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楼下那个海胆头少年 第7章 白雾弥漫的野山

落水山是当地一个毫不起眼的野山，只是其在湖中倒影景色优美，所以被人随意冠上名字流传至今。

山里常年野兽出行，树枝穿衡交错，通径狭短。山的周围又有湖水环绕，水面宽阔极难前行，附近的村民几乎从未听说上面存在着一个破败废弃的神社。

眼下阴云绵绵，迎面吹拂的微风都夹杂几缕寒意。你站在对面山脚抬头仰望，只看到落水山一半的山影于白雾朦胧中，若影若现。

落水湖并不是完完全全将落水山包裹其中，沿着岸边漫步摸索许久，总算找到一条适合踏入落水山的小路。

今天你只打算在山底转转，并没有上山的**。一座野山要是毫无准备，冒然前行，凭借你那几乎为零的野外生存能力，一旦迷路或是遇到野兽，那就可以掏出手机准备录制遗言了。

原先你想在山下镇子雇个熟悉山头的村民带你指路前往，可那些人一听说你要去的是落水山，纷纷拒绝并劝阻你那是一座被诅咒的鬼山，千万不能单独踏入。

不亲眼目睹神社你无法心安离开，无奈之下，你只好顺着伏黑惠的意思找上他和五条悟帮忙。既然各取所需，那这一趟旅程就当是了解五条悟的为人，看看他是否值得你为之付出一切信任。

“喀嚓——”

上山的泥路几乎要靠自己拨开重重阻碍才能勉强站稳，大致看清周围景致。你踩着枯枝落叶，微微侧头躲开比人还高大的野草，心里暗自掂量这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艰难曲折。

耳边嚎叫不断，人烟荒凉，一个人太过危险。你步行不到百米立即沿着记号原路返回，心里被远处不明的啸声吓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几乎是狼狈而逃。

回到酒店，你喝了满满一杯水才终于稳住心神，拿出手机查询什么动物才能发出如此叫声。五条悟与伏黑惠下午就能赶来，而你一想到眼下所有事情现状，一股莫名的烦躁郁结于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面对这一切。

你没去机场接人，只给伏黑惠发了个酒店定位。俩人到时，你正站在门口背抵着外墙，捏着照片，另一指间抖着烟灰，完全不是十八岁少女应有的姿态。

“未成年不准抽烟哦！”五条悟老远就看到你的身影。他依旧戴着那黑色眼罩，大步向你走来，直接把伏黑惠甩在身后。

山中气温不高，清风爽朗舒适。你扭头看了他一眼，随之目光一移，望向身后面色凛然的伏黑惠。

五条悟说是老师，但看着一点都没有为人师表的稳住。你将照片塞在他手里，把烟掐灭，嘘声道：“切，下个月就成年了。”

“珍希姐。”伏黑惠几步赶上，乖巧地跟你打了个招呼。你忍着嘴角翘起的弧度，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闲扯道：“你们来得还挺快。”

“毕竟老师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五条悟粉唇一扬，像是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目光不停在你和伏黑惠之间打转，说回正题：“星野同学是在找这个神社吧。”

他扫了一眼你塞给他的照片，不解问道：“这个神社有什么来历吗？”

只是寻常神社也用不着你特地跑来探查一二，可高专众人以及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人都对照片里的神社毫无印象，特别是照片里挂在鸟居门上那绿色的注连绳，与其他神社挂着的白色注连绳形成鲜明反差。

“没什么来历，就是梦到过。”你双手抱胸，漫不经心道：“可能与祈福师有关，所以在慢慢寻找。”

五条悟与伏黑惠也私下查询一些关于祈福师的记录，但都一无所获，资料干净得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世上一样。

祈福师是什么？祈福师与咒力有什么关系？祈福师是否真实存在？

种种问题如同暗流裹挟着几人，也令你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如果他们猜测没错，祈福师拥有能够消除咒力与诅咒的能力。那这个消息一经传开，你毫无疑问会引来诸多绑架与暗杀。

“珍希姐你的梦里还有什么内容？”伏黑惠悄悄低头。他余光快速略过你一眼，眸底流露出几分担忧的情绪。

你正好奇盯着五条悟的眼罩发愣，恍惚回答：“嗯……比较深刻的就只有一个长着四只手的男人，还有神社里随风飘荡的祈福牌。”

“牌上面好像还写着……祝宿傩永远幸福……？”

-

一路向上，杂草丛生，五彩斑斓的野花点缀其间，沿着人为踩出的小道不断蜿蜒生长，有种不为打扰的幽静浪漫。

玉犬走在前方开路，五条悟与伏黑惠则相互一视，心里皆都默默发誓，刚才那句话是他们此生听过最恐怖的诅咒。

你摸着下巴继续回想梦中场景，他们则被你的话语惊出一身冷汗，就连五条悟也身体一僵，整个人如坠冰窟，有一丝庆幸伏黑惠阻止了你进入高专。

诅咒之王宿傩如今在虎杖悠仁体内，如果你能消除诅咒，就能祓除宿傩，保下虎杖悠仁免除死刑。可若你梦中的画面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那千年前的宿傩与祈福师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祈福牌上会写着‘祝宿傩永远幸福’？

你不受俩人神色干扰，谨慎走在伏黑惠身后，眸光好奇打量周围。五条悟踩着你的影子，与伏黑惠一前一后将你夹在中间，保证你的安全。

四周只有枯叶摩擦与你们闷声呼吸的声音。头顶大树隐天蔽日，越往上走被阻挡的阳光越稀，山中一股幽暗的淡雾渐渐散开，不详的预感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珍希姐。”伏黑惠不安侧身，低声呼喊你的名字。

眼前诡异的浓雾像瘴气般扑面而来，连带着身上咒力都开始失控。为了安全，他手掌下意识抬起，几乎想牵住你的手腕并排而行。

“我在。”你也察觉出眼前冒然出现的白雾有些不对。此时为了不在山中走散，你一只手主动握住伏黑惠的手臂，另一只手往后一伸，希望五条悟能明白你的意思。

男女有别，但危险关头就不分彼此。你手臂悬在空中约有十秒，却始终没有得到五条悟的回复与反应。伏黑惠已经看不清路被迫停下脚步，而你蹙眉顺势向后一看。

白茫茫的雾气仿佛将你们俩人团团围住，后面早就没了五条悟的身影。耳边窸窣声响频频传来，像是有什么生物正蓄势待发，时刻准备从看不透的雾气中跳出，将你们啃食殆尽。

你的心跳顿时加速跳动，脊背一寒，下意识往伏黑惠方向退去几步，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哑声道：“惠……五条老师呢？”

玉犬因为咒力原因被他收回，没了方向指引的你们暂时停在原地，重新规划路线。

伏黑惠抬手还想重新召唤其他式神，可他立即从你的话中听出异常，下巴一转，眼下三人的队伍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俩人。

“老师！？”

以五条悟的能力似乎不会被雾气强行分开。伏黑惠眉头一皱，不知他是临时是有其他安排，或是看到了什么，故而与他们分道扬镳。

手机从踏进落水山时就已没了信号。你们俩人相互贴紧，大声喊了几下他的名字，可没人应答。五条悟又做不出这种‘不打招呼就离开’不负责任的事，此时伏黑惠一头雾水，只能拉紧你的手腕朝怀里一收，紧绷着身体敏锐感知周围的细微变化。

你缓缓呼吸，恢复心中的平静。停在原地也不是明智之举。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伏黑惠索性一咬牙，打算带着你原路下山。

真是一座邪门的野山。

你也不想令伏黑惠陷入危险境地，只能任由他拉着你，沉默迈上双腿。

没有人为的台阶，上山下山的道路全是缓坡。伏黑惠感觉身上咒力被抑制大半，但还是利用最后咒力召唤玉犬，为你们带路。

明亮的光芒刺不穿朦胧云雾，树影在氤氲雾气中犹如隐藏的鬼影。

或许与眼下紧张的情绪有关，你们俩人谁也没开口打破这窒息的僵局。你稍稍分神，抬头看了一眼伏黑惠的侧脸。如今比你高上一个头的少年五官俊朗，神色坚毅，再也不是曾经需要你保护的小糯米团子了。

你莫名心头一触，无法形容的感觉像酸涩的柠檬，泛起一阵失落。山风渐起，伏黑惠察觉到你沮丧的神情，他收紧手掌，毫不犹豫地开口安慰，略显沉稳的嗓音带有几分坚定的决心：“放心吧，珍希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伏黑惠温热的掌心贴紧你的皮肤，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手心温度意外变得灼热起来。你心脏加速跳动，猝然扬头，与还没移开目光的伏黑惠相视一对。

少年墨绿色的瞳孔犹如一谭没有波澜的池水，眼神定定，在几乎凝滞的时间中，你还窥探出一丝执拗。

“嗯……”你惊慌地眨眼，率先躲开他的对视，脸色也变得僵硬起来，低声道：“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伏黑惠收回视线，嘴角一翘。他心里感受着慢慢冰释前嫌而相互靠近的距离，难掩喜悦道：“虽然这么说有点难为情，但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另一个姐姐。”

雾气始终没有变化，如同轻纱般弥漫山林。右脚脚腕被缠上的触感令你停下脚步，你一边分神听他坦白，一边低头察看自己是否被野草绊住。

“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不用找五条老师……毕竟我们……”伏黑惠越说越紧张。他双颊一红，毫无回应的内敛几乎要将他反噬吞没，十分懊恼自己的多嘴。

很多年没见，怎么自己上来就说这些？

看看，说不定人家只把你当作邻居，可你还自顾自说大话，把人吓到了吧！

真是的，想要挽回关系也不能急于一时，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和她建立羁绊！

“珍希姐……抱歉，我……”伏黑惠心里快速反思自己后，结巴道歉。短短几秒，你被困在原地发不出声，只能拼命挣扎，焦急地看他拉住另一个‘你’，缓慢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