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 恐惧毁灭工程 第162章 Ch.162

阿尔赫娜听到有人轻敲门框，抬起头来，看见迪尔梅德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倍楼下咖啡店的咖啡。她放下手机，站起身来。

“早。”迪尔梅德开口道。

“嗨。”

“这是礼貌性的拜访。可以进来吗？”

阿尔赫娜合眼片刻，然后指指单人沙发。她瞄了一眼时钟，傍晚六点半。

迪尔梅德递给她一杯咖啡坐了下来。他们彼此沉默良久。

“一年多了。”阿尔赫娜说。

迪尔梅德点点头。

“你们生气吗？”

“我应该生气吗？”

“我没有道别。”

迪尔梅德紧抿着嘴唇。他很震惊，但同时也松了口气，至少阿尔赫娜没有死。他蓦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气恼与无力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你没有义务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主要只是想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比他自己预期的还要冷漠。之前在学校人多，重逢的喜悦冲刷了这一年来对她的担忧和怨恨。

“我也不知道。”

“你要加入我们吗？学校有很多工作欢迎你。”

她摇摇头。

“你有别的打算？”

她又摇头，嘴里似乎想说些什么。迪尔梅德等着。“我一直想度假。”她终于说了。“长久的居无定所和奔波，让我疲倦不堪。”

迪尔梅德打量着她。她变了，无论是状态还是想法，都流露出一种新的……成熟。而且变得更加坦然自信。

“你变了。我很喜欢这种变化。你上哪去了？”

“到处跑。”之前在学校人太多，阿尔赫娜并没有细说。

她说着，但一见到迪尔梅德恼怒的神色，便又补充道：“我去了齐塔瑞的母舰见了洛基背后的主谋，然后又继续跑到阿斯加德，从阿斯加德再转到赫尔海姆。再赫尔海姆待了一阵子，又在阿斯加德和瓦特阿尔海姆跑来跑去。在拿回宝石以后，又回到这里。那个时候我没有时间道别。”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心中的大义远超个人情感。”迪尔梅德说得很实际。

阿尔赫娜咬咬下嘴唇。“以往我都被教着要以子民为重。”

“胡说八道！”迪尔梅德说：“你的态度有问题，我们想想和你做朋友，你却当我们不会情感受伤。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就这么简单。”

沉寂片刻。

“你要我离开吗？”

“随你高兴。你向来如此。不过如果你现在离开，以后就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阿尔赫娜忽然害怕起来。一个她在意的朋友即将抛弃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朋友。所有人，包括几个兄弟，即便很在乎她的安危，但也仍旧会将华纳海姆和子民的位置放在她前面。

先是国，后才是家。

更别说没有血缘的朋友。

“泽维尔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间多去拜访他。他，我能感觉到他隐瞒着什么。和你有关。和大家有关。”迪尔梅德率先泄气。

阿尔赫娜不敢置信地看着迪尔梅德。“你都知道些什么？”她先前的确察觉到查尔斯-泽维尔的异样，但诸多的事情让她暂且放下了这些。而且，她没想到迪尔梅德居然能够敏锐到察觉这些。

“即便是将意识转移到双胞胎兄弟身上，但身体却不是自己的，出问题是迟早的。”迪尔梅德本来就对到处奔波不感兴趣，经常留在学校帮助那些尚且不会控制能力的变种人学习掌控。自然也能经常看到查尔斯-泽维尔这个传奇人物。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发现泽维尔的异常。

“看过医生了吗？他的情况……”

“医生说了很多。”迪尔梅德打断她。“他情况很不好，无法随意使用能力，但他的心态很好。兰谢尔先生也清楚这点，时常过来看望，后来索性搬来了。很多事情他们都已经交给旺达他们，但还需要人协助。”

阿尔赫娜哑然地呆坐着。

五年前，是她和旺达帮助查尔斯恢复意识的。她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小问题，但并不影响生命。她知道他有些古怪，像是忌惮她却又信任她，更像是挣扎不得后的听天由命。

但凡是了解他过去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个很伟大的人，阿尔赫娜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他有事隐瞒，但谁心里没有秘密。她知道他是个好人就足够了。

她皱起眉头。太多的事情占据她的心理，而且在赫卡柏和萨诺斯身上花费不少精力。但包括皮特罗在内，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说某某某身体已经不行了。

她知道人类的寿命短暂，但没经历过这些的她从未想过老死这个可能性。

她眼中充满泪水。这辈子她好几次都感觉自己是个自私的烂人，总在愤怒自责中懊悔。她不禁低下头来。

过去是她太过自我封闭，从未真正考虑过他们，这些关心爱护着她的朋友。

他们一语不发地对坐着，最后迪尔梅德先开口说道：“你还好吗？”

“你知道我说这些本意上不是为了让你忏悔痛苦。”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将这些事实揭开。”阿尔赫娜以懊悔的眼神细细打量他。

“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并不是想找你不爽。我不知道……如果哪天你需要我，也许我可以帮忙，不过得保证不会再做不告而别这种蠢事才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梅德。回到这里之后，我就决定不会再离开你们。我想通了很多，我总是被过去所禁锢，如今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静许多。“我不会再逃避了。如此而已。我不想再懦弱下去。”

“你们可真是……呵。真搞不懂你们小情侣。彼特有和你说过他的打算吗？”

阿尔赫娜沉默不语，但迪尔梅德发现她的嘴唇已紧闭成一条直线。“他倒是还没提，”她说道：“但我能察觉到，他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都不是被小情小爱困住的人。”

迪尔梅德不想再掺和情侣之间的事。“我只是过来打招呼，看看你的近况和计划。我不知道你会待多久。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需要联系我的话。”

他交给阿尔赫娜一张纸，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时，阿尔赫娜喊住他。“等一下。你打算做什么？”

“我就待在学校带带孩子。我没有你们那些雄心壮志，我只想退居幕后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错的选择。”

阿尔赫娜往后躺靠在沙发上。她从来不需要在他面前解释什么，他总能解读她的话。

“你不告而别我实在很生气，几乎就要下定决心永远忘记你。”他微微一笑，想做鬼脸又觉得自己不是皮特罗那个幼稚鬼。“你对朋友太不靠谱，不过的确是很期待你的改变。我接下来可能会随时突击你。”

阿尔赫娜笑了，走到他的旁边。“很好，我喜欢这种突然袭击的滋味。我不会再不告而别，真的。”

迪尔梅德皱着眉头说：“好，我知道你说到做到，总之我相信你。但如果——”

“迪尔梅德，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给你机会质疑我的决心。你们已经是我为数不多真正在乎的人。”

“对不起，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但我对这种口头承诺不感兴趣。如果碰到真正麻烦的问题，请告诉我。”

“什么样的问题？”

“你完全解决不了的那种。如果你解决不了，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要记得人多力量大，一个人是蜉蝣撼树，一堆人可就说不准了。”

“包的，兄弟，包会的。我可不会客气。”

“真的？你？可是你随时都可能为了大家的安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旦答应做的事，从来不会逃跑。”

迪尔梅德自然是猜测出一些问题，也明白阿尔赫娜的顾忌。但朋友就是这样，平时可以嘴毒开玩笑，但需要的时候总会两肋插刀。

就像那年他被斯特拉克男爵抓紧实验室那样。

这些混蛋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他，可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总想着瞒着他。

“这个嘛……”迪尔梅德还在怀疑，毕竟阿尔赫娜在这方面的信誉确实不高。他摇摇头，有些无奈。“我会盯紧你的，伙计。”

“倒也不必这么不信任我吧……”阿尔赫娜心虚。

他瞪着阿尔赫娜，全身仿佛触了电。这家伙在他这里压根没有信誉，仗着自己实力强就把所有事揽在身上，和皮特罗那个混蛋一模一样。

“没事的话多来学校。别老想着插手那些危险的事，又不是外星人入侵地球，这些琐事会有人解决。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做主了。”

阿尔赫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不见了，她只能呆望着空空的门口。

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宣誓活动便轰轰烈烈地开展了起来。阿尔赫娜发现皮特罗早出晚归，总是带着一身血腥气味，即便专门洗了澡或是用别的气味覆盖，也总是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他的确碰上了一个极其麻烦的事情。

在阿尔赫娜看来，他想要自己动手解决这件事，那就由着他来。皮特罗也不是那种蠢到遇到生命危险都不会向她求助的人。

而每次当皮特罗击败九头蛇成员，便轻贱他们，嗤笑他们不学点好的。可每次当他们比他更早一步破坏计划，他便又沉默地退避一侧，让弗瑞局长绞尽脑汁想别的新计策，好再奚落他们一顿。

不知不觉地，皮特罗发现自己竟受神盾局那些特工——原先是奉命来为他服务的——操纵。

他整天受人教训，欺侮，骚扰，摆布，走了一个又来另一个。一旦他表示抗议，弗瑞局长就答复他说，这些都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要他忍耐。

重要的是要让他不停地为了和平步步忍让，至于他是否心诚，这无关紧要。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特工就觉得变种人十分好拿捏，尽管他们对他“忍受”和“效忠”都全然不知。

对皮特罗来说，这件差事实在是一桩又麻烦又讨厌的事，因为这一来，每次安排人员执行任务，他便无端地要费不少周折。

特工们忙着排挤变种人，内鬼们又乐于让他们之间产生嫌隙。所有任务得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能执行。有效的紧急行动也就不可能了，难怪弗瑞局长这么迫切想要重建神盾局。

“当然，这都得由你自己来决定，”尼克-弗瑞指出，“没人想强迫你。可是，其他所有人的性命都可能因为这个决定而改变。假如你不怎么关心，那么，我也必定不多说什么。要是你甘愿心无负担这么生活下去，那是你自己的事，跟别人全无关系。我只是想尽力劝说而已。”

皮特罗没有被说服。

他不止一次痛恨弗瑞对他的威胁，即便他也是如此想的。皮特罗生来就反对所有破坏自由的行为，他有相当坚定的道德原则，断然不可能接受弗瑞对他的利用，但他有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整个过程都是自愿的，皮特罗——我的计划需要你，和美国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