“你不打算与我合作了？”

康纳不为所动：“我们合作。但是在合作之前，你得把其他人也放走。”

“……什么其他人？”

“那些牢里的人，被圣殿骑士抓走的刺客。你在车上告诉我的，这里不是你们专门关人的地方？”

赛拉楞了一下。随后，她变得有些不自在，躺在地上左顾右盼：“啊……嗯，那个啊，是我骗你的。”

“……骗我的？”

“对不起，我只是随口一说。”赛拉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点欺负老实人的愧疚之情，“圣殿骑士没有什么大牢。可能几百年前有吧，现在肯定没有……”

康纳松开钳制，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赛拉，把赛拉看得越来越内疚。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分辨不了她的玩笑或嘲讽，赛拉就尽量不会说那些话，否则会让她觉得自己在用很糟糕的方式伤害对方。发觉自己不经意间伤害了康纳之后，赛拉恨不得原地挖一个地牢，再抓几个刺客供他解救。

好在康纳看上去并不在意。只盯着赛拉看了一会儿就不再管她。他的袖剑和斧头都被收走，只能在客厅里四处寻找趁手的武器。出于某种弥补的心态，赛拉觉得自己应该对康纳更加友善一点。

“我好像忘了说，我也姓肯威。”赛拉对康纳说道，“海尔森是我的舅舅。从血缘上看，我们是表兄妹——直到和你打架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有个表哥存在。”

康纳冲赛拉点点头：“你的力气很大，但是手不够稳。”他指的是两人初见时的打斗。

赛拉淡定微笑。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强于常人，早就被他拍死在墙上了。

两人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终决定从一扇窗户出去，潜行进地下车库偷一辆车。

临行前，康纳轻声说道：“我是拉顿哈给顿。”

赛拉跟着念了一遍那串音节。

“这是母亲给我的名字。我的族人都这样叫我。”

赛拉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心情挺好。他们从窗户进入到庄园的花圃中，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里面的守卫，向着庄园的深处进发。

本文康纳的母亲没有去世，是超酷的族长，之后也会出场。

有母亲的引导，或许康师傅不会走上太偏激的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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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