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去村田先生和炭治郎的房间。
前者是因为每次他都伤得最轻,所以被放在最后,到他就等于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后者是因为同他在一起,之前在其他人那里产生的火气都会烟消云散,他甚至还会帮忙调解医患关系与患患关系,简直是天使在人间的代言人。
他的妹妹弥豆子也是天使,虽然是鬼,却没有难闻的腥气,而是淡淡的花香。她的头发如瀑,又多又密,我和小葵最喜欢给她编发,一起扎的花环戴在头上,配着蝶屋标志性饰品的蝴蝶发卡,像是飞舞的蝴蝶在亲吻花。
小姑娘大概是因为处在孩童的状态,特别喜欢和人抱抱,软软的好像没有重量,趴在我的怀里有时候就睡了过去。
炭治郎是一个好哥哥,从我的手里接过弥豆子,摸着头阳光地笑道:“辛苦啦。”,声音压得很低。
伊之助和善逸这次伤的很重,因为药效睡了过去,加上搞定了水柱和风柱,蝶屋此时安静的像是假蝶屋。我从柜子里抱出给弥豆子准备的薄被给她盖上。虽然知道鬼不畏冷热,但有种冷叫你姐姐觉得你冷。
炭治郎跟着我走到庭院里,说他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元气满满地问我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我思考片刻,对他说:“算算日期蛇柱出任务也快回来了,‘隐’那边我打过招呼,抬担架的时候避开水柱的房间,但以防万一这几天你帮我看着点你师兄,别让他到处乱跑。”
我和小蝶私下里计算过,富冈义勇对于蝶屋的伤害值堪比一支拆迁队,配合上风柱或者蛇柱食用,恐怖感相当于一只下弦来扫荡。
要不是柱有无限工资,我觉得光赔偿就足够让富冈义勇每天喝西北风了。
令人难过的是因为前世在哥哥的房间里看过完整的漫画,我知道这个家伙不是坏就是憨,坏人我还能用拳头讲道理,憨憨骂了也会不开心。
“宫水小姐……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少年漫的男主在察觉人情绪方面都天赋异禀,我也没有隐瞒:“嗯,偶然听到了家乡的事情。”
“宫水小姐不喜欢那里吗?”炭治郎注视着我。真是奇怪,明明是红色的眼睛,却能看见海的宁静与包容。
“也不算吧……那里的人都很好。”我垂下眼帘。事实上我是十多岁穿越到这里的,老师把我捡回了神社,村民们对我一开始也很好,有什么好吃的,也会让自家孩子找我玩的时候送到神社里。
我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我艰难地说,“所以不想提起那里。”
“啊……抱歉。”我听到炭治郎的声音。
“什么?”我抬头看他。
“我本来是想让宫水小姐开心起来的。”炭治郎握住我的手,“既然想到会不高兴,那就不要再提了,去做一些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事情吧!”
“嗯。”我点点头,因为除了发呆确实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为了不辜负炭治郎的心意,还是下定决心查房以后去研制能把人暂时性毒哑的药,时不时给富冈义勇用一点。
暂时毒哑,我真是医者仁心。
“我和宫水小姐一起吧。”他跑回去拿起放在柜子上的托盘,“给你打下手,这样工作可以早点结束了!”
“谢谢。”
我带他去了风柱的房间给风柱换药。经验教训,菜穗她们绷带绑得很限制行动,不死川只能坐在床上擦拭他的日轮刀。我想他的锻刀人看到他的举动一定很感动——虽然不死川的刀和不死川一样经常受伤,我也目睹过几次风柱与锻刀人的对吼。
当时觉得挺有意思的,拦住了准备劝架的小葵,告诉她这样可以消耗风柱的精力,不死川接受治疗就可以消停一点。
风柱的听力极好,当时注意力就不放在锻刀人身上了,开始骂我。
小葵欲言又止,我不理风柱,和小葵说没关系的,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如果真的心疼我,就叫主公过来,他看我忍辱负重的样子说不定可以给我加工资。
在毒唯面前提他推果然管用,不死川顿了顿,像是在忍耐什么,闷声闷气地让我滚。结果那个时候富冈义勇被抬着经过,一本正经地教育对方作为柱不能这么一点就着,然后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好有精力哦。”我凝视着他们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构想道,“这次蝶屋翻新,可以给小忍姐姐的工作间扩大一些,然后再加上几个病人强制休息室。”
小葵一把捂住我的嘴。
……
我给风柱换药,这些年他有很大的进步,不会脱光衣服就脸红,现在语气通顺甚至有时候还有心情骂我。
因为医者仁心,我都默默忍受,然后给他的口服药加苦一点。
良药苦口嘛。
风柱问我为什么炭治郎跟着,我实话实说:“他不暴躁也不会和其他患者打架,还免费。”
风柱意味不明地盯着炭治郎了一会儿:“你也不生气。”
炭治郎果然是天使,有他在连风柱都开始对比反思自己的行为,还会担心我们这些医护人员生不生气。我摆了摆手:“没事,你也挺可爱的,不要和别人对比,你有自己的优点的。”
不死川的脸色又变黑了,应该是在为过往的种种忏悔。
不过其实也没必要,因为他,蝶屋的各种基础设施日渐完备。
“宫水小姐?”炭治郎跟在我的后边走出屋子,“我想……不死川先生可能不是那个意思。”
我表示理解:“我知道,他这个人看上去凶,其实挺温柔的,就是暴力现在都给了水柱大人和鬼。”
“现在?”炭治郎捕捉到了关键词。
“你的某个同期是风柱的弟弟,如果被风柱大人发现了。”我叹了一口气,“估计凶多吉少。”
我可是看过漫画的。
因为有炭治郎的帮助,我很快就看好了伤员,去给做饭的小葵帮忙,炭治郎跟着给我们加火。
难怪菜穗她们那么喜欢炭治郎。
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男孩子。
炭治郎和我们说起了以前的事情,他和爸爸卖完炭,妈妈还没做好饭时,他就给妈妈添柴,那个时候他的弟弟妹妹还在襁褓中,弥豆子和爸爸轻轻摇晃着小孩,他在灶房里可以听到弥豆子用甜甜的童音唱着摇篮曲,混合着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小葵又露出了那种陷入过去的眼神,在场的孩子在没有遇到鬼以前,大多有着幸福的家庭,因此受了再重的伤害,让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的信念也会坚持着让他们走下去。
有美好的回忆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幸运。
我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但鬼杀队本来就是充满希望与守护的地方,不会一味地沉溺于过去。不一会儿,氛围又欢快起来,炭治郎讲起他一路上的见闻,三个小豆丁听着眼睛直冒星星,手中的面团快掉到盆里,被一只白净的手接住。
“香奈乎。”我回头朝她招招手,“回来啦?”
好像是一句废话,但我很少和别人主动说话,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不尴尬的开场白。
没办法,香奈乎比我更闷,我记得有一天蝶屋就我们两个,面对面发呆了一个下午。
她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加入进来。
“正好晚上陪我一起和小花训练。”小葵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该死,忘了这茬。
看来接下来的时间要做能装病的药剂了。
不过我能先想到让蝶屋保持安静,而不是自己的痛苦,可见我真是医者仁心。
香奈乎不说话,但过往的经验让我知道她听进去了,并且会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忠实地执行。
还记得初见她时,她像是没有生机的漂亮娃娃,虽然与我所读的漫画中的模样有些出入,但性格如出一辙。
小葵那时有些事情,拜托她盯着我别偷懒。没想到香奈乎拿着刀沉默地跟了我一路,最后我不得不完成小葵布置的任务。
“训练吗?”炭治郎看向我,“我也可以一起哦!”
“谢谢。”我非常艰难地说,小声嘟囔,“我收回之前的想法。”
“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男孩子”之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