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拉斯维加斯。
“你应该知道今天有奖颁给你,斯塔克先生。”
窈窕的东方女孩儿说。
骄傲不可一世乃至于放纵的美国男人立刻扭过头看她,按着美人如雪滑腻的肩头亲吻她的眉骨,托尼·斯塔克说,“当然,宝贝。帮我吹个骰子吧。”
姑娘笑起来了,尽管只是微微提起唇角,但那如同淡凛娇花般的笑容却胜过任何一朵浮艳的花卉。
“Sure, sir,”她说,浓滑如丝绸的美式英语带着卷翘的尾音从她喉咙里滑出来,“As u wish.”
人们在观察这个站在托尼·斯塔克身边的女孩儿。他们将她称之为花花公子的新女伴。
东方美人的面庞带有一种近乎古典的朦胧美感,流畅的刀削般的下颌线条显得冷淡,最属动人的是那冷清双眼,让人看到一只温顺小鹿和一汪清灵山泉,一杯鸩酒,所到之处皆致命,冷里透着甜。
Elie Saab的春夏礼服装饰得衣者面容娇妍,覆盖着肩颈的薄纱在光影折射之下映衬出凝腻肌理,淡粉的乌干纱裙身剪裁得当,一枝枝含苞待放的玫瑰在其上点缀,然而鲜活的色调不及少女唇上馥郁口脂半分秾丽,那种美丽浑然天成,因而才称得上艳压群芳。
艳溢香浓的美人挽着花花公子的胳膊,娇媚柔顺,小鸟依人,偏偏那双眼睛是冷的,令人不敢小觑半分。
伊芙·斯塔克按住胸口,俯下身冲丈夫掌心里躺着的骰子吹了一口气。
“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她轻笑着说,弯起眉眼时那种与生俱来的冷淡全然化开,清泉变成春水,“现在轮到我了——我希望我们至少别把家底赔光。”
“我希望(I wish)”。这简单的由两个单词组成的开头是愿望的化身。
“不,你明知道我们不会的,蜜糖。”
托尼搂着女孩儿,轻描淡写地把那枚骰子扔出去。
人群传来呼声,而托尼挑眉,大大方方地示意伊芙查看结果:“好吧,”他摊手,“看来我又得给你买点小礼物了。”
伊芙掩着唇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她踮起脚亲吻丈夫的下巴,柔软的嘴唇触上那些有点扎人的胡茬,但她不在乎,轻柔地贴了两秒钟,再带着调侃地说一句:“你为什么不把整个斯塔克工业送给我呢?”
“我的老天,”男人佯装惊讶,满眼都是笑意,满心都是柔和,“我以为我早就把我的全部送给你了呢。”
你确实这么做了。伊芙想。你的身心,你的全部,都已经归属给我了。
“你会把我宠坏的。”她抿着唇说。
于是托尼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好吧,但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是吧?”
伊芙确信她绝对脸红了,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并不能红着耳尖掩面遁地逃跑,只能似有还无地瞪了托尼一样。这一眼像嗔怪幽怨,爱恨痴嗔通通裹在里面,是那种水雾沆砀的妩媚,只消一眼便足够勾人。
他们凝视彼此,她能看到托尼唇边的笑意。于是她想,又有什么不好呢?
“托尼·斯塔克——”直到罗德斯闪烁着五百瓦的高亮化身电灯泡挤到他们中间,黑人军官满脸写着高兴地看着托尼,说,“你一定知道你有个颁奖典礼。”
“嗯哼,没错。”玩世不恭的军火商说,“但你也应该看到了,我正在陪伊芙玩游戏呢。”
伊芙:“?”
拉着我玩的是你,干劝不走的也是你,为什么到最后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
于是罗德斯又看向伊芙,眼神谴责:“那好吧,斯塔克夫人,我以为你至少应该劝她几句。”
“我劝过了。”
伊芙面无表情地说。
“她劝过了。”
托尼几乎和她同时开口,然后他们四目相对,一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噢。”
罗德斯单手捂住脸:“我就知道会这样。”
最后他只教训他们早点回家,像操心的鸡妈妈。
伊芙委婉地把她的想法传达给托尼,却没料到后者真的一本正经地在告别的时候跟罗德斯说:“拜拜,鸡妈妈。”
她一脸呆滞,想捂丈夫的嘴,然而脑子里又是一坨浆糊,只有呆立在原地,看罗德斯回头痛斥狗男女又快步离去,嘴里还念叨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哈利路亚”。
“……”
短暂的呆滞过后托尼环着她的腰蹭她的脸颊,于是她又恢复清醒,望进男人褐色的双眼,被其中的甜蜜绞进海底。他们相视一笑,以一个吻作为交换。
时候不早,伊芙有意打道回府,鉴于她不喜欢那种被目光黏着的怪异感。她习惯于成为焦点,习惯于被人或明或暗地注视,但她不喜欢这样。
小姑娘有点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但在遇到托尼的熟人时依旧点头微笑礼仪周到,俨然一个没有感情的应酬机器。
托尼当机立断,要带老婆回家。
他无视跟他打招呼的贾斯汀·汉默,忽视对方不甘乃至于略带怨恨的眼神,脱下西装外套为妻子披上,让女孩儿完全处在他的臂弯之内庇护之下,高调地前来再高调地离开。
走出赌场大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一位足够漂亮的女记者拦下托尼,意欲询问他一点问题。
伊芙看看托尼又看看女记者,微笑。
而托尼甚至没有摘下墨镜,他举手投降:“亲爱的,你知道我完全受你支配。”
“我的天啊,托尼,别把我说的这么……”她想了一会儿才挤出来一个单词,“Bossy.”
Bossy,跋扈的,专横的,作威作福的。
漂亮姑娘盯着他,眼神无辜,水色迷迭,单语气足够控诉:“您觉得我很bossy吗?”
“不,当然不,我的宝贝,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尽管知道这是玩笑,托尼还是连忙凑过去跟老婆贴贴,心想这可真是甜蜜的烦恼。
伊芙接受大男孩的贴贴,显得很人生赢家,很风流。她搂着托尼的脖子,非常自然地扭过头去询问记者:“抱歉,您的名字?”
“《名利场》记者,克里斯汀·埃弗哈特。”记者说,紧接着问道,“请允许,小姐,请问您和斯塔克先生的关系?”
还没等托尼开口,伊芙就用一种甜蜜而烦恼的口吻说:“你瞧,克里斯汀,你们记者总是喜欢问别人的秘密。”
这一次托尼逮住空隙,他笑起来,说:“但你可不是我的秘密情人,甜心。”
“……好吧,不管怎么说,让我们略过这个话题。”记者的发散思维与敏锐嗅觉令克里斯汀有所察觉,她想起这些年那些虚无缥缈、在她看来甚至是无稽之谈般的传言,说斯塔克已有一位隐婚夫人。那时候她想实属扯淡,是bull**,如今再看或许不然。
百闻不如一见,她已领略过那东方女孩儿的娇嫩风采,假使斯塔克为这样一位美人而倾倒,那并不奇怪。
只是没有人能说清倾倒的时间长短。
她紧接着开始询问一些更辛辣的问题,在伊芙看来甚至该说是刻薄。
她将托尼称为“当代达芬奇”,她提到托尼的父亲。她说斯塔克工业贩卖军火,是和平的罪行。
托尼说他不会画画,所以不能被称为达芬奇。他摘下墨镜看克里斯汀,问她毕业于何所大学。他说除了军火商之外,他还是个慈善家,每年给慈善机构捐的设施钱财不计其数,这些事情你怎么不说?
伊芙一边听一边挑眉,直到那纤秀的眉梢稍稍颦起,她才意识到,她有些失态了。
但她听到克里斯汀说:“我真想看看你晚上到底能不能睡着。”
她看到女人暗示性地舔了舔唇瓣,手指收紧,于是她这才知道,刚才不叫失态,现在这才叫失态。
她转过头又去看托尼,却发现男人此刻已经戴上了墨镜。
“这就免了,埃弗哈特小姐。”他说,语气有些冷漠,“我今晚没空,以后也没空。”
伊芙还停在原地没动,托尼就已经叫哈皮为她打开车门,说哈皮,扶夫人上车。
哈皮乐呵呵地说好嘞,抬手挡着车顶,借了伊芙一只手好让她弯腰进去。
克里斯汀在风中凌乱,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用生命踩雷,用生命验证传言的真伪。
奥迪超跑的后座坐着一对沉默的夫妻,伊芙·斯塔克和托尼·斯塔克面面相觑。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拉斯维加斯。
最终是托尼先开口,他郑重地说:“我向你保证,伊芙,我身边只有你的位置。我只对你‘有空’。”
“……嗯。”她说,短短的音节从鼻腔里挤出来,显得闷闷不乐。
突如其来电光石火,托尼想到一种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伊芙不是在害怕他们感情的不稳,而是在……
“你吃醋了吗?”他惊喜地问,没有绷住表情,大喜过望。
“……什么?”伊芙立马看向他,表情有点儿严厉了,但在托尼看来完全就是欲拒还迎,“不,没有,斯塔克先生,完全没有。”
“我觉得你百分之百有,斯塔克夫人。”托尼慢条斯理地说。
女孩儿看了他一会儿,放弃挣扎:“……好吧,我的确有。”
托尼心花怒放,天知道他许下的愿望怎么会这么快就实现。半个月前他说想看伊芙为他吃醋的样子,半个月后小姑娘真的吃醋了,眼含水光,气鼓鼓。
感谢上帝,感谢那个记者……她叫什么来着?克里斯汀·布朗?
他搂着姑娘吻她,嘴唇贴上那雪白小巧的下巴,“我想你一定知道,你是我的唯一。”
“说给我听。”她抱住他的头抚摸他的侧脸,把头垂得更低,好让她能触碰到他的嘴唇,“托尼,说给我听。”
唇瓣的吸吮不是火星,肢体的纠缠与交融也不是火焰,但她的话语是干柴,他的爱意是烈火。
这个秘密,这句真心,它在沉默中发酵五年,而今在夜色中喷涌爆发,展露真情。
“——我爱你,伊芙。”
开车中的老实人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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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铁们,这是甜文,你们不要害怕。
我要虐,我装的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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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