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欧阳克]神女生涯原是梦 第13章 （番外零）往梦——悼金庸先生

前两日我还在为郭靖生气。

这段日子为创作这部《神梦》，我在重读《射雕英雄传》。

读到，郭靖误以为黄药师杀了自己师父之处。

【他终不回头向黄蓉再瞧一眼，拔出匕首割断船缆，提起铁锚，升帆出海。黄蓉望着帆船顺风西去，起初还盼他终能回心转意，掉舵回舟，来接她同行，但见风帆越来越小，心中越来越是冰凉。她呆呆望着大海，终于那帆船在海天相接处消失了踪影，突然想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岛上，靖哥哥是见不到了，也不知爹爹是否还会回来，今后的日子永远过不完，难道就一辈子这样站在海边么？蓉儿，蓉儿，你可千万别寻死啊！】

——《射雕英雄传》第三十四回《岛上巨变》

郭巨侠为国为民，心中装了太多人，可他对蓉儿再好，也及不上蓉儿对他的好。黄蓉心中靖哥哥是第一位的，郭靖心里呢？家国天下师恩道义和蓉儿比，哪个重要？

我气到不行，一边煮汤，一边给闺蜜珞小姐和桐小姐发微信控诉：“我觉得郭靖不好！”

你看，即便知道只是虚构人物的爱恨命运，也让人入戏至深。

华人世界里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我。

四年前的博士入学面试，当时的面试官，现在的我导师，是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华裔教授。面试结束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赵敏？我觉得她背叛家国父母，不是很好。”

金庸先生，华语文化圈中为数不多的拥有不分地域、贯穿时代的影响力和普及度的大师。

他独自构造的宏伟世界，让我们深陷其中，让我们知道，什么是是非，什么是善恶，什么是良知，什么是正义，什么是操守。

他作古的消息一出，从江南到大漠，从塞北到极南，偌大江湖，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颜色。无数华人停下脚步，泪目哀悼。

其实之前，每隔几年就有人谣传金庸先生去世了。

于是今天消息出来后，珞小姐还在期待有人出来辟谣。

珞小姐是黄岛主的迷妹。本科毕业那年，她与我坐大巴到舟山，乘渡船去了桃花岛。离我们住的民宿不远，有一处海滩，到了晚间凉风习习，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对，就是《神梦》第四章《婉拒》里，龙御风和欧阳克看月亮的地方。

可惜这次不是谣传。

【陆无双一怔，道：“他……他终于去了。”发足奔到山巅，四下遥望，程英随后跟至。两人极目远眺，惟见云山茫茫，哪有杨过的人影？陆无双心中大痛，哽咽道：“你说他……到哪里去啦？咱们日后……日后还能再见到他么？”

程英道：“三妹，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你又何必烦恼？”她话虽如此说，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神雕侠侣》第三十二回《情是何物》

我第一次接触金庸，是小学时参加我母亲的同学聚会，一群孩子们聚在一个房间里，电视上播着张纪中版的《笑傲江湖》。孩子们一边打闹，一边互相骂对方是东方不败。

我当时在想，东方不败（越剧名家茅威涛老师饰演）武功又高，样子又漂亮华丽，哪里不好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读本科的时候，有一门选修课，期末考试是即兴作诗。我一个理工科的学生，也不擅诗词格律，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只有金庸，于是提笔作了一首很是不通的《怀曲洋、刘正风》：

“琴箫震落叶纷纷，笑傲一曲声遏云。韵寂衡山从此逝，空悲清夜再难闻。”

于是当我决定提笔写下人生中第一部小说时，我依然选择了我钟爱而熟悉的金庸文学。

读者们也知道，我写得挺慢的……

很多个绞尽脑汁的夜晚，写到不满意之处，就会翻翻原著。

【张三丰瞧着郭襄的遗书，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明/慧潇洒的少女，可是，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倚天屠龙记》第四十回《不识张郎是张郎》

原来至情至性，寥寥数笔即可。

昔日桐小姐赠我一套《天龙八部》。翻开才发现，每一章回的题目竟是一首词，顿觉惊艳。

【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塞上牛羊空许约，烛畔鬓云有旧盟。莽苍踏雪行。

赤手屠熊搏虎，金戈荡寇鏖兵。草木残生颅铸铁，虫豸凝寒掌作冰。挥洒缚豪英。】

——《天龙八部》第三部《破阵子》

金庸就是金庸，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金庸。

多年前的夏季，我在加州参加一个交流活动。结束的那天，大家聚在一起晚饭。我不记得自己说起些什么，坐在我右前方的男孩突然问我：“你也喜欢金庸吗？”于是我们聊了起来。

他对我说：“我觉得笑傲江湖蛮好看的。也许每个男人在一生中都会遇到这样三个女子，一个叫岳灵珊，一个叫仪琳，一个叫任盈盈，一个失于叛变，一个失于机缘，一个失于圆满，一个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一个欲不负如来不负卿，一个享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不要失望，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我说：“每个男人年少时都会追寻岳灵珊，但是走着走着，就会遇到他们的任盈盈。”

后来我嫁给了那个男孩。

【令狐冲踏遍了华山五峰三岭，各处幽谷，始终没发现风清扬的踪迹，于是怏怏不乐。】

——《笑傲江湖》最终回《曲谐》

就像盈盈对令狐冲说的。

查先生是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到哪里云游去了。

——研砚 2018年10月30日

《神梦》尚未完结。只是事出突然，这章番外致敬原作。

先生千古，一路走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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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番外零）往梦——悼金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