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 献给你的乌托邦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所以……你放任它跑掉了？”我与二十八岁的五条悟面面相觑。“你开着领域，它是怎么跑的？”

“这个嘛……”五条悟想了想，然后很JK地用指尖点着嘴唇，嘟着嘴，眼神幽怨地看向我，“还不是因为乖女鹅不认我这个爹，伦家太伤心了，以至于关注点都在这里，就稍稍忘记了旁边还有个垃圾要处理咩……”

他怎么越活越年（回）轻（旋）了？连十七岁的五条悟也没用过这么刻意的语气说过话吧？看来随着年龄逐渐增长的，不仅是他越发精进的术式，还有他厚厚的脸皮。

“你真是神？”我有些嫌弃地看向这个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哪有像你这么不靠谱的神啊。”

“哇！”没想到，五条悟露出一副夸张的吃惊表情，“你真信了诶！”他一脸得意，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世界上哪有神？那都是我编的。笨蛋女儿，我演技好吧？”

我目瞪口呆，难不成他说他死后一闭眼一睁眼、就追着夏油大人的灵魂来到了这里，这也是在骗人？

果然是的吧！据我所知，五条悟可是世界最强诶，他怎么会死？老死还差不多。但那时应该已经过去五六十年了，夏油大人只是他年少时的挚友，和漫长的人生相比，他还会记起多少呢？

“这儿是里世界。”五条悟对我说，“是与表世界相对的，只有意识才能到达的地方。’神佛妖魔皆在，魑魅魍魉俱存‘，说的就是这里。”

意识到某种可能，我立刻抬头问他：“夏油大人是不是也在这儿？”

五条悟歪头看着我。他的眼睛被白色的覆面遮住，只有线条姣好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他不在。都和你说了他在沉睡啦。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里世界可是很危险的，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随随便便进来玩儿的。”他蹲下身，欠手欠脚地用手指戳我脸上的软肉，“这次遇见我也就算了，谁让我是十佳好教师Gojo呢。下次再偷跑，小心有大怪兽一口把你吃掉！”

“那你怎么在这儿？”我揉着被他戳疼的脸，忿忿不平。

五条悟依旧咧着笑容，却伸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站起身，双手插兜，向前走去：“走吧，省得明早起来发现涉谷区被人暴力拆迁了。那边有家今川烧我记得还挺好吃的，也不知道杰有没有带你们去吃过。”

我没有动。

一是刚刚我所经历的一切实在太过魔幻，让我始终有种自己是在做梦的感觉；二是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前世那个五条悟，是我记忆里的模样，只是对我说话的语气却不再冰冷。

可是，不应该啊。他怎么会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呢？他明明该是个糟老头子啊。

察觉到我没有跟上，五条悟回过头，调笑似地问：“菜菜子，你怕黑吗？”

这句话本来只是单纯的询问，但配上他那副‘诶嘿，我意外发现原来你怕黑啊’的得意嘴脸，怎么看怎么让人火大。

“我才不怕！”他少来污蔑我。我气鼓鼓地又瞪了他一眼，这要不是我打不过……

“好吧好吧。”五条悟一副‘行行行，我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的妥协口吻，迈着他的大长腿向我走来，然后，在我愣神中，他伸出手臂将我卷起，骑大马似的把我架到他脖子上。

“……喂！快放我下——”

反应过来后我立刻挣扎，却被他握住了脚踝，用一句话制止了反抗的举动：“乱动的话，小心摔下来哦。”

看了看离自己近两米的地面，摔下去的话，估计腿会断掉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乖乖地停止了反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乖顺地被他背在背上。

五条悟的脚步轻快，在黑暗中不断前进着。

遥远的地方有一片鬼火，有海市蜃楼，有万千花海。只是那些仿佛都是幻象，距离我们咫尺天涯。在我们的眼前和脚下的只有黑暗，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无聊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五条悟开口，向我搭话，“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面貌丑陋的神明……”

“你刚刚不是还说，这世界上没有神的嘛！”我抓住了他的把柄，立刻反驳。

“小孩子太聪明是会被狼叼走的！所以不要计较那么多，重点是听故事啦，听故事。”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反驳，一点也没有大人应该让着小孩子的自觉。

“好好好，听。”我没办法，只能哄着他。下巴枕在他柔软的发梢上，一时间让我有些混淆正背着我走的，到底是哪一个五条悟。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面貌丑陋的神明……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面貌丑陋的神明。

原本神明都是美丽的，因为祂们象征着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但世事就是这么不凑巧，机缘巧合下，一个丑陋的神明诞生了。

人类都是看脸的生物，所以没有人相信祂是神明，反而个个都认为祂是伪装成神明的诅咒，对其口出恶言。

人们厌恶祂，神官驱逐祂。偏偏祂才刚诞生，神力弱小，没办法用神迹证明自己。所以，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日复一日下来，这个神明很快就要消失了。

因为说到底，神明也是一种可悲的存在。神因信徒而活，没有了信徒，神便失去了存在于世的根基。

不过，万幸的是，在祂的身形即将消散之前，祂遇见了一位怀着孕的母亲。那个母亲不知为何被拦在了寺庙之外，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对祂许愿：“神明啊，你能不能帮我保佑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面容丑陋的神明答应了。就这样，祂拥有了祂第一个信徒，从此不必再担心随时消失。

在那之后，神又陆陆续续收到了更多祈愿。

它们都是被其他神明拒绝的，却又十分迫切而衷心的祈愿。

只是，愿望也分好坏吗？

实现愿望，也要先辨别许下愿望的人是好人坏人吗？

初生的神明没有在意过这些。祂只遵循着等价交换原则，想要实现多少愿望，祂便收取多少代价。渐渐的，恶｜神｜的｜名号流传了出去，祂的信徒也越来越多。

但有些事情，即使是神，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夜里，人们经常能听见呜呜的风声，他们说那是那个恶神在哭……

“故事讲完啦，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脑中还在回想故事的最后一句话，于是问他：“神明也会流泪么？”

五条悟说：“会的。”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也许是为了祂那注定早夭的女儿”

我们两个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程。

五条悟突然开口：“或许，如果我有小孩子的话……”

“嗯？”

他抬起手臂，举着我的腰，把我从他肩上抱下来，放在地上：“嘛，肯定不会是像惠那种锯嘴葫芦般硬邦邦的臭小子，也不会是喜欢在暗地里偷偷骂我的坏丫头。”

他从后背推了我一把，我向前踉跄一步，周围的黑暗迅速褪去，不断涌现的色彩仿佛梦境将醒。

我急忙转头看他。

五条悟仍处于黑暗之中，蹲在刚刚推我的位置。他双手抱膝，冲我挥了挥手：“下次见啦，杰唯一的小遗物。”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我看到他摘下了覆面。在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他嘴角的笑容堪称温柔。

“你醒了！”我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听到了庵歌姬惊喜的声音。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快走两步，探头向下方喊：“喂，五条！夏油！别打了别打了！人醒来了！”

我吃力地支起手臂坐起来。脑袋至今还晕乎乎的，但这不妨碍我察觉到现在我们是在咒灵的背上，漂浮在半空中。脚下的声音十分嘈杂，我听见藤原悠斗扯着嗓门大声哀求：“不是，大侄子！表哥！叔！二大爷！爹！我是您大侄子还不成吗？！难不成您真要我叫您一声爷爷？要这么叫了，咱祖宗能从坟堆里爬出来揍我。悟哥，别冲动！你听！咱侄女儿醒了。杰哥！明治神宫可就这么一座，今天你让他拆了，明天我从哪儿给他找重建的木材啊！”

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的身影突然瞬移到了我身侧。他板着脸，六眼认认真真地扫视了我一遍：“你没事了？”

我有些茫然，却还是回答：“没事了，五条爸爸。”

他挑挑眉，似乎是不放心：“真没事了？！”

我犹豫着，打量着他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

“那也是他们的错！”五条悟胡搅蛮缠，他脸上露出不羁的冷笑，“明治神宫自己养出来的堕神作恶，本来想偷着私下解决了，却没想到牵扯到了咒术界的人。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干脆把脏水泼到诅咒身上，反咬你是与诅咒达成了交易，这才会昏迷。我倒要看看，哪个神官敢污蔑我女儿。反正五条家向来不信神，所以我也不怕把神龛掀了，看看里面供奉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满嘴谎话的神不被驱离神坛，难不成留着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