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豪】幻灭 第1章 一只鹿

一

作为一个写滑稽故事起手的家伙，我实在不敢将自己称作小说家。于我的两个身份，比起写小说的秦生，善于编笑话的丑角更为人广知，赚的钱也比秦生多得多。

大放厥词实在不是明智文举，更偏离我这封信的初衷了。我不知道一个小人物的遗书是否在生后会被人卖给报社，对此我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盼望多年后有人能将我的平生细细展开，然后对身边围着的人说：看哪，这就是那个时代最胆小的窝囊鬼。为了不让自己的死被传得乱七八槽，特地在此封遗书中说明。

我之死，原因有三。

其一，挚师逝去已九年之久，却依旧令我十分悲痛。这世上再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即无友人，又无亲戚，在此孤家寡人一位。相恋的女子不外于都是因为这副相貌，而真正优雅的淑女又未必看得上我。人际关系上的失败是部份原因。

其二，一种不可言状的恐惧紧紧抓住我的心，我恐惧着一种事物，但它不是时间，不是贫穷，不是死亡。它第一次同我接触是在我写《被杀死的人》时，若是仔细描述，又要花去几页纸，遗书干嘛写那么多？甚至连书面语也不想勉强了，人生就放任这一次。现在想想，或许只是个带着打光机，鼓风机的寻常人类，又可能是一群。我向来不怕神鬼之事，唯独被这慑住。

其三，我想死。

**才是推动人前进的切实之物。前两个理由太过拙劣，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

秦生此人，追求新鲜事物之劲头世中少有。只偶尔枯坐家中无从下笔，惊觉人生无感后断然决定去死。

请忽略在下的前言不搭后语吧。且看左手飘出红雾，是极有趣的体验。只是剧痛使手拿不稳笔，写出螺旋状般的字。若有人今后也想死亡，切忌对手腕下刀。不仅手抖，而且痛到想骂脏话。唯一一点的好处是死相不错，并且没办法后悔。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似乎没有了。人在死前总是絮絮叨叨的，即使并没有什么要交代的，都拼尽全力想留下在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啊，说起来还有三四篇稿子还没写完，如此甚好。若要催稿，记得给我带一些寿司，吃得开心了，或许在你衣物上写两行字(权当说笑)。

我是自信自己不会再有提高的，所以对那不存在的最好的作品嗤之以鼻。诚实地说,最受我喜爱的，反而是学生时期的作品，字里行间都满盈着热血。

替我向织田问好。答应他的咖哩己拜托给了中原先生，相信他们会成为很棒的朋友。（译者注:此段笔迹太过凌乱，翻详已尽力贴合原意。如有错处，望海涵。）

……人死后真的会去地狱吗？

我看见芥川老师了……他无论如何也应在天堂。待我上去同鬼差理论一番。再见了，世界不曾相识的知己们。

秦顿首

1936年5月7日

拖了一个月，和文炼同步开坑，有种成就感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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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只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