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金色闪电把五条家搞得人心惶惶。
“家主,这是高天原给我们五条家的警示啊!”三长老滑跪的同时不忘抹把眼泪,“我们五条家圈养咒灵之事实在有违天和,让众神都发怒了啊。”
这道闪电不偏不倚落在五条家的咒灵库。房子没了就算了,屋里存着的咒灵也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虽然都不是什么高级玩意,但三长老的心也嘎嘎疼。
“要发怒也应该对着禅院家。”五条家主道,“这事暂且不谈——你们先告诉我,是谁自作主张让祈安进那个屋子的,让他赶紧去跟五条悟解释。”
房子是昨早没的,五条悟是晚上回的。
他做任务结束后还专门去找人定制了一套华国的汉服,想着给祈安一个惊喜。
没想到一个转身家被偷了。进院子的时候还疑惑怎么今天屋里没亮灯,那边就有侍女来报说祈安被人送进了咒灵库至今昏迷不醒。
五条悟神色晦暗不明。
“难怪今晚一直阻拦我回来——甚至放我自己行动了一个晚上。”
“嘛,原来是不想让我知道。”
他看着一旁跪着的侍女,“是觉得我会生气吗?”
侍女不敢吱声,头磕在地上,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没有人能在六眼的注视之下隐藏。
也只极少人不会感到恐惧。
这个侍女显然不在其中。
五条悟也无意为难一个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人。他没有过多停留,直直朝着家主屋子方向走去。
侍女过了很久才起身。她往身后一模,摸到一手的汗。
五条家主从没有像今晚这样想杀人。
家里面那个逆子让他的底线变得没有底线,让他成为御三家里最最最最最宽容的家主。但是!今天!他!忍无可忍了!
他要!
杀!人!
杀人先杀家里那个讨人嫌的鸡掰猫!
面对家里一众胡子花白的长老和他们头发茂盛的子孙,五条家主挑起嗜血微笑。
“你们以为,我半夜!凌晨三点四十分三十九秒!叫你们过来开会,是为效法华国皇帝写个‘罪己诏’来让上天宽恕吗?”
他阴森的眼神让在场众人打了个寒颤,“所以,到底是谁?”
是他,是他,还是他她它?
三长老看了一眼大长老。
二长老看了一眼大长老又看了一眼三长老。
四长老东看西看突然意识到家主也在看于是匆忙低下头。
其他长老全程装死不敢吱声。
五条家主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些长老都知道,有的只是主谋和从犯的差别。
“五条悟,你看着办。”爱咋咋地,五条家主起身回房,反正他也管不了。
五条悟从屏风后走出来,热情打招呼,“嗨嗨~首先,非常感谢长老们给我准备的礼物,然后,我也给各位准备了一份超——级大的回礼哦!”
几位长老瞬间戴上痛苦面具。
年轻人们识趣离席,顺带贴心的拉上了门。
从那天起一直到五条悟生日,五条家的长老们纷纷蜗居在房间里。再次出现时,有一个算一个地麻木,见到祈安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跑得飞快。
祈安:“......”
-
有一说一,祈安是自己把自己砸晕的。
这破屋子靠着围墙,为了求真,他还特意挑选一个大石头,往自己后脑勺一砸。天旋地转中也不忘用力把石头往墙外扔,最后赶在其他人来之前倒在地上。
完美。
要是石头不被找到就更完美了。
“以为我很好骗,嗯?”
五条悟把作案工具在两手之间抛来抛去,给那块石头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年纪小小,心到挺狠,真把那帮老爷子糊弄住了。”
祈安整个头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乍一眼望去就是一个白色球长了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
五条悟说完就见小孩猛地从床上弹起,眼睛立刻亮了。
祈安十分欣慰,“没发现好啊——那你是不是不用挨骂了?”
“谁敢骂我啊。”五条悟也是无奈了,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肚子气被这一句话全放跑了,“下次别这么干了,在五条家你想怎样都可以。”
祈安,“哦。”
五条悟无视他敷衍的态度,又道:“被欺负了直接打回去,打不过就来找我——毕竟,我,五条悟,未来的咒术界最强!”
祈安,“好哦。”
“喂喂,我守了你一整天饭都没吃觉也没睡,你再这么冷漠对我,我要闹了!”
祈安面无表情,熟练顺毛,“没有冷漠。乖别闹。哥哥抱。”
“抱抱抱,一天天的就知道撒娇,一点路都不愿走。”五条悟一边念叨一边熟练的把人给抗起来,“以后看哪个小姑娘要你。”
我看你这种抱法才没有小姑娘要你好吧。
而且——
祈安双眼一闭,谢邀,咱别提什么撒不撒娇有没有人要了,他只是单纯需要有个人扶他,他坐不住了。
少爷,先晕一步,您请便。
少爷表示自己被吓到了然后熟练地叫来了家庭医生。
五条家的家庭医生是个好活。
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休息三百六十天,在需要工作的五天中有四天是给五条家成员做全身体检,剩下一天是给自己做体检。
短短两天被多次传唤可真是十几年不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无前例啊!
对此,医生十分重视。
但受医疗条件的制约,他只能保守的做出判断,“应当是刚刚起身过快出现脑供血不足导致再次昏迷。”
“其实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系列检查,小少爷还有些贫血的症状。”医生建议。
五条家人均大猩猩,所谓年检不过是称一下体重量一下身高然后就是去训练场打几架看看耐摔程度。医务室常年只备了一些日常用药,更多的是各种治外伤用药。
至于脑震荡、贫血之类的,五条家这个小小医务室也没有条件去判断。
五条悟沉默,不是他不想,而是——
祈安不能踏出五条家一步。
这是束缚。
也是五条悟留下他的条件。
不能让咒术界的其他人知道,五条悟的无下限对祈安无用。一旦被发现,A就是针对五条悟的最有利工具。
“我知道了。”
五条悟把小孩抱紧,“谢谢您。”
“唉。”医生叹气,“带他回去吧,现在他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了。我待会去医院拿药,晚上再给您送去。”
“好。”
年幼的六眼背着小孩走在回房的廊道上。
即使路过的下人们都会朝他行礼,族人们会用钦佩又畏惧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是所谓的最强,是百年一遇的六眼。
但他现在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要多强大才能满足解除束缚所要的条件呢?
术式顺转,术式反转,虚式,还是领域展开?
他不知道。
所以——
他只有不停的变强。
变强。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还是差了太多。
五条悟加快脚步。
目前的训练量远远不够,看来日后还得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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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祈安过的浑浑噩噩。
那一砸的后遗症对于五岁小孩而言还是太过超前。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他马上找到五条悟谦虚咨询,以后碰到这种“某某长辈找去做某某事”情况该怎么委婉拒绝。
对此,五条悟激情发言:“以后再有人跟你说谁谁谁找你,你就说‘悟不在家,有事找他,找我没用!’就行了哦!”
祈安觉得不太好,有些犹豫,“我要的是委婉,委婉!他们都是长辈,你这种说法过于直接,会不会不太好啊?”
五条悟认真,“你早上收到他们写的《马哲》时可没有这样觉得哦,当时安可是笑得超级——超——级大声的!”
祈安反思,“确实有点大声了——等他们过来全文背诵的时候,我一定憋住。”
五条悟想象了一下,没忍住,在床上使劲翻滚着笑。
祈安也“嘿嘿嘿嘿嘿”地跟着乐,滚来滚去中和五条悟撞一块了,两人对视片刻。
笑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