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只是毫无变化的日常。
云雀恭弥只是一如既往的清理了学校周边的垃圾,肃清了风纪,然后转身而去而已。
并盛的风纪委员长爱着这个学校,这份爱并无任何私欲和扭曲,因此云雀恭弥和外貌,以及其凶名给人的印象不同的是,他真的在认真的管理着这个庭院,为其剪除坏枝,守护领土,为了让这个小小的学院能运营下去,甚至接手了各种学校领导层的业务,所以实际上云雀是非常忙碌的。
大抵一般的学生不会想到自己小到日常的午餐的营养搭配,大到升学志愿和未来进路都会通过云雀之手,但这就是爱一个地方所要负起的最基本的责任,起码云雀本人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管理很大程度使并盛校园杜绝了很多普通学校中不好的风气,没有学生敢当着风纪委员的面抽烟喝酒,也没有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的孤立风气,明面上的欺凌更不用说,那些高大威猛的在校内巡逻的风纪委员可不是吃干饭的,除非欺凌者觉得自己能和人均一米八的壮汉扳手腕,不然就得在风纪委员出动的时候夹着尾巴做人。
同时兼职学生会,运营,风纪管理的云雀,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清闲,在以草壁为首的风纪委员自行跟随他后虽然有所改善,但是在打理自己热爱的事物上云雀总是亲力亲为的。
所以当第二天,草壁将沢田纲吉的死亡报道和一系列材料交给他的时候,云雀恭弥少有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报道上夹着的照片上的少年没有笑容。
那暖棕色的刘海因为疏于打理稍稍遮住了少年的眉眼,但还是能让人看出那温软的面容上笼罩的愁苦和麻木,从照片中的少年整齐妥帖的制服可以看出对方比不是个对待生活敷衍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就在昨天死了,就在云雀转身之后死了。
委员长并不记得自己肃清活动的所有细节,他只记得那几个被他轻易撂倒的人在风纪委员会给他的问题人物名单,也早早的就被他教训过,对于受害者的纲吉,老实说并没有给云雀留下过深刻印象。
即使对所爱的庭院有着爱和责任心,也不代表云雀的庇护天真到会连不去反抗的人都会关照。
学生的死亡即是对于云雀管理的极大侮辱和污点,这可是云雀恭弥全心全意管理的庭院,其花朵居然被害虫侵蚀掉落泥地。
云雀难得的想起了他从不会去记住的弱者的眼。
那在看到自己的身影,由绝望生出光亮,又熄灭的眼神。
委员长沉默了片刻,将那份死亡资料用档案袋装好,递给草壁。
“小田切直树。”
黑发的少年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他的表情毫无动摇,一如平常那般淡漠冷清,而听到委员长话语的草壁却表情一愣。
“藤本太一。”
钢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刷刷声继续响起。
“高山环奈。”
“六园拓麻。”
“以上四人,从今天开始不再是并盛中的学生。”
高大的风纪委员呆愣了片刻,立马回神鞠躬,匆忙离去。
云雀的庇护是悄无声息的。
很多人会因为感受不到而觉得自己的待遇理所当然,很对人会因为感受不到,便自以为自己的人生本就该一帆风顺。
云雀的庇护也是蛮不讲理的。
属于他领地的住民所犯之错全由他亲自惩戒,容不得外人插手,即使这错误涉及人命也没有例外。
但是现在,在校外欺凌少年的四人被驱逐出了云雀的庇护中。
这意味着不管对方犯下多少过错,云雀都不会对其进行任何袒护,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家事,什么样的人脉,一旦云雀决定让对方罪有应得,那么至少在并盛,没有人胆敢违背云雀的意愿。
那四人会得到应有的法律的惩罚和社会的指责,任何人无法为其脱罪,风纪委员会会全力动用一切手段使其受到惩戒,而并盛中剪除坏枝重回平静,一切一如既往。
只是,只是……
书写的声音一顿,窗外的蝉鸣响起,委员长独自坐在招待室中,一言不发。
他的手指的关节微微发白。
那挂在墙壁上的外套上的袖章的鲜红因为阳光照射显得分外刺眼。
片刻后,房间内才重新响起书写的刷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