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双星伴生 第51章 留下来

再次见到这栋会议古楼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薄薄的积雪散落在几处小树上，镶进屋顶的瓦片缝隙里。

“啊呀真是太烦啦——又要和这群烂橘子对话了。”五条悟抬起下巴，露出怪异的表情。

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大概意思是叫我不要紧张，以平常心去对待诅咒暴露这件事，我温柔地笑了笑，他顺势牵起我的手。

“准备好了吗？娜娜酱？”

“嗯。”

屋外的寒风随着门的闭合渐渐稀落，未见其人，就已经可以感受到投在身上的视线。

“平安时代便杀人无数的千年诅咒毒蝎，如今却被秘密封印在一个咒术师体内，这个咒术师与诅咒师夏油杰相勾结，并在此前，这个诅咒还有过现身，这些，你要如何申辩，顾玲娜?”

屏障后面传来一名老人干枯的声音，然后，他向外探出身子，露出阴森的怒容。

“这样的怪物早就该死了，不论是否来自异国，都应当按照规矩及时抹除以绝后患！！”另一位老人喷着唾沫星子嚎叫，阴恻恻地瞪了我一眼。

“啊啊，又来了又来了，你们这些高层遇到这种情况就是喜欢执行什么秘密死刑，忧太的经验还不够吗——”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摊了摊手，又以介绍的手势指向我这边，“总之先听娜娜酱描述一下再做定论吧。”

我的心脏嚯嚯跳动着，发出的声音却平静而又坚定，“首先，我是从中国远渡重洋，仅代表个人来到这里的咒术师，通过工作提升自己是我唯一的目的。至于我同夏油杰的初次相遇，是因为我的朋友与他的同伙们产生冲突后导致的，我和他毫无瓜葛，也没有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在这个诅咒出现以前，我并不知道它的存在，我的家人知道却没有告诉我，虽说确实出现过诅咒爆发而出的事情，但在与那个怪物的抗争中，我已经将她成功压制下去，保险起见，五条才帮助我加上了封印。我可以保证自己控制诅咒的能力，在最近的战斗中，一切都很顺利。如果在这方面出现问题，所有后果——都将由我承担。”

脑内清晰的逻辑令我的底气越来越足，这让我与其中一位老人对视的时候，能够奇迹地感受到，那里就是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五条悟接过我的话继续说，“并且，娜娜身上的诅咒至今为止还没有伤人的记录，也就是说，它比忧太身上的诅咒要更好控制一些。如果失控的话，我也可以及时控制。”

“可是！”

“够了加藤！就这样吧！”

“那么还是……”

“让娜娜继续留在咒术高专，担任教师一职。我协助监督与控制她体内的诅咒。”

最终，高层同意暂时实行五条悟的方案。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着手走出房间，或许是心理效应，屋外的空气似乎比来时更清新了一些。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真是讨厌应付那些臭老头们。娜娜酱没有被吓到吧——”他对我眨了眨眼睛。

“没有的，辛苦啦。”

“我怎么会让这些烂橘子们先是对我的学生，再是对我的女朋友动手嘛，这 么 一 想 好像是在针对我喔。”

上层与五条悟作为对立的关系，矛盾也如同随时可以引燃的定时炸弹。在众人面前总是表现得跳脱放肆、大胆张扬的男友，时至今日仍未真正做过什么出格之事，有的仅是停留口头的叛逆与引人发笑的闹剧。而他的改革具体朝着哪个方向，改成什么样子，根本无迹可循，或者大胆一点推测……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做。确实，如他所言，教育是一种有效手段，只要方式正确，学生们得到成长，就可以扩大团队，让之成为最好的助力。以乙骨同学为例的一年级组便是他努力的成果，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如果说只是教育的循序渐进，抛开协助计划的选项，这本身就是我的本职工作……那剩下的呢？每当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一片纷乱。不行，太单薄了，这怎么够呢？

到这里我需要补充一点的是，在几个月前男友对我的体内能量感到新奇，且因此来接近我这一点上，尽管我一开始保持警惕，熟识之后，也就慢慢地释然和接受了。其实，这人与人之间，无论是家人、同事、朋友、恋人，实际上都存在着一种有形或无形的交易关系，有形的也许是在金钱利益、工作学习上的互利共赢，无形的则在于相互交心，包容理解与互相帮助，就连心灵上的倾诉与倾听，话题上的共鸣与放松时的消遣也包括在内，人们必然会选择去接近对他们有所帮助，令他们变得更好的人与物，让双方一起进步的积极关系才是正确的。换句话说，没有这些，大家甚至连建立缘分的可能性都不存在。因此，这其实一直都是需要双方共同维护的一种平等磁场，而一旦失衡，随之而来的便是关系的破裂和缘分的结束。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针对……没有关系吗？我也想尽我所能帮上你的忙。”

“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算是帮忙啦～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喔。”

看吧，又是这样。从建立亲密关系那一刻起，或者说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我彻底排除在了计划之外。

因为想要保护我。

可我，才不要这样。我恍然回想起之前的经历……明明在了解他的过去以后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连接他逝去青春的全新温暖陪伴，不再让他孤身一人，却因为自己的烦恼选择逃避，最后反而成为了被解决烦恼的对象……虽然做饭和盖被子会很开心……但是“保护你”这种话一说出来就被立刻驳回了。

不想做那个只被保护的存在，会自己为自己浇灌，学会生存，学会生长，变得更强。活得简单纯粹是我的风格，但这不并代表我不想活得明白。我想以一个更加平等的身份，呆在你的身边，也想让你更多地来……依赖我。

坚定的信念从心里升起，我把目光放向远方，正见乙骨忧太和一名皮肤黝黑的外国人交谈着朝这边走来，身旁的五条悟驱前一步，做出招呼手势。

“喂——这边这边！”

“晚上好，五条老师，顾老师。”注意到我们的乙骨忧太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准备好了吗——”五条悟拉长音提问。

“嗯！虽然现在仅凭自己浅薄的经验，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与米格尔老师共事，总之我会加油的！”

真是谦虚的孩子啊。听说是需要到国外出差提升实力的修行。不过哈哈，对于他们来说，我和米格尔才是外国人吧！我不知不觉沉溺于这种不同人之间因立场不同而造成定义差异的俏皮感，没有再继续听接下来的对话。

手机这时候凄厉地响了，看到屏幕上亮起“师兄”的备注，我不自觉地攥紧了它，“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去接个电话，你们继续聊。”

紧张与焦虑开始在心里涌动，像是慢慢腾起的烟雾纠缠着身体前进，我选择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喂？”

一个平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喂，师妹啊，我已经从师尊和你母亲那里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了，我们这里其实就是多了一些流言，比起外国咒术界那些消息，大家其实都更愿意选择相信你。那个诅咒的秘密没人深究，你就放心吧，如果真出了事我也会护着你，啊。你那边怎么样？”

沐言所处的空间并不安静，能听到时不时从背景里漫出来的吸溜声和嬉笑声，那里好像是一个面馆，而这家伙嘴里也咀嚼着东西，忙得不亦乐乎。或许友谊的意义就是这么简单，就像那些难熬的时光里，阿文在电话里为我讲述的老城区灵异事件一样。我的内心感到由衷的轻松，那种如同铅球坠地的感觉也消失了。

“嗯！！谢谢你，我这里挺好的，还可以继续工作。你最近怎么样啊？”

“我啊——还行吧，最近业务繁忙，接了不少单子。”

“那……忙的话你就忙你的，反正我也没问题的。”

“嘶——哎，那可不行，怎么着我也是你师兄啊，需要关照你的人——”

“好啦，你就赶紧吃面吧，不然一会儿真坨啦～”

“行吧，那我继续享用我的佳肴喽。”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在人们陆陆续续踏入归途的过程中，黄昏已经控制了整座城市。

晚上相对于清晨而言没有那么寒冷，我放慢脚步跟随人流前进，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理发馆，此时的店门正半敞着，一个孩子被他的家长拽住胳膊按在椅子上，发出不情愿的声音。我想他可能不仅仅只是拒绝剪短头发那么简单，大概在心里还有那种，特定年龄段里不想被一群大人围观的羞耻感。

孩童时期的我们时常因为各种规矩的限制渴望长大，可长大了才发现，成年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也同样讨厌束缚，只不过是深刻地适应了各种不自由罢了。

【 “听妈妈的话，赶紧回中国吧。”

“我不要，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工作。我现在有稳定的收入，具备照顾自己的能力。而且，关于前世以及诅咒，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不能一直选择逃避，逃避是没有用的。”

“那你就加油努力、一定抓紧时间好好锻炼自己，这样那些人才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的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里。”

“好，我会尽全力的！”】

我从昨日零散的记忆里剪出一部分信息体味，之后又重新陷入思维的空白，一边冥想一边沿着街边穿行抵达公寓。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撞上我，熟悉的面孔闯进视野，又触电似得飞快逃脱，我有些迷茫和恍惚，伫立在原地，直到阿文喘着气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色时，我才感受到一种不吉祥的气氛在蔓延。

“娜娜姐！！刚才跑的人是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