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海港警察故事 第18章 第 18 章

“还有——佩斯利，我绝对不是在谴责你。”迪克举起铁笼，注视着那只巴掌大的小动物，“……为什么这只鸡看上去快死了？”

佩斯利随意看了一眼，“不，他精神着呢，你看。”她把巧克力包装纸透过笼子缝隙扔进去，恰好砸在利爪的小脑袋上，一看就知道她已经这么干过很多次了。这只可怜的动物立刻开始在狭小的笼子里扑腾翅膀，一时之间羽毛乱飞。迪克惊恐地把笼子举过头顶：“别这样！”

“啊……看来你已经和他交上朋友了。”

“完全没有——但是我不会再把他交给你的。”

“你可以在夜巡的时候带上他，让他当你的助手。”

“我不会带着芦丁鸡夜巡的！”迪克像英勇的母鸡妈妈一样把利爪护在怀中，“……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礼物。”

佩斯利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懂得满足。”

“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谴责我！”

“你还可以问一个问题。”

“我又没说这个礼物不好，我只是——哦，等一下。”迪克的注意力重新回来了，“我还可以问一个问题？”

“是的——这就是你想问的问题吗？”

“绝对不是！这只是个反问句，反问句不算问题——它不算吧？”

佩斯利冲他笑了一下。这个表情中没有嘲讽，也没有敷衍，是受欢迎的迪克·格雷森经常能从别人脸上捕捉到的笑容，那种朋友之间互相传递的友善信号。这一瞬间的真情流露让迪克浑身一激灵，仿佛此刻他才能百分百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佩斯利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海岸线，随后慢吞吞地朝着港口码头走去，迪克捧着笼子亦步亦趋地跟上她。

“所以，我还有机会吗？”

佩斯利随手捡起一个被冲到海滩上的易拉罐：“你确定要让我回答吗？”

“好的好的——我有另外的问题，很严肃的那一种。”

“之后我应该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了，所以发问前请三思，先生。想想国防部奖章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

“可恶！我不问奖章的事了好吧！……我会自己去搞明白的。”迪克沉默片刻，然后郑重地开口，“我想问的是那天晚上酒店里的事。”

佩斯利点点头，自顾自地往前走，顺便巡视海滩上有没有其他垃圾：“你想知道什么？”

“和我的工作息息相关的——那四个和你一起开戒烟大会的家伙。”

“不用担心。”佩斯利回答得十分干净利落，“他们不会改邪归正，所以你也不会失业。”

“原来的他们……已经死了吗？”

“如果夜翼的人格占据了你的身体，身为格雷森的你会死掉吗？”

“哇……这个问题很值得思考——但我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抬头看。”

迪克听话地抬起头。两人已经走到天桥下的正中央，头顶是一大块充满压迫感的钢筋水泥。这座天桥属于港口的一部分。船只停靠在不远处的码头，卸下的货物会被装上卡车运进城内。周围很安静，头顶传来轮胎压过路面的沉闷声响。

“……”迪克什么也没看出来。他眨了眨眼睛，注意到佩斯利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头顶。

“这里是斯米尔诺夫的地盘。”佩斯利平静地说道。

“……这不是属于市政府的港口吗？”

“几年前就偷偷外包出去了。只要钱到位，没人在乎港口的主人是谁——当然，目前这还是个秘密。”佩斯利满意地观察到格雷森对政府机构的信任又降低了一分，“我刚搬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这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迪克恍恍惚惚地凝视着天桥，仿佛在凝视黑暗的现实：“是斯米尔诺夫带来的麻烦？”

“他不喜欢陌生人寄宿，哪怕这块地方他根本用不着。”佩斯利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果，“所以我不得不让他做出一些改变。这是必要的，不然我就没地方住了。”

“……比如改变斯米尔诺夫的人格？”

“原来的他是个小气鬼，没人会怀念的。”

“我觉得小气只是他众多缺点里比较不起眼的那一个。”迪克悄悄把芦丁鸡转移到佩斯利的视线死角，免得对方再往笼子里投喂糖果包装纸，“——那剩下三个呢？”

“加斯科涅和斯米尔诺夫很亲近，她会注意到老板的变化。”佩斯利歪着脑袋回忆，“至于白银，他对我很有用。这个人本来就是没有身份的幽灵，和各个领域都有利益牵扯。”

迪克严肃地点点头。他等了一会儿，直到怀里的芦丁鸡开始焦躁地转圈，佩斯利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呃、还有一个人。”迪克小声问道，“阿尔瓦·迪·伦佐，那个政客。你为什么要控制他？”

佩斯利叹了口气：“因为我养了一只烦人的小猫。把它放进阿尔瓦的身体里可以让我清净一点——就像把你的朋友利爪放进小笼子。”

为了避免误入歧途，迪克自动忽略了他听不懂的部分：“这不会出什么问题吗？阿尔瓦原来的背景还挺复杂的……”

“能出什么问题呢？”佩斯利看向迪克，“它是猫，天生就知道怎么操控人类。让它自己玩去吧。”

“……这听上去更糟糕了。”

“只要它忙着竞选总统，就不会来给我添麻烦。”

“……”

“竞选总统？”迪克茫然地重复了一遍，“——竞选总统！”

“冷静，格雷森。”佩斯利冷漠地咬碎糖果，“只是当总统，又不是当资本巨头，不会对你的伟大国家造成什么影响的。”

“不要再给我灌输无政府主义了！”

“有人跟你说过超级英雄是无法实现的美国梦的缩影吗？”

“不！等一下！”迪克激动的声音再一次把利爪吓得在笼子里乱窜，“你控制着白银、白银控制着整个东海岸的杀手集团，有人要追杀安德森·朗曼……”

在佩斯利开口之前，迪克抢先回答：“——安德森·朗曼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逃犯，我们刚才还谈到他呢。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我记着呢——总之，如果一个有权有势的家伙要杀死这个人，他就会找到白银，让他替自己雇佣杀手……而杀手很擅长找人，对吧？”

佩斯利又开始仰望头顶的桥梁：“你确定吗，格雷森？”

“这有很大的可能性——”

“我说的不是这个。”佩斯利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脑后，“你确定要通过非法渠道破案吗？”

“什么？”

“你是警察，不是蒙面义警。”佩斯利轻声提醒，“你在工作中的所有行动都会记录在案。你要写完备的案情报告，要在法庭上回答所有关于执法细节的问题。‘认识杀手中介的同事’可上不得台面，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我明白。”迪克变得有些局促，“你这样说，就好像我一定能破案似的……”

“你当然能破案。”佩斯利笑着凑到他面前，“你是个优秀的警探，格雷森。在很久之前，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你这样的人。可惜我选择了错误的道路。我希望你能规避这样的错误。”

“哇……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迪克浑身的疲惫几乎要被这句鼓舞一扫而空，“但这是我们的案子，佩斯利，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要一起解决，对吗？”

“正因如此，我会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佩斯利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心肠，“正如你所说，我控制着白银。我不能告诉你谁在追杀我们的目标，但我可以保证，白银的杀手不会参与进来。”

“……不是白银的杀手，那就是外来者。”迪克的眼睛亮了起来，“来自东海岸之外的地方。”

“或许他们的特征在这个小城里更好辨认，也更容易引起一个疑心深重的警察——比如说你的注意？”

“没错！”迪克激动得想要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佩斯利，你刚刚是不是又把垃圾扔进笼子里了？”

“没关系，小鸡会自己吃掉的。”

“他真的会死啊！”

————————————

为了不引起注意，安德森·朗曼通常会在深夜活动。

白天时，他一直躲在城西化工厂的一个废弃杂货间里。杂货间的最深处放着一排狭窄的铁盒，勉强能容纳一个蜷缩着的成年人。等到夜深人静，他会悄悄溜出来，看看对面的员工休息室有没有剩下的食物，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去翻垃圾桶，和老鼠与蟑螂抢食。

最开始，安德森始终活在恐惧的阴影中。除了警察，还有更加可怕的人物在追捕他，准备让他以十分凄惨的方式死去。但自从被绑在消防栓上打了一顿，又被迫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后，安德森的求生**就显著降低了。

他的行事越来越鲁莽，不太在乎会不会被发现，经常在白天发出各种噪音。他感到自己只不过是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而反抗在命运面前根本一无是处。有一次他甚至大摇大摆地走出工厂在大街上乱晃，但只被当成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汉——这就是最讽刺的部分，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连环杀人犯。这让安德森觉得自己之前的谨小慎微简直就是个笑话。

于是，这天晚上，商店的灯火还没全部熄灭的时候，安德森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撬开了杂货店的大门。

他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地打包了一排货架上的肉罐头，还顺手拿了两罐调味料与一桶矿泉水，像个加班刚结束的白领那样，略显迟缓地走在大路上。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一会儿就要停下脚步，痴迷地注视道路另一边灯火通明的城市，怀念着很久以前那段自由的日子。

在街角转弯的地方，他听到身后传来了手枪上膛的声音，随后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安德森·朗曼？警察，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安德森毫不犹豫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乖乖举起手，还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终于……你们终于找到我了。”

他感到自己的双手被粗暴地攥在一起。身后的男人笑了一下：“是啊。你可真是难找。”

尖锐的疼痛袭来，他并没有被手铐铐住。一根边缘十分锋利的尼龙扎带死死箍住了他的两根大拇指。安德森这才意识到找到他的并不是警察，但为时已晚。杀手像拎着一只鸡的翅膀那样制住了他的挣扎，把他摁在地上，随后在他耳边冷酷地宣布：“他要先看着你的手脚被砍掉。”

安德森发出溺水者一般的呻/吟。他试图大喊出声，或者踹对方两脚，但喉咙被恐惧堵塞，四肢也变得僵硬无比。紧接着，他的脖子也被一根尼龙扎带套住。在他被拎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时，杀手突然被侧面冲过来的一个身影扑倒了。

“停下，不许动！”迪克迅速压制住杀手——为了防止对方做出过激行为，他直接把人打晕了。失去支撑的安德森重新摔回去，下巴重重地磕在路沿上。他脖子上的扎带很快就被切断，但双手仍然被缚住，一副冰凉的、坚硬的、充满了安全感的手铐终于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在缺氧带来的模糊视线中，安德森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佩斯利替他戴上手铐，就这么让他满嘴血的趴在路边，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注视着他。

“咳咳……”安德森的嗓子疼痛无比，但他终于能说话了。他沙哑着开口：“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安德森——你记住了吗？”

佩斯利表情不变：“我不在乎。”

“我……”

“是他吗？”迪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朗恩吗？我们抓到他了？”

“看样子是的。”

迪克揪着昏迷不醒的杀手兴奋地回头：“那真是——等等，我见过这个人……他和通缉令上不一样。”

安德森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因为……通缉令的照片是假的，先生。”

“连通缉令都是假的！到底什么是真的！”

佩斯利忽然抓起安德森的衣领，拖着他朝侧边躲过去。下一刻，柏油路面上猛地炸开一个小而深的圆坑，碎石朝四周飞溅。迪克敏锐地捕捉到远方的动静，他毫不犹豫地冲到两人背后挡住他们，举着枪大喊：“狙击枪！”

他们没有掩体，下一发子弹落在侧方大楼的墙面上。这里的动静终于惊到了四周的居民，窗户里立刻传出惊恐的尖叫声。迪克警惕地抬起头寻找枪声的来源，同时不忘询问情况：“佩斯利？”

“没人受伤。”佩斯利拽住瑟瑟发抖的安德森，盯着那个落在她身侧的弹坑。两人干脆在原地沉默着等待了片刻，没等来第三发子弹。硝烟的味道在空气中缓缓散去。迪克收回手枪，回头看了一眼：“在四点钟方向，楼顶，我可以——”

“先把这两人送到警局。”佩斯利打断他，“楼上的那个已经跑了。”

“……”迪克看向惊魂未定的安德森，“好吧……想要他的命的人真的很多。”

佩斯利没有接话。她的眉头轻轻皱起，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惑当中。迪克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我不知道。”佩斯利收回了放在虚空中的目光。在迪克眼中，她重新变得遥远而淡漠：“……我要先去打个电话。”

作话竟然可以发表情了[让我康康]许愿某一天可以发memes[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