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与你相逢于盛夏 第17章 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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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就是布下幻境的咒灵。”

这里的天气变幻无常，是因为她的心情在不断改变。

无论是大雪满山还是春暖花开，都是她意志的体现，所以，至少我知道她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是真的快乐的。

而且，在这个幻境中，她无所不知，不仅准确地出现在他们前往的神社，还告诉了空蝉五条悟术式强大的破坏力。

从来没有见过五条悟的空蝉本不应知道的，但她却说出了用你的术式可以一瞬间毁掉整座城。

“一瞬间”，就是这三个字露出了破绽。

时间随着她的记忆回到了昨天的雪夜。

“你早就怀疑她了吗？”五条悟问。

空明澄澈的月光下，两人在深蓝色的庭院里并肩而立。

“是，她的可疑是事实，即使我一开始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个以源氏物语为蓝本的幻境里，紫姬本就是女主角，可能是先入为主吧。”樱井千里低垂眼眸，缓缓地叙述自己的想法:“而且，为什么我们追查的孩童失踪案最后指向了纪伊？纪伊是空蝉夫君上任的地方，还有，我们刚说完愿意带着她之后就在离雪山那么远的神社里见到了孤身一人的紫儿，哪有那么巧的事呢？”

“你还记得我们在辅助监督车上看见的影像吗，有个孩子拿来了《源氏物语》最早的手抄本。”樱井千里缓缓看向他:“据我所知，那手抄本正是——”

“《若紫》。”两人齐声道。

见他应声，樱井千里疑惑道:“你也知道？”

“哼，我小时候也读过这本书。”五条悟傲娇地扭头:“至于为什么知道是若紫篇嘛，因为我母亲偶然提过而已。”

两人默契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所以，或许根本没有什么青灯行，有的只是特级假想咒灵紫姬。”樱井千里道。

“这么说是窗又侦查错了，一群不务正业的家伙。”五条悟撇撇嘴。

“那她之前都是装给我们看的喽？”

“不……”樱井千里想了想，仍然坚定地摇头:“感情不是假的，但……明天她如果出手的话，我也不会再犹豫。”

“好，我知道了。”五条悟笑起来。

又一次乘坐着咒灵在天空中飞行。

她想起了山寺暖融融的灯光，想起了漫天的星星，想起了游人如织的街道。

也想起了那个有着圆圆的鹿眼的女孩。

“我……好像一直是一个很软弱的人，我相信与紫儿的感情所以宁愿把她和紫姬分开当做是两个人。”

“不过，你放心，等到了最后与她正面对决的时候，我不会下不了手的。”

樱井千里蜷缩起来，抱着双腿，头依靠在膝间，长发垂落在一侧。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她。

流云从两人之间穿过，在这碧蓝的天空中只有衣袂被风吹动的声音。

“既然珍惜与她的感情，那就继续把她当作妹妹，只不过是与她的旅程到此为止了而已，遇到咒灵紫姬的时候就把她当作敌人，千里做的没有错哦。而且，我不认为这是软弱的表现，人类就是这样的嘛，无论是强大还是弱小，都会被名为‘感情’的咒束缚着。”

樱井千里抬起头，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嗯。”

不过，被“感情”束缚并不是一件坏事，有了它，才使我们成为“人”。

天边慢慢浮现出浅紫色的云霞，金色的光染遍了澄澈的天空。

水母咒灵在一片光海中漂游。

下空的纪伊城废墟，黑发红唇的女人慢悠悠地理了理沾染尘埃的衣袖，竟似毫不受爆炸影响一样独自站在断壁残垣中。

良久，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抬头望向天边游移的云霞，从浅紫渐渐变成了和紫藤花一样深的颜色。

她缓缓勾起了嘴角。

“我们会再见的，姐姐大人……”

“不过，那个五条家的六眼确实有点烦人呢……”

女人的身影犹如薄雾散去，不留一丝痕迹。

晚上，夏油杰的通讯传来。

“悟，樱井同学，你们现在在来平安京的路上吗？”夏油杰的表情紧张又严肃。

“没错。”樱井千里回答，并向他简单解释了这一路的见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他告诉了两人这几天侦查过的地方，宫中、六条一带、左大臣府邸……都出现了奇异的咒力反应，若紫姬是布下幻境的特级咒灵，此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那些地方都是《源氏物语》中与源氏有纠葛的女子住过的地方。

“还有，平安京附近有一座神社，京中失踪的人都被送到那里关起来了，另外，我潜入其中时看到了曾经出任务见过的咒术师，我猜他们都是像我们一样被分配了虚假身份，还有一些人应该是这个世界本身的人物，我尝试过唤醒他们，但是他们根本醒不过来。”

“也许真正的办法就是打破这个幻境。”樱井道。

“如果我是紫姬的话，被识破之后就会回到平安京进行最后的布置。”五条悟不慌不忙地分析:“杰，你在平安京周围有看到阵法的纹路吗？她应该在每个特殊的地方都画了才对，而且是环绕全城的那种。”

“没有，”夏油杰皱了皱眉，想着自己巡视过的地方:“我只在皇宫和左大臣府邸等几处感到了咒力，外围是否有咒力会被内部混淆，所以我也不敢确定，至于阵法，我并没有看到过。”

樱井千里点头，因为在纪伊的时候如果不是空蝉启动了阵法，她也看不见那些纹路，不过五条悟的六眼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好吧，”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扬起了笑容:“只要我到了平安京用眼睛看一看就知道那咒灵在搞什么鬼了。”

有能看穿咒力轨迹的六眼，隐藏的阵法自然不在话下。

夏油杰心里却微微一滞。

只能等着悟来么……他明明在这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夏油君？”樱井千里见他面色似有不对，便出声询问。

“没事，”夏油杰勉强笑了一下:“我在这里随时观察动向，你和悟尽快赶来吧。”

“嗯。”

夏油杰抬手切断了通讯。

“结束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五条悟见通讯挂断了才转头问道。

“对，我们快去吧，夏油君还在等着我们，我总觉得会有一场恶战……”自从经历了纪伊的事，她感觉紫姬一定不会轻轻放过那么重要的平安京，而是会让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现在就要组队打**oss了是吧？”五条悟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我们的任务是救人！不是来这里玩的！”樱井千里头上冒出了一个“井”字。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樱井千里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五条，你和夏油君在咒灵的阵中都会受到影响吧？你的无下限应该不能阻挡这种非实物的东西。”

“区区阵法而已，只要快速解决咒灵，幻境也会破碎，没有关系。”五条悟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还不相信我么？”

“不，我只是觉得没那么容易……总之，你自己也小心点，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和夏油君先撤出平安京……”樱井千里仍然忧心忡忡，不是她不相信五条悟，而是紫姬既然知道了他的破坏力，怎么不会更改计划呢？

额头突然被一戳，打破了樱井千里的思索，她一看，果然是五条又在恶作剧。

“别想了，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会有办法的。”五条悟笑着说，但显然他并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比起担心我和杰，还是千里先保护好自己更重要，不然再去救你的话可就麻烦了，我建议你到了平安京就在外面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反正阵法对你没有作用，然后我和杰再去对付紫姬，幻境结束！”

虽然樱井千里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说得对。

“五条，万一我被紫姬当作人质要挟你们，不要管我，要带着其他人走。”樱井千里认真道，眼中没有一丝动摇，她甚至想好了最坏情况下的应对方法。

救下其他人的办法是杀死构建幻境的咒灵，所以，她的意思是，如果紫姬以她为人质，那就要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五条悟怔了一下。

“哈？你在说什么啊？”他拔高声音的染上了些恼怒:“别说她能不能在我和杰手下逃脱，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们也会先救你！至于其他人，都是陌生人而已，来救他们只是因为任务。”

樱井千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即使死了也没关系，而被卷入幻境的咒术师和普通人，他们还有家人在等他们回去。”

五条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樱井千里截住了话头。

“而且，整个幻境都是紫姬构建的，她怎么可能不清楚我藏在哪里，倒不如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平安京，就算死我也要光荣殉职，而不是作为被撕票的人质草草死在这里。”

五条悟渐渐平静下来，皱眉道:“好，那就一起去，记得先保护好你自己。”

说完他就转过头，沉默地眺望远方的夜空。正当樱井千里以为他不再理她时，突然听到他说:“命都是自己的，而不在于身后还有没有人等着你。”

“嗯。”她笑着回答。

夜色已深，脚下的城池都无声无息地陷入了沉睡，更无一点火光亮着。

风吹起身旁少年柔软的白发，无机质的苍蓝色眼眸中空无一物，犹如神明审视着这片寂静的大地。

可是樱井千里的心中却点起了一盏小小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