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牙把张海元护的那批东西截了,然后去移花宫怒送人头带装备。
所以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那天怜星点东西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哪来的什么破机关匣?!还武功秘籍藏宝图?藏他爷爷的脑袋吧!
“又是武功秘籍,又是藏宝图,江湖上年年都要因为这些东西闹出点事情来。”我掰着手指头挨个数这些年的江湖典故:
最后做了总结:“……没见哪个人真拿到武功秘籍问鼎兵器谱,也没见过哪个人发财比江南花家都有钱。”
“张海元护的那是凤翔府的生辰纲,”我吐露出从金九龄那里得来的消息,脸上全都是无语:“凤翔府送武功秘籍干嘛?就当今那看见个北人屁滚尿流的德行,还能吃练武的苦?”
“难为李师师动不动看他那张虚脸了,看一次得做一个月的噩梦。”提到那个除了书画好其他不值一提的皇帝,我又忍不住呸了一句。
“不管真相是如何。江湖上怎么认为才是重点。”阿纯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无奈,“江湖上若认为张海元被截走的东西里有令人趋之若鹜的东西,那江湖上利来利往,必然会掀起一番风雨。”
“一群傻缺。”我给那群说风就是雨的江湖人贴了个标签。
不过我也不是很怕这场谣言。
“我本来就已经请玉郎江枫去请了些武林同道过来杭州了,”我沉吟着:“不过看样子现在还不太够,我打算去信把一些大势力的人也请过来,算是开一场武林盛会,一方面为这件事,另一方面也谈谈生意——”
“甘蔗种太多了,”一想到留在夔州桂州的,那一片片的甘蔗地,我的两眼忍不住放空:“我怎么知道那边种地这么便宜,现在白糖做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用干净。江南霹雳堂从来没做过这种买卖,根本没路子,还得跟这些地头蛇们打招呼……”
阿纯的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谁会想得到你的霹雳弹里加了糖,又不是在炒菜……”
“以前做火器时候嫌买糖太贵永远不够用,”我绝望地说:“现在好了,做太多了,糖用都用不完,再不卖出去大长老的牙都要吃坏了……”
“我管你们的牙坏不坏——”突然,旁边一个冷冰冰地声音响起:“再吵我做药,我就把你们全都毒成没有牙的老太太!”
“……”
“……”
被阿葕赶出来后我和阿纯就分道扬镳了。
阿纯去帮我写信给江湖同道,而我则是跑去了狄飞惊那里骚扰他。
日照西厢,窗外池水溶溶微暖,阑干后紫薇朱槿犹剩残红。
而我则站在狄飞惊身后,按着他的肩膀,用语言把江南的何处美景描述了个遍,一副想把他留在江南十年八年的样子。
“别急着走啊,你看江南美景如画,我带你从西湖逛到太湖,再从太湖逛到钱塘江……”
男人八风不动,只是含笑坐着,任由我说相声报贯口一样骚扰他。
待我说得口水都干了,他还替我倒了杯茶放在面前:
“二小姐怎么不说了?”他也不动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只是唇边带着岁月静好般的笑意看我。
透过窗户的阳光一半洒在他的头发上,一半洒在我身上,好像一个囚笼把我们关在一起。
我把手移开,坐到了他的身侧。一只手支着脸看他的脸。
这个角度稍低,我能清楚得看到那双秾丽的眼睛。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看着那双眼睛,我忍不住再一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在狄飞惊启唇之前,我先一步用竖起的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又想敷衍我是吧!”
指肚按在他薄薄地,温热的唇上,能清楚的地感受到他唇边的形状,以及他呼吸时同样带着温度的气息。
“咳,”我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了手指,移开目光像看到稀世珍宝一般欣赏起了博古架上的花瓶:“我就问问,你不愿意说算了。”
才怪,等我有空了,非要把你查个底朝天。
“是见过。”可背后看不见的人,清逸的男声中却传来了我没想到的话语。
“我还在想二小姐什么时候想得起来。”
我回过头,他的脸上带着很自然的笑:
“我曾经跟着总堂主一起看望过夫人,那时候就是二小姐你把我们赶出去的。”
他笑着,无奈地说:“那时候你还扔了两颗烂苹果到我身上……”
“……”大夏天找烂果子还挺难的,当时我废了好大劲找到,可惜我爹躲得快,全飞倒霉蛋身上了,原来那个倒霉蛋就是狄飞惊。
怪不得有点眼熟……不,不对劲。
我的直觉依旧在报警。
我向他靠近了一步,距离迫近地观察他的表情。想看出来他有没有说谎:
他的睫毛,鬓边的发丝,嘴唇的纹路……以及瞳孔里我的身影,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着他的同时,他也看着我。我注意到他似乎悄悄地屏住了呼吸。
“二小姐为何非要我留在江南?”
最后,先顶不住的人是他。
在默默对视了几秒后,他移开了目光,转身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八分满的茶,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他喝得太快太急,就算是微微低头的,我也能看得清他的喉结动得厉害。
“我说了你就留下?”我警惕地问道。
他放下手中茶杯,轻叹:“你说便是。”
这就算默认了。
我在心底胜利地比了个耶,笑眯眯地道:“我要在杭州开一个武林大会,六分半堂不在场不是少了点什么吗?”
狄飞惊可不能走,我还需要他代表六分半堂。他走了,那六分半堂就只能我爹出场了,鬼知道他会干什么。
“只有六分半堂?”坐在那边的男人轻声问道:“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你不打算请吗?”
“请啊,”我犹在算计着被邀请来的势力,满不在乎地道:“我估计苏幕遮是没空来的,应该是苏梦枕那个病秧子来吧?”
“他可别半路死在道上了……我还不想被人说克夫。”出于对苏梦枕的刻板印象,我心有余悸。
“……”狄飞惊并没有跟我一起吐槽苏梦枕的身体,而是默然不作声地看着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对鸳鸯正依偎在一起互相梳理羽毛,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可爱极了。
“别看了,”我伸脚踢了踢他的腿,“留不留下?”
“你是六分半堂的二小姐,你说了算。”他没有把目光移回来,只是说。
我顿时高兴了,毕竟冲的就是他这句话。我伸了个懒腰,跳了起来准备离开:“那说好了!不准改啊……”
“好……”他低着头,没有回身。
————
最难搞定的人搞定了,剩下的根本不是事儿。
阿纯帮我写给各大势力的信措辞严谨礼貌,又不失急切,想来可以把很多人勾过来。
我自己也写了几封信,但不是给某些势力的,而是给几个朋友邀请他们来镇场子的:
“唉——人的名树的影。”我羡慕地感叹,“我就是太亲切太接地气了,传出去显得不够有威慑力。”
“你什么名啊?”某只哈奇士从我头顶探出个脑袋来,然后把重量都压到了我的身上,去看我写的信。
“我怎么看江湖上可都怕你呢。”他手指按上了信纸,落下了一个不那么明显,但又很难忽视的,一看便属于男人的指痕。
我气急败坏推开他:“我废好大劲写出来的!”
为了写好看点,我写废了好几张纸呢!
孙兰醉满脸无辜地看着我,摊了摊手:“都是朋友,他们不会在意的。”
“滚!”我怒视他。
“行吧行吧……滚就滚,唉某人啊,用到我的时候什么都好,不用我的时候冷酷无情……”他摇头晃脑地走,看起来跟个感慨世事多艰的书生一样。
“你是不是欠揍——”我把手里毛笔扔向他,然后满意地看到他因躲闪不及,白色锦衣上被划了一道墨渍。
“我的衣服!”孙二一声惨叫。
————
等信寄出去已经是第二天了,为了稳妥,我没有用信鸽,而是用了江南霹雳堂的弟子。
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比动物可靠,鸽子就算不迷路也动不动就会被人打下来吃肉,相反人就安全多了,至少不会被人半道煮着吃了。
我派了好多的弟子到各地去送信,而我自己则是进了城,来到了一家小楼前。
这座小楼处处开满鲜花,就算现在已经进十二月,也有寒兰,腊梅,四季海棠,一品红等各式各样的花朵迎风而绽。
隔着老远,属于花朵的清香便萦绕在鼻尖。
小楼的门没有关——事实上,这座小楼的门是从来不关的。
因为这座楼的名字叫做百花楼。
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百花楼的主人是一个善良,热心,优雅,宽容的好人。
他虽然看不见,却很热爱生活,也热爱生活中的人。
对于来往他小楼的人,他从来都是欢迎的。
一张琴,一杯清茶,满楼的花,组成了这个残酷江湖中的悠闲静地。
这就是花满楼,百花楼的主人。
也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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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