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就让我们诅咒彼此 第2章 下

05

伏黑惠从不认为自己有一日能好好体会活着的感觉，但与安藤莲相处的时光让他逐渐想起那段远在被五条悟收养前的平凡日子。他们会在放学后探望津美纪的路上去买可乐饼吃，也会趁课间溜出学校玩，伏黑惠偶尔还会给安藤莲带外出任务买的伴手礼。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眼看便来到新年，没过多久他们就要毕业了。伏黑惠对此感到相当困扰与些许不安。困扰的是该如何与安藤莲划清界线；不安的是以后恐怕聚少离多，她的负面情绪该如何处理？国中毕业后伏黑惠就要正式成为咒术界的一分子，如果与普通人交际太深恐怕会暴露咒术界的秘密。安藤莲貌似相当喜欢他，虽然有注意保持距离，但不可否认自己越来越喜欢她，有时候也会丧失理性牵起她的手或拥抱或亲吻，只是从未亲口说出爱慕之情。

难道不能就这么继续将关系维持下去？他不是没有想过。身为伏黑惠监护人的五条悟当然也知晓他身旁多了位少女。他曾暗中观察二人，最后现身于伏黑惠面前。

“真青春啊，不过你能保护好她吗？”

伏黑惠不清楚自己父亲的身份，但隐约察觉他来自大家族，或许是咒术御三家其中之一也说不定。以他的身份，和普通人相恋定会造成不小的问题。咒术界并不和平，这个世界暗流涌动，更不用说祓除任务有多危险。哪怕已经成为二级咒术师，也没有全然的自信能守护心爱之人，纵使处在五条悟的保护网下，也不代表绝对安全。

“如果是你，有自信保护重要的人吗？”如果拥有无下限术式与六眼的最强呢？

“自信是有的，但即使是我也无法做到保护所有人。”

看吧，连五条悟都没有办法做到，他又能怎么办？伏黑惠下定决心要与安藤莲分开，这对所有人都好。至于安危，只能派玉犬或其他式神守护她了。

伏黑惠有意拉远与安藤莲的距离，不再一同探望津美纪、不会一起买可乐饼，更不会带伴手礼给她。安藤莲身上的负面情绪明显增加，相对的，项链的咒力消耗越来越快速。

“现在仍无法放下我不管吗？”放学后，安藤莲堵在A班门口，不理会他人目光质问道。

“安藤，人是会变的。”

少女扯下脖子上的项链丢还给他，他追上前拉住她去了学校顶楼。在那再度给她戴上，并说明自己将离开去往很远的山林深处读书：“只要一直戴着这个定会再度相见，我向妳保证。”

她流泪接受了，但再三要求伏黑惠必须每周至少与自己打一次电话，还要每天传讯息。他当然答应，不过并不打算执行。如果可以，随时光流逝安藤莲应该会忘了他吧，这才是最好的。

但谁也不知道这或许是最错误的决定。

06

距离从浦见东国中毕业数月有余，正值六月夏初，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在任务后决定去聚餐。伏黑惠坐在回转寿司店里靠窗的位置无聊地望向窗外。

“什么啊，都来到六本木了，为什么还是吃平价的回转寿司！”

“就是就是！五条老师太过分了！不是很有钱吗！不是五条家的家主吗！”

两位伙伴得了便宜还卖乖吵个不停，五条悟倒是不停地在平板上点甜品。

“喔！那边的女生好漂亮！”

“哪里哪里？”

“那里！斜对角的药妆店前面！”

伏黑惠的视线随着钉崎野蔷薇与虎杖悠仁的话语移动。当他看见两人描述的少女时愣住了，她不再是蜜褐色的长发，而是恢复了原先的黑褐色，不过看起来好像有挑染…灰色吗？

“她的线条染也太好看了吧！”

“喔呼，虽然不太理解但确实很漂亮，虽然不是那种大美女，但看着却有一种很美的感觉。”

“喔？那不是惠的小女友吗？”五条悟含着草莓霜淇淋说道。

“什么？！”*2

“五条老师。”伏黑惠出声制止：“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吗？那盘旋在她头顶的只猫头鹰是怎么回事？”

“…”

“啊！她走过来了！”

少女从药妆店的红绿灯走到他们所在的这条街，眼看就要经过他们。

“伏黑的女朋友！喂——！伏黑的女朋友！”钉崎野蔷薇不停地喊，伏黑惠捂住她嘴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感觉到身侧的光线变暗，然后是一道炙热的视线，还有他的式神不停拍打餐厅玻璃的声音。

“扣扣。”与式神的拍打声不同，伏黑惠转头看了过去。

安藤莲还是一样，不过与国中黑白二色的制服不同，浅蓝色连衣裙与红蝴蝶结领结的制服更适合她。她比了个‘出来’的手势，然后走到寿司店门口等待。

伏黑惠走出去时同年纪二人在看戏，只有五条悟轻拍他的肩膀。

少女见到他先是深吸了口气：“电话注销了？LINE也换帐号了？津美纪姐姐也转院了？”

见他不回答，继续说：“不是深山里的学校吗？怎么平日出现在六本木？”

“伏黑惠！回答我！”

“…”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错，一时松懈没感知式神的位置是他的失误。

“好过分…”她抱怨道：“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她摘下脖子上的项链丢向伏黑惠：“如果是这样的再会我不需要！”

这次他没有追上跑远的少女，只是握紧手中的项链，月光石透着淡淡的光，显示剩余的咒力不足，但应该不需要再补充了。

“鵺，拜托了。”

07

钉崎野蔷薇不知从哪里弄来黑目高中的校庆入场券，她邀请其他两位一年级生还有二年级的前辈们一同前往。

黑目高中位于东京市中心的繁华地带，以校园的花园还有高升学率为名，刚踏入校门年轻的咒术师们便察觉到不对劲。

“这是…诅咒？”

“棘，感觉到了吗？”

“鲑鱼。”

“呜哇，大不妙…伏黑，你能派只玉犬去查探一下吗？”

“正有此意。”

擦肩而过的JK们身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校服，让伏黑惠立马得知安藤莲也在这所学校里。既国中毕业后就刻意不去打听她去了哪，不过还好他感觉到鵺的气息，她没事。

几人联络窗疏散校区人员后设下帐，准备祓除诅咒，伏黑惠却突然感受不到鵺了，咒术师们感觉到校内的诅咒以飞快的速度变强。

“不好！”

伏黑惠赶忙往最后感知到的位置跑去，剩下的人也跟在他身后。

“惠！怎么了！”禅院真希扛着一把大刀加速跑到他身旁问道。

“安藤！安藤她有危险！”

“安藤？那是谁？”

“是伏黑的女朋友！啊，应该说是前女友！”虎杖悠仁补充：“五条老师前些天趁伏黑不在时跟我和钉崎说过！那女孩叫安藤莲！是个普通人！”

几人冲到目的地发现不只一只咒灵，在他们扭打成一团时伏黑惠与其他一年级冲进学园祭室内体育馆会场。只见少女被一只蜘蛛样的咒灵拖出窗外。

“安藤！”

蜘蛛咒灵吐丝黏上教学楼荡了上去，几人也随之爬上校舍顶楼。原先昏迷的安藤莲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被蜘蛛丝缠绕倒吊非常害怕。不过她很快便看清眼前站着的人：“伏黑！”

“不用担心！我马上就救妳！”

“刍灵咒法！”

“迳庭拳！”

“玉犬！”

一年级的三人一通操作却没能将咒灵击败，只因等级不够，他们对抗的是准一级咒灵，必须拖到二年级的前辈们收拾完手上的才有办法祓除面前这只。

蜘蛛咒灵将数位学生缠成茧，其中也包括安藤莲，密封的环境下大家都知道人过不了多久就会缺氧。

几乎把全部的招式都使了一次，几人始终没能打败咒灵，好不容易拖到二年级来救场，可茧形却不再移动。

咒灵似乎感知道自己不妙的处境，于是将茧形抛开，趁咒术师们搞不清楚哪个才是安藤莲的时候吐出腐蚀液体袭击。兵荒马乱之中，好几个茧形从校舍顶楼摔至地面，露出里面的东西。其中坠落至花坛的茧形外有一缕发丝，伏黑惠立刻飞奔过去。

蓝紫色的绣球花上摊着一团被白色丝绸般的东西裹着，伏黑惠先前跑去，扯开覆盖物，也不管里头溢出的腐蚀物质灼伤手指。少女用双掌捂着脸，这让她的容貌得以留存的较为完整，背朝下的她脑壳碎裂，衣服被液体腐蚀的七七八八，肌肉组织全露了出来，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头。他掰开她的手，看见她痛苦的神情。

祓除完咒灵的几人赶过来看见惨况后纷纷退开，留给伏黑惠一人的空间。可直到帐撤下、窗来接人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死去的安藤莲身旁流泪。

“即使继续坐在这里她也不会复活喔。”

接到学生电话赶来的五条悟搭上伏黑惠的肩：“我接到电话后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

“不。”伏黑惠抬起低下的头，目光直视安藤莲：“还有一个办法。”他起身割开手腕，任由鲜血涌出。线段、圆圈、字连成一个法阵。

“你…该不会要让她？”

“五条老师应该没有阻止我的理由才对。”

孤苦的孩提时代、津美纪遭诅咒陷入沉睡使他的内心充满不安。咒术师都是疯狂的存在，是安藤莲让他得以在这残酷的世界中稍作喘息。如果连仅剩的心都必须抛弃才能保持理智，那他宁可变得疯狂，与自己的黑暗共存，哪怕被吞噬殆尽。

【我要不平等的救人。】

津美纪的诅咒他无能为力，可安藤莲只要成为他的式神便可成为接近永生的存在。

“咒是束缚，而名字正是束缚事物根本样貌的一种东西。我从未喊过她的名字，这在她死后成为一种执念。”伏黑惠望向天空，感受万物的气息后看向残破不堪的少女。

“莲！”

随着他大喊，法阵内出现无数双漆黑的手缓慢地将少女拖入黑暗。就在全身躯都将被黑暗淹没时一只白皙的手臂探出，伴随着一声吸气声高举在空中。它在空中似乎抓挠着什么，然后没入黑暗。当五条悟以为伏黑惠失败时白皙的手臂再度探出，先是手，再来是头、身躯、脚。完全恢复原样的少女从漆黑的空间爬出，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浴衣，面上毫无血色。

墨褐色长发的少女扭头看见伏黑惠后喊：“惠！”她的脖子上还戴着那个菱形项链，里头的石头透着淡淡的光芒。安藤莲的眼睛如同伏黑惠，是漂亮的墨蓝色。她眨巴眨巴着，眯眼问一旁的白发青年是谁。

“那是我的指导老师，同时也是监护人五条悟。”

“这样啊。”

五条悟摘下眼罩看得很清楚，少女体内充斥着伏黑惠的咒力。他从未听伏黑惠说过她喊他的名字，也从未看过她墨蓝色的眼瞳。安藤莲介于生与死之间，她没有心跳，没有脉搏，肉身不会**，唯一需要的只有伏黑惠的咒力。

【现实是不平等的，因果报应也不会自动发生。】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却也是最强的。它的力量足以让人死而复生，虽然是以无法预料的形式。或许打从一开始故事的结尾就已确立。无法控制负面情绪的人终将被心中所诞生的怪物吞噬。而重生的，还是原本那人吗？

安藤莲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还有身体疑惑地问：“惠，为什么？”

“因为我始终无法放下妳不管。”他吻上她的唇瓣，即使冰冷却感觉十分地甜。

拥着死而复生少女的伏黑惠无比清楚自己鲁莽的行为将迫使她永世无法投胎，这幅□□遭破坏之时灵魂将随之消散，永永远远消失于世上。可比起这一切，他更害怕此生无法再度相见。哪怕意识只能留存一部分，也还是安藤莲，只属于他的莲。这就是伏黑惠的诅咒，一份以爱为名的诅咒。

他抱紧安藤莲，轻轻地说着。

…

【就让我们诅咒彼此。】

（end）

啪，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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