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干脆把人欺负到底,一槌定音道:“那么,太宰愿赌服输,我也说话算数,等太宰18岁我会把‘书’送给你的,但在此之前——”
织田作打了个响指,魔术一般,上一秒还拿在手里的‘书’,在下一秒就不见了。
于是太宰眼睁睁看着他才刚刚找到不久的‘意义’连个像样的预告都没有就凭空消失了……
太宰拒绝接受现实,问织田作:“……‘书’呢?”
织田作蹲下身与太宰保持平视,无辜道:“它的存在形式比较特殊,不受时空的约束,现在的话应该已经按指令到达约定的时间等你了。”
太宰艰难道:“约定的时间?是指你口中的我18岁那天……吗?”
织田作点点头。
太宰彻底失去了高光,喃喃道:“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啊,好卑鄙,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先活到18岁再说…?”
太宰可怜巴巴地与织田作对视,真诚道:“织田作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我们可以再重新商量商量,如果我求你的话,织田作能再变个魔术,让‘书’回来吗?”
织田□□莫能助地摇摇头,掐灭了太宰最后一丝希望,苦恼道:“不行的吧,毕竟是单程票。”
也就是有去无回的意思喽……
太宰失去了表情管理,悲从中来,痛苦地呻吟道:“啊啊,织田作,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值得你这样报复我……”
“也算是报复吧。”
织田作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目光在投向眼前的太宰的同时,好像也投向了别的更遥远的时空,映照着并非存在于此处的光景。
织田作坦白道:“在大多数的世界,太宰,我和你的关系都很不错——”
太宰眨了眨眼,好奇道:“关系不错是指?”
织田作回避了太宰的视线,正谨慎地挑选着一个比较合适的用词时——
太宰已经意会了,庆幸着自己的大半张脸都埋在双膝间,怕眼前这位天然到可怕的男人再语出惊人,太宰舔了下莫名有些发干的嘴唇,老成道:“好了,你不用说,我都懂啦,继续继续。”
织田作的呆毛意外地摇晃了几下。
织田作向理解迅速的太宰投以赞许的目光,太宰不太好意思地虚心接受了。
织田作继续说,“但在一些世界里,太宰也用过决绝到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的手段干涉过我的人生。”
织田作并不想让太宰在现在的年龄接触太多其他世界的事情,便言简意赅地将那份记忆中的沉重一道而过,直接下结论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可能性,所以这一次,我也要干涉太宰的人生,作为报复,我要你余下生命的所有时间,当然,作为回报,我也会向太宰支付我的。”
太宰的注意力果不其然全落在了织田作的自成因果的离奇‘结论’上,目光触电似的地移到了别处,别扭道:“我才不稀罕呢,谁要你的时间你的生命啊。”
在织田作做出回应前,太宰又立刻转移话题,不满道:“所以这可真公平,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莫名迁怒了。”
“迁怒吗……?”
织田作若有所思的重复道,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织田作并不觉得自己对太宰做了什么可以称之为迁怒的事情,真正迁怒的话,他早就会给太宰的四肢都锁上漂亮安全的铁链,不顾太宰反抗在他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关进只有自己知道的禁闭室里了,根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的。
于是织田作非常没有自知之明道:“可是我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对太宰也一直是抛弃原则一退再退,根本谈不上迁怒的。”
太宰抽搐了一下嘴角,木着眼睛,十分‘虔诚’道:“哦?那这样看,您对我可实在是太宽容了,至少还给了我知道真相的机会呢,织田作,这样的大恩大德我简直无以为报啊,干脆就让我以身相许好了。”
太宰说得情真意切,织田作甚至诡异地产生了一点感动,只是略微困扰道:“倒也不必这样感谢,太宰现在还太小了,以身相许就算了,而且本来我是打算让太宰一辈子都不知道的。”
太宰:“……”
太宰深了一口气,幽幽道:“所以,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的人都错投了感情,明明是不同的世界,不会连这点都分不清吧。”
织田作深深地看着太宰,平静道:“我分得清,太宰,我凭自己的直觉行事,从来不会拿那些记忆折磨自己,我看到的人一直都只是你,这一点你可以反复向我确定,不过——”
“停!打住!”
太宰捂住了耳朵,做足了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说到底,约定的时间那么长,不论是你说的那些记忆,还是别的什么,万一我在18岁之前死掉不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吗?所以我才不想听你和别的男人的爱恨纠葛的伦理言情剧!”
织田作张了张口,还是没忍心告诉太宰,所谓‘伦理’问题只是存在于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只是安慰道:“我不会让你死掉的,这点放心好了,我的太宰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太宰:“……”
太宰被一个‘长命百岁’砸得宛如五雷轰顶,甚至没心思关注织田作无意间在他的名字前加上的让人浮想联翩的前缀。
“呜哇!好讨厌,这绝对是我听过的最恶毒的诅咒了……”
太宰绝望至极地哀嚎道,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灰暗了起来,然后把自己的脸完全埋进了膝盖里,自闭了。
织田作看着原地自己把自己打包成小小一团的少年,像一只自我逃避的小鸵鸟,或者是合上的保护壳的小海蚌,再或者是害羞地蜷缩的小猫球,织田作漫无边际想着,还是没忍住诱惑,伸出了手指小心戳了戳——
但还没有如愿戳到太宰,织田作就先被‘天衣无缝’中的画面震惊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织田作的手僵在了半空——
在织田作戳到自己之前,自闭中太宰像是早有预料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头,像只被侵犯了私人领地猫咪,稳准狠地咬住了织田作像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罪恶的手指。
织田作屏住了呼吸,感受到指尖带着湿意的轻微痛感,而刚刚好被太宰的犬牙抵着的指腹的枪茧也很痒,已经错过了第一次的选择的织田作依旧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指用力抽回来,便把选择权交给了太宰,默默道:“太宰,松口吧,我还没洗手。”
好容易才抓住了报复机会的太宰当然不做理会,挑衅地抬眼瞧着织田作,恶狠狠地含着织田作的手指,鼓着腮帮,用力地上下左右咬了好几口。
织田作:“……”
织田作受到了冲击,头顶的呆毛在太宰开始以一种极难形容的方式咬自己手指时就停止了运转,短暂的失去了做出有效反应的能力。
而直到把织田作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都留下深深的牙印后,太宰这才解气了一点点,觉得教训应该足够了,便松了口,警告道:“不许碰我,没看出来吗?我还在生气。”
织田作:“……”
织田作默默回收了自己被咬的湿漉漉的布满了小牙印的手指,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难言道:“太宰,你是小犬吗?怎么能这样咬人……”
太宰:“……”
太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咬法有些不太对劲,甚至起到了与本意完全相反的效果。
看着织田作被自己咬过的那只惨不忍睹又难以描述的手指,太宰耳尖不自觉烧了起来,然后炸毛了——
“别拿我和狗这种讨厌的生物作比较!笨蛋,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太宰单方面下达了绝交通知,然后说到做到,闭上嘴巴,挪动身体背对织田作,再次抱膝把脑袋埋了起来,再次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