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楼下那个海胆头少年 第9章 真情实意的坦白

你望着从天而降、意气风发的白发青年五条悟，不由露出一个被雷劈中的诧异表情。可怕的是你心里明明十分鄙夷月见永瑛的转世提醒，但又浑身不自在地伸长脖子，中邪一样继续向洞口探去，默默念叨他一定是搞错了，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怎么能是五条悟！

“星野同学，老师来救你了。”五条悟见你并不激动，脸上甚至带有一丝绝望。他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在你脸前晃动，试图吸引你的注意。

“五条…老师，你看到惠了吗？”事已至此，你只好余光一收，立马将月见永瑛的话抛之脑后，不再纠结什么狗屁转世。山中怪雾强行把你与伏黑惠分开，也不知此时他有没有发现异常，有没有遇到危险。

“放心吧，那雾气已经全部消失了。”五条悟虽短暂感受不到咒力存在，但托六眼的福也少走了许多弯路。

果不其然，没了白雾阻拦，伏黑惠很快便与玉犬寻着味道找到这里。疾步奔跑的玉犬在林中不停穿梭，如同一道闪电飞快略过。伏黑惠则直接坐在鵺的身上放眼望去，焦急寻找你的身影。

空中流云弥漫，缓缓飘动。山林下方猝然出现一个突兀的黑色洞口，直径约有三米，像是被人精心设计的捕猎陷阱。站在平地，若不向下看去，几乎很难发现里面生长着一棵存在千年的古树。

玉犬停下脚步，围着洞口放声大叫。恰好五条悟正打量洞底周围石壁，而你听到熟悉的叫声期待仰头，与正往下探头的伏黑惠于空中视线相碰。

见到你与五条悟神情依旧，安然无恙，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你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伏黑惠就已利落跳下，稳稳落地，眨眼间便疾步到你身侧，眼神一扫，探查你有无受伤。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三人成功会面，聚在一起相互复盘。犹豫两秒，你还是将遇见月见永瑛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俩人，除了转世的一些废话。毕竟他们陪你冒险走这一遭，不该对他们还有所隐瞒。

“你们认识宿傩和羂索吗？”莫名复活的神树浑身上下透出淡色微光，如同月光下轻盈闪烁的珍珠。你好奇将手搭在树干，试图感受千年前月歌神女所触碰的一切。

谈及宿傩身份，五条悟与伏黑惠不由相互一望。他们站在你的背后，微微抬着下巴无声交流。

“我们认识宿傩，但不知道羂索是谁。”拗不过五条悟的伏黑惠认输开口。他摸了摸脸，当着你惊讶的面，神情不自然道：“宿傩是千年的诅咒之王，死后他的二十根手指被人切掉，化成特级咒物并被封印。”

“今年六月，我在执行‘回收宿傩手指’的任务中，遇到了一些意外。宿傩的手指被虎杖吞食，导致宿傩竟意外寄生于虎杖的身体内……”

“他虽不能完全掌控虎杖身体，但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将他从虎杖身体祓除。当时，虎杖作为宿傩身体的容器被高层下令处以死刑，幸好有五条老师从中周旋，于是改为虎杖吞食二十根手指后再处死刑。”

你云里雾里听着伏黑惠大致叙述。眼下，对于咒术界的一切，包括咒术师和诅咒师你都还一知半解，可从他渐渐轻松的语气中，你心里隐约察觉，虎杖悠仁死缓这个隐形炸弹，好像出现了转机。

月见永瑛那句“祈福师要先获得他人的祈福，才能拥有净化诅咒的能力”不停在你耳边回荡。你突然眸光一闪，立即拽住伏黑惠的手臂，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宿傩现在是诅咒？那我岂不是可以净化他？”

这个答案在你展现出可以消除咒灵能力的那个夜晚，就已默契浮现在五条悟与伏黑惠的心头。只是五条悟还不清楚，你的能力最大限度能消除什么等级的诅咒，伏黑惠也不想强迫你离开原先十七年的平静生活，俩人就此僵持不定。

望着他们早已明了而沉默不语的面容，你像被泼了盆冷水，身体一愣。伏黑惠低着头，消瘦的脸颊微微一侧，有意识不去看你的眼睛。你立即开始回忆与俩人相遇所发生的一切，冷静下来后试探着问：“你们怎么没有反应？是已经知道我可以净化宿傩，所以特意来帮我这个忙？”

“不是的。”伏黑惠见你误会，急忙开口：“我们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测，但……”

他话说到一半，剩下半句羞愧得卡在喉咙，面色涨红。你蹙眉望他，眸底闪过一抹失望与难过。

如果你以为的重逢交好只是因为利益驱使，那过往一切的情谊就宛如被标注的商品，会让你分不清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但……是我不想把你卷进这充满血腥的咒术界。”伏黑惠目光如炬，嗓音却扭捏轻颤。他顾不上五条悟在场，事后是否取笑，心里十分害怕与你再次回到初中时假装不认识的关系，害怕他所珍惜留念的温暖被自己亲手推开。

山洞回音渐渐消弭。你呆愣望向伏黑惠因情绪上头而握住你手腕的那只大手，他则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一样，脸色难为情道：“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起初我以为你是偶然间觉醒的术式，没有必须要加入咒术界的理由，就只想让你过平淡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

“当我得知你已经半踏入咒术界这条道路，甚至为此休学，背离我给你设想的未来……我这才明白，我的自作多情让我错失了很多与你重归于好的机会……我应该早点与你相认，早点与你坦白，早点成为你的依靠。”

“珍希姐，现在的我还不知道你以后的打算，但如果你真能消除诅咒，能不能帮帮我们……津美纪她陷入沉睡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虎杖也是因为我而卷进这场无妄之灾。”

“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无耻，但我发誓，只要你愿意帮我净化津美纪的诅咒与虎杖身体里的宿傩，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

“等等，你说津美纪怎么了？”你忽然打断伏黑惠真情的坦白，脸色肃然，声音一紧，“上次见面你不是跟我说她还好吗？”

每次与伏黑姐弟相遇，你都会问另一人的情况。不久前的雨夜重逢，他也说了伏黑津美纪如今挺好。

“你那会是在敷衍我吗？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吗？还是觉得伏黑津美纪被诅咒这种事不该说给自己听？

想到这，你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周身萦绕着一股被欺骗的怒火。伏黑惠指尖一颤，看着你猛然收回的手腕，有些无助。他心中没组织好措词，正犹豫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消气。

“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啦。”五条悟见气氛突然陷入僵局，于是拍了拍伏黑惠的后背，向前站起身主动为他开脱，朝你柔声道：“津美纪的诅咒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开，我们也无能为力。如果当时他说实话，也只是多了个人担心。”

“好在，现在不是有你吗？”他带着眼罩看不见眼神，但你下意识仰头，依稀能感觉到他正凝视着你。

“当年我带走惠时，他可是常跟我提起你的名字，甚至想偷跑出来找你。”冗长的安静时间，五条悟就这么直白翻出你和伏黑惠之间往事，完全不顾及他骤变的脸色，勾起唇角微微笑道：“他的父亲把他卖了，我花十亿将他赎回。唯一的要求就是，伏黑惠永远不能离开咒术界。”

五条悟停顿片刻，像是在给你思考缓冲的时间。听到这话，你浑身血液一凉，心脏突突地跳，不知该高兴伏黑惠当年并没有想不告而别，还是该难过他被至亲抛弃的遭遇。

“星野同学，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没有虐待惠！”五条悟见你如水一般露出心软的神情，加之你对神社的重视与执着，他立即打完插曲，说回俩人此行的目的：“怎么样？祈福师？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老师可是最强，作为交换，可以帮你报仇，保证斩杀羂索哦！”

洞口的山风呼啸穿梭，留下呜咽的鸣响。

五条悟脸色显出丝丝笑意，略微沉闷的嗓音带着几分勾引。你身体一顿，抬头望向眼前这位‘疑似月见永瑛的转世’，愣了几秒后挑眉问道：“真的吗？可是你连羂索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杀他？”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杀他。”五条悟也不恼你的挑衅。他双手抱胸，扬唇肯定道：“这么说，你愿意加入我们了。”

“毕竟津美纪也是我的朋友。”你瞥了一眼伏黑惠，望着他愧疚的神情，气瞬间消了大半，轻叹一声，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五条悟打了响指：“这件事急不得。先出去，回高专再说吧。”

半晌，你点点头答应他的邀请。

神社还未找到，出了山洞后伏黑惠默默走在你的身侧，依旧忐忑不安，而你骤然得知他离开的实情，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能捏着指间不去看他。

阴云开始覆盖整个落水山头，温度渐渐下降。五条悟悄悄勾唇，饶有兴趣地望着你们闹别扭。

就这样，你们三人顺着鵺指引的方向，一路安静跟随，谁也不想开口打断这静默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