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化学反应（27中心） 第15章 高原优一·其三

“……这是什么?”

看着广津柳浪手里花里胡哨的礼服和备在一旁的各种明显和黑手党画风不符的衣服购物袋，一身得体西装加风衣的老人一脸严肃的展示着绝对不可能被穿出去大街上的中世纪礼服，而穿衣风格叛逆的黑色高马尾的少女则从黑色的购物袋里掏出了装饰着各种银色吊坠和水钻的衣裤。

纲吉难得的在这种时候没能绷得住表情，尽管他在上班期间不愿意和黑手党有什么交流，此刻也难免有些结巴的问道。

“为了让沢田你顺利的完成潜入任务的道具。”

黑色高马尾的少女面色如常的说道，手中重金属风格浓郁的马甲让纲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自己能处理好。”

男孩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自从他和黑发的干部汇报了要参加的聚会的主题后，第二天在家门口就被带着黑蜥蜴的广津给架着到了商业大厦中，直达一间包房后，才发现黑的高马尾的少女已经等候多时。

“沢田你参加过贵族学校的聚会吗?”

少女发问，纲吉僵硬的摇头，他别说这种不在他知识范围的名门学校的活动，就连放学后去朋友家玩这种入门级的社交活动都没有过，怎么可能知道。

“别担心，少年。”

一向面目严肃的老人按住准备逃跑的纲吉的肩膀，面色异常的和善。

“正因如此才需要黑蜥蜴出马，我们一定会将你打扮的光鲜亮丽，一举夺得那群乳臭未干的小鬼的瞩目。”

不不不黑蜥蜴是敢死部队吧?你们业务范围也广过头了吧!再说潜入调查的潜是被你们当子弹射出去了吗?一个假货获得瞩目要干什么?当发光源让犯人主动献上情报吗?

努力抑制住天性的纲吉疯狂摇头，试图抵抗，然后瞄准了两人身体的间隙冲了过去试图翻窗，却在差点就跳出去的时候被黑红色的带子缠住拉了回来。

纲吉的视线瞬间天旋地转，再睁眼只见穿着和平时不一样的芥川低头俯视着他。

“当天黑蜥蜴会在周边负责接引，太宰先生说有预备应对异能力者的必要，有需要的话在下也会同行。”

完全属于滥用异能的芥川用黑色的带子将一堆花里胡哨的购物袋和衣物扫到一旁，顺便再把凑热闹的广津和银“请”出去，只留了自己和纲吉在包间内。

他神色淡漠的看了眼还摸不着头脑显得非常迷茫的纲吉。

“你没有躲开。”

少年表情一愣，随即明白了芥川的问题的含义。

“因为你不是为了杀我。”

“……麻烦的异能力。”

黑色的布条从纲吉身上脱落，缩回芥川的衣摆内，少年松了口气的站起身，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突然被按住了肩膀。

“我以为鼎鼎有名的芥川大人是不会乐意管这种细节。”

脑子里顺便闪过刚才被绑起来时瞟见的芥川身后的购物袋，意识到芥川和出去的两人也是同伙后纲吉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回头，而按着他的苍白的手掌也用上狠劲不让试图逃避现实的少年逃走。

“你平时穿自己的衣服都要在地上摔个鼻青眼肿吧，那种特殊的场合的衣服不可能靠自己整理好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情报啊你们特攻部门的人都这么闲吗!

在内心无声大喊的纲吉猛的想起了黑色高马尾的少女，他的接送担当。

“强迫其他成员说出情报也太过分了。”

尚未放弃挣扎的纲吉一边徒劳的和身后的人力量对抗，一边说道，而被扣了顶不大不小的锅的芥川一挑眉，松开了手，没能及时收住力道的纲吉“咚”的撞在了门板上。

少年的脑门不出意外的遭了殃，纲吉眼角带泪的捂着遭受无望之灾的前额，一时心中骂娘。

“不知道你在误会些什么，银是我的妹妹。”

“…哈?”

“银是我的妹妹。”

丝毫不介意再说一遍的芥川一本正经的重复了后半句话，上一刻还捂着脑门的纲吉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扶的是自己的下巴。

这也难免，组织内即使是黑蜥蜴也没多少人会把芥川和银联系起来，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要隐藏关系，而是因为不管是芥川还是银，在日常业务中都算得上是独行侠，一般人员直接默认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芥川属于直接从石头里绷出来没血没肉的冷血怪物，而银因为主要负责暗杀更是很少在一般成员面前露面。

“而且这次任务是由太宰先生主要负责的，必须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缺，你敢搞砸了的话……”

港口黑手党的狂犬表情逐渐狰狞，用和外貌完全不符的力气双手按住纲吉的肩膀，面容逆光。

“就等着被罗生门咬死丢海里去喂鱼吧。”

最终当确定好聚会当天的所有细节后，纲吉才被放过，房间中只留了黑色高马尾的少女和少年进行最后的调试。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诱饵作战，却整的像个什么不得了的大行动一样，不禁让纲吉奇怪起主犯得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需要港口黑手党这般警惕。

“不只是力量强弱的问题。”

给纲吉装无线电耳机的银一边整理信号一边说道。

“太宰先生认为这次的药物交易事件有蹊跷，太过大意只是徒增伤亡，所以才会如此谨慎。”

“交给警察不好吗?”

原良好市民的纲吉诚恳的发问。

“不是已经基本锁定谁是主犯了。”

虽然以纲吉的脑力理解不了太宰治是怎么从他每天汇报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推理出主犯是谁的，也没有特意和纲吉说明。但纲吉至少知道，港口黑手党不会给政府打白工。

“沢田。”

确认了无线电联络通畅的银站直身子，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上些许的少年。

“你可能有些误会。”

受少女突然变的的冷漠的语气的印象，纲吉也不自主的绷紧了起来。

“这不是正义与否的问题 ，我们关心也从来不是道义上的问题。”

少女的话语中并无狂热。

“港口黑手党的面子受到了折辱，而对方付出代价血祭，仅此而已。”

她的眼神清明，表情端正，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样，却让纲吉的心慢慢变的冰冷，他垂下眼睑，显得有些难过。

“银是黑手党啊……”

少年表情中带着些恍然，好似此刻才清醒那般，而少女只是直视着他的双眼，窗外偏转的日光使两人被大厦间的阴影笼罩着，离光明一步之遥。

“现在你也是了，沢田。”

这样，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成了懦夫，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1]

“欢迎你！十五山君！”

穿着熨烫妥帖的校服的高原优一笑容灿烂的站在礼堂门口，他与往常相比显得有些苍白病弱的皮肤被铺上一层浅浅的绯红，看上去仿佛泡在了幸福的罐头之中。高原优一热情的抱了抱姗姗来迟的纲吉，语气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药物交易的聚会居然是在校园之中，纲吉直到聚会开始的前一天傍晚才得知了地点更改的消息，广津柳浪等人给他准备的东西全都没能派上用场，使得老人和少女颇有些遗憾，而芥川那和吸血鬼同款的贵族白衬衣更是被纲吉婉拒了。

这样一看，高原优一的热情反而显得正常了不少，他意识到纲吉和自己态度的温度差，捧着纲吉的脸，用湿润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笑着说道。

“你果然没有用呢。”

抱着纲吉的少年体温高的可怕，高原稍微和纲吉拉开了一些距离，微笑着伸出舌头，一枚颜色艳丽的邮票有些湿润的贴在舌苔上。

“这是门票哦。”

纲吉顿了顿，说道。

“你不希望我用。”

这下轮到高原沉默了，过了片刻，他肩膀不停耸动，难以抑制的笑出了声，笑的开怀。

“对，我不希望你用，太好了，你没有用。”

眼泪都笑出来的少年缓了缓，面上的绯红愈发鲜艳。

“果然只有你是特别的，十五山君。”

高原牵起纲吉的手，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广津柳浪将黑色的裹尸袋拉上拉链，那被血与污浊□□混杂污染的面庞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随着拉链的合拢被隐与黑暗之中。在西装笔挺的黑蜥蜴的队列之中还有四五个这样的裹尸袋，安静的躺在仓库的地板上。

老人脱下帽子默哀了数秒，便回头看向抛着装着几枚邮票的塑料袋的黑发干部。

“太宰大人，已经验明没有使用药物的痕迹。”

老人沉声说道，

“所有人都是自杀，其中两人有进行……一些不堪入目的行为的迹象，他们的舌头内外都很干净，食道中也没有发现相关制幻药品的存在。”

部下死去后幸福而僵硬的脸庞让广津皱紧了眉头。

这种摸不着头绪的人力损失是最耻辱的。

黑发的干部随手招来了个成员，向对方要了个打火机，取出几枚邮票，让广津来点燃。

旧式滚轮打火机嚓的一声窜出火苗，却丝毫没有扭曲老人指间邮票的外形，连普通的融化燃烧之类的现象都没有，而当太宰将其捏住的时候，火苗猛的窜起，将那几枚邮票燃烧殆尽。

老人瞳孔微缩。

“这……”

而黑发的干部笑的格外开怀，那笑容仿佛浸泡在了黑红色的浓浆之中那样，褐红色的眼黯淡无光。

“钓到了不得了的大鱼呢。”

纲吉要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呢？

那往日在校园中光鲜靓丽，个性十足的少年少女们整齐划一的穿着黑色的传统校服，神色虔诚的在旧时代残留的教堂礼堂中坐着，所有人都仿佛最纯洁的信徒那样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着双眼，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唯一情绪高涨的只有高原优一，少年拉着纲吉的手走上台阶，来到圣女像前，巨大的彩绘玻璃透过阳光照射下斑斓的彩光，笼罩在了礼堂的四周，仿佛将那被光照射的信徒吞噬后染上自己的色彩那样。

就连那几个平日将纲吉当做十五山嘲笑的人也在其中，还有一些是造成十五山死亡的直接关系人。

“他们一定得在场。”

注意到纲吉的目光注视的方向，高原笑着说道。

“因为我很感谢他们，没有他们的话，我和十五山君或许就不会相遇了。”

少年看着纲吉，痴痴的笑着，他拉着纲吉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前坐下，而纲吉这次没有顺应少年的意思，而是反向拉住了准备坐下的高原优一。

自纲吉进门后就不停发疼的太阳穴此刻仿佛要炸裂那般，有什么，有什么巨大的不幸将降临此处。

“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小人的鄙视，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2]

少年没有气恼，他顺着纲吉的力道，带动少年开始舞蹈，看似纤细的手臂强有力的箍住了试图挣扎的纲吉，带着他一步步的在红色的地毯上旋转，高原优一口中颂唱着，仿佛一个伟大的演说家那般，纲吉想要按下紧急联络的按钮，却被死死抓住了手臂。

“十五山拓也君。”

啊，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在散发这样浓郁的恶意的同时，还能笑的这般幸福吗？

高原优一用高昂的声音说道，

“我要扔出那把刀子了。”

然后随着两人一舞完毕，脚步声停止，礼堂发出阵阵整齐的鼓掌声，仿佛所有人都在发自内心的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笑容，笑容，笑容！

掌声，掌声，掌声！

在那狂气几乎要将纲吉的神智都吞噬的瞬间，所有人站起身来，鼓着掌，高原优一依然牵着纲吉的手，向着信徒们挥手，然后对着众人做了一个谢幕的姿势。

“泪之谷。”[3]

“泪之谷。”

在那齐声的呐喊之中，气球整齐破裂的炸裂声依次响起。

[1][2]

出自哈姆雷特

[3]

《樱桃》是太宰治自杀前的最后一部获奖作品，其描述了作者自杀前压抑曲折的心路历程。其中父母双方为了逃避孩子残障的现实，用“泪之谷”为代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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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高原优一·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