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轨道与地球交汇 第3章 垃圾场之夜

艾利欧是一个很乐于分享信息的人。

所以在畅聊的夜晚里，他给了穹很多他认为穹应该知道的信息，没有误导性也不偏私。但这也意味着绝不该穹知道的信息他半个字也不会讲，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差错出现在他的剧本里。

剧目是这样的，演员只要全身心参演就好了，导演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这怎么不是一种绝佳的控制欲呢。

穹叹了口气，他知道，从艾利欧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无论自己未来要走向哪条路，此时此刻他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儿：怎样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没有记忆不代表没有知识。

艾利欧非常直白地告诉了自己的本质是什么：人为制造的星核容器。也就是说伪造的身份记录里父母不详这一条确实是对的。

很好，这就意味着不需要自己满世界的找寻爹妈了，穹苦中作乐地想到。

他心态转变得很好，有一种来都来了，活都活了的麻木感。客观来讲，这样的心态很适合成为一个无名客，有的事情只有逼着自己上手才会发现其实也没有多难，然后在你想要放弃的时候让你想起当初投下若干沉没成本的自己是下了何等决心，于是继续硬着头皮走下去。

穹收好手机，作为一穷二白的偷渡人士（虽然他本人对偷渡客这个身份毫无自觉。），他需要对这个世界进行一定的探索，以弥补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对生活常识的需要。

感谢昨晚的自己奉献了一个还算完美的登场秀让自己遇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人，作为自己在这个和星神这一大堆高概念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世界里的向导，不然今天自己应该会遭遇很多自己不是很想遭遇的局面。

穹跟在流浪汉的身后。看得出来，尽管生活水平低的令人发指，但能在这种地方维持这种低质量生活并活了很久的人，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手里多少是有些绝活的。

流浪汉先生对本地区哪里可以领到少得可怜的政府救济粮，哪里有大型超市丢弃的过期食品，哪里是□□火|并刷新区了如指掌，比X德地图还好用。

看着手里拿着垃圾桶里淘来的过期面包的流浪汉，穹微微摇了摇头，婉拒了对方一同分享的好意，虽然他确实对垃圾桶比较有兴趣，但还没有落魄到需要抢流浪汉口粮的地步。

更何况，他其实没什么饥饿感，食物对他而言似乎不是什么必需品。

对方也看出穹的意兴缺缺，他带着穹离开了这个距离超市不远的垃圾桶，向着超市的看去，韦恩塔沉默地站在大地之上：“不要这么挑剔，小少爷。不是每回都有昨天晚上的那种好运气，这回人家是吃了没准备的亏，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所以过期食品虽然身处垃圾桶是被抛弃的存在，但我们这群底层人眼里它是填饱肚子的重要保障。”

穹看着对方真挚的眼神：“……第一，我不是什么小少爷；第二，我没有嫌弃垃圾桶；第三，我真的不饿。”

流浪汉用一种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表情看着穹。

穹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你开心就好。

拎着被硬塞进手里的过期面包，穹和对方来到了今天最后的目的地，一个巨大的报废金属垃圾场。这是穹唯一一个主动要求前往的目的地，但是被以生存为优先目标的流浪汉先生放在了最后。

报废的汽车，破旧的电视，烂了一半的音响设备，各种工业制品金属尸骸堆在这个几百平方的荒废地界，除了看守大门入口的门卫与之为伴，也就剩下各种小动物为这里增添些许生气。

穹看着流浪汉和门卫交涉，很显然对方想趁机捞些好处，但流浪汉也有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比守卫身后罐头笑声的肥皂剧精彩多了。

最终以13.5美元的价格，流浪汉替穹和对方达成了协议：六成新以上的完整设备想都别想，但四五成新小零件之类的可以拿走，走的时候必须要守卫检查。

穹给的很痛快，流浪汉则是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至于守卫看对方给钱给的这么爽快，有一种竹杠敲少了的后悔。

穹确实不嫌弃垃圾，流浪汉看着对方在堆积如山的金属废件里上下纷飞的样子，有一种看孩子的怪异感，对方真很享受这种在垃圾堆里挑挑拣拣的快乐，之前看上去有些呆愣的表情都生动了不少。

流浪汉看着手里被塞回来的面包，又看这远处漏出孩子般兴奋的人，感受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参差。

那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外套被主人随手挂在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管上，下面是一个不知道混合什么物质的，飘着油花的漆黑水洼。衣服要是人，大概会失声尖叫，离我远一点！！！！

但它的主人没心思关心衣服的好坏，他正在垃圾堆里快乐地淘着金属零件。刚刚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亏了的守卫挤到流浪汉身边：“和他很熟，老约翰？”

“昨天晚上认识的。”

作为附近活了很久的流浪汉，老约翰确实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痕迹，守卫当然也认识他，所以刚刚一手讨价还价又有多少表演的成分在，谁心里都有数。

“到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善心。”守卫嗤笑了一声：“我可看见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老约翰手里的过期面包。

老约翰摇了摇头，把自己那份拿了出来：“不是有善心。我是想结个善缘，他不可能一辈子和我们一样。”

守卫看着远处的小白脸：“就他？脸不错，确实有好出路，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老约翰抬眼：“忠诚的建议：不要对他这个个体打什么坏主意。”

守卫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对老约翰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用脱下来的外套当做袋子包好零件，穹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打开衣物让守卫看了眼零件。

都不是什么值钱货，在这个城市值钱的东西是轮不到垃圾场来接手的。

“对了，还有这个。”穹从拿出一台外壳损毁严重的收音机：“这个我也要。”

守卫眼球转了转：“那不行，得加钱。”

“20美元。”

“开什么玩笑，一台全新的价格也用不上20美元。”老约翰第一个站出来：“别听他的，4美元多了一分没有！”

“又不是你买，你急什么？我说二十就是二十，爱买买不买这些都留下！”守卫贪婪地看向穹

穹没有反驳老约翰：“可以，但是20确实多了。”

“18.”守卫扫了眼穹的脸，这家伙对活人还没有对废旧零件热情，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15，不能再低了！”

“可以，但再加一个它。”穹随意地拿走了黑色的小东西，守卫没看出这东西哪里特别，只当是面前的小白脸不愿吃太明显的亏，所以加的添头，看上去也不是多特别，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回去的路上，老约翰看着专心摆弄着黑色零件的青年：“这东西哪里特别吗？”

穹：“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特别的。”

哦，懂了那就是对大部分人而言多少是有些特别的。然后老约翰就看到穹招手示意他一起看看这个零件。

“你认识这个标志吗？”穹指着手中零件上已经被磨蚀了大半的标志问道。

“嗯？大写的V?不对，不对，还有一半看不太清？像是个M,……让我想想，这个是，是什么来着？”老约翰眼珠一遍乱转，一边呢喃：“好熟悉，今天好像在哪见过？在哪呢？垃圾场？不对，不对。食品救济站？……也不对？”

很快他抬起头，不远处，韦恩大厦上的韦恩标志在夜空里格外显眼。

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韦恩集团？”

“嗯哼，布鲁斯·韦恩的产业。”老约翰耸了耸肩：“一个阔佬，报纸封面的常客，哥谭有名的慈善家，花花公子，极限运动爱好者，……”

“……好长的头衔。”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丰富的人设。”

“对他感兴趣？”老约翰指了指远处的垃圾桶，一份报纸将掉未掉：“垃圾桶的废报纸，10份有8份都在讲他的那点事儿。”

穹挑了挑眉：“看得出来，这座城市的新闻销量就靠这位有钱人的花边新闻撑着了。”

“那是对于吃得饱饭的家伙来说。对于我们这种吃不饱的家伙来说，这东西最大的用处，就是睡大街的时候盖在身上。”老约翰捡起了那份报纸：“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睡得晚了容易遇到哥谭市的美丽传说。”

“？”穹满脸问号。

老约翰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却被穹叫停了脚步：“明天有时间来找见我一面。”

“嗯？那是另外的价钱。”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破旧的路灯滋啦作响，今天的哥谭少有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