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之吻]破碎冰川 第3章 07.-09

07.

无论如何，在学校里大部分的时间，她还是属于他。

“你来啦，尊氏，”她将手中的袋子送到他面前，“这个给你。”

“这是？”

“蹭料理社的部活做的曲奇。布袋呢？我做的是两人份。”

“在学生会加班，他的那份由我一并承包好了。”尊氏拆开包装，柠檬味曲奇清新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你太过压榨他了吧，黑心资本家並树先生。”她玩笑道。

“没办法，谁叫他是我非常看好的下一任会长呢。”他咬了一口曲奇，砂糖的甜味、柠檬的酸涩、红茶的清香在口中化开，比例搭配合宜，但不知为何柠檬的风味格外突出。

“让人家干活还吃掉人家的曲奇，这样子布袋会哭的哦！”她的笑容扩大。

“那就不告诉他，说好了。”尊氏笑着说，向她伸出小指。

“嗯嗯，说好了。”两人的小指相勾。

被咬出缺口的曲奇成了一个心形，他在少女的潋滟笑眼中将其送入口中。

随后又听她说：“我要不要也拜托一下吉他社的朋友，去参加活动看看呢？上次春海教了教我拨弦，蛮有趣的。”

又来了，尊氏保持着模糊的笑容想，阴魂不散的春海。上次是，上上次也是，就连谈到大学入试的时候，她都要说，不知道春海想去哪所大学呢？

再忍耐一下，春海一德跟他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毫无自知之明的家伙，迟早会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当然，在此之前，他会对她的“朋友”保持应有的礼貌。

尊氏一直等待的时机很快就到了，对她来说则是来得猝不及防。她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春海已经两天没有回复聊天消息了。

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无法接通的电话语音，私家侦探终于在地下赌场发来了紧急要件，她的猜测得到确认。连日担心的事终于发生，竟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可惜的是，春海的父亲从染上赌瘾到被高利贷追债上门似乎是一夜之间事情，全无预兆，还是慢了一步，没有赶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发现端倪……不，接下来有一件事是她必须要阻止发生的。

清脆的钟声响起，她转头，言简意赅地对尊氏说，帮我请假，然后一面飞奔一面焦急询问侦探春海的住址。幸而学校位于市区，方便招手拦车。在路边站定时，由于惯性作用，她几乎要摔倒，被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搀住。

我给我们俩都请了假，尊氏面上出了一层薄汗，他肩上甚至还单挎着她的包。

出租车上的路程绝对是她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段时光，还好，等他们和警方前后脚赶到现场，春海的父亲才刚刚动手。

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春海在病床上醒来。父亲在味噌汤中下了安眠药，计划等全家人睡着后纵火自尽。

她带着花束来探病时春海并不意外，他一早就从病房外的警官那里得知了原委，不过他从未预想过跟在她身后提着营养品的少年的出现。

病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虽说他和家人性命无虞，房子也得以保全，但他们过去那些轻松的闲谈话题显然不合时宜，而宽慰的话语，又太过无力。于是她握住了春海的手，同时尊氏悄然退到了门外。

他没有哪天不是在拨动吉他弦的手同他的面色一样苍白得可怕，显得青色的血管和其上的黑色针眼突兀极了。温热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她哽咽道，春海，要是我再早一点，要是我做得再好一点……

已经够好了啊，他心下叹息，扶上她的发顶。怎么反倒变成我安慰你了？他想，沉重的心绪遇水化冻般有所好转。

叩叩，探视时间到。

她按了按眼角，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春海点点头，看着警官拉开门，她走出去。真的还有明天么？这一生他们会有机会再次相逢么？

他扶着护栏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到门边，叫住走廊上的她。

——那个，我……

她转身时，旁边的少年牵起她的手，将她往边上一拉，躲开匆匆的路人。

什么？她不解问。

我……真的很感谢你，还有……春海声音干涩，並树。

不客气，尊氏以站在某种亲密立场的方式说，因为你是她重要的朋友。

尊氏已将话说完，所以她只是微笑挥手。春海目送她和尊氏的背影远去，越过人流，他们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08.

春海家的事，除了尊氏知情，她没再告诉任何人。美尊对近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兴致勃勃地策划俱乐部新年的初骑会，每日不下三次地邀请她。

“饶了我吧，美尊。”她无奈道，“你知道我一向容易体力不支，骑术也勉勉强强。”

並树家的小公主眼睛亮晶晶：“让哥哥训练你就好啦。”

“训练……这不是更惨无人道了吗？”

反复拉锯后她们最终达成她到场当壁花即可的方案，尊氏在旁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美尊还请了几个同学，要不也叫上春海，就当转换心情？”不出意外地，他马上得到了“春海已被送去大阪亲戚家，两人几近断联”的满意答案。

尊氏由衷地对新年感到期待，这将是，春海一德不再存在的一年。

正月，初骑会如期举办。堂岛望着独自远远站在看台处的身影，问美尊：“学姐不穿和服吗？”

“她不穿。”美尊回答说，“姐姐今天好像有事，本来是不来的，但因为今年是我第一次组织初骑会，所以拜托她过来了。”

他们说话间，看台上的身影不再是一人了。

“你不去换和服吗？”布袋成道问。他穿着浅金色的松纹和服，与新年户外的日光很相衬。

“你是要对我说教吗，布袋老师？”她的双手拢在英伦风的大衣里，猎鹿帽的帽檐在她脸上投下利于远眺的阴影，很有归国子女的派头。

面对她的调侃，碍于口齿笨拙，布袋只能问出一句：“为什么不？”初骑会上有合照环节，美尊或尊氏不可能没跟她说。

“因为，”她俏皮地眨了眨左眼，“不适合逃跑。”

“逃跑？”

“不闻窗外事的现充布袋大律师，今天是《逆转检事X》的发售日哦，一会我要去排长队。”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问：“你又约了那家伙吗？”

“你说春海？没有啦。”

“你一个人去？尊氏哥知道吗？”

“嗯？我一个人没有问题啊，再说今天是美尊新交到的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尊氏作为哥哥肯定要好好招待妹妹的新朋友。”

“所以新年你要一个人挤在人群里排长队？”在布袋眼里，她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结束后等我换套衣服陪你过去。”

“诶——”关心的话语硬是被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来，她故意摆出抗拒的样子，但看到他无可奈何的表情，改口道，“是是，布袋老爷爷。”

他们并肩看了一会马场，美尊在向堂岛和宰子介绍俱乐部的情况，其余人仍在室内或马厩作准备。她带着些许赶人的意味开口：“倒是你，怎么到看台来了，不去看看尊氏他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过去的话，不是又留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等开场了吗，布袋心想，而嘴上说：“长谷部和尊氏哥在一起，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结束后动作快点哦，久了我可不等你，布袋……”她特意停顿了一下，笑道，“检——察——官——”

年前，他们谈论过关于将来进路的话题。傍晚六点，尊氏不在的那天，只属于她和他的美术室。

明年就不在同一间学校了，她一张张整理好自己的作品集，等到四月就是布袋是三年生啦，想好志望大学了么？

还没有，他说，一边帮她收好申请文书材料，那是美国某一大学的表格。

不过，让我猜猜，你应该很可能会进法学部吧？

法学……布袋垂眸，思绪飘远，想起幼稚园时说要成为像父亲一样正义的律师，想起和她和尊氏哥初见时因父亲的工作而受到欺凌的自己，想起……想起现在，父亲是並树集团的首席法务官，多年不再接触刑事案件。

成道君！打起精神来！

她直呼其名，和上次一样，然后伸手，将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她实在看不得小狗仿佛被淋湿的可怜模样——好吧，应该说是大型犬。上次情人节帮忙解围的时候倒是威风凛凛呀成道君，难道说是狼狗吗？

我没事，他的手搭在她手上，法学部确实很可能是我第一考虑的学部。

我想也是，她说，布袋如果是律师的话肯定是尊氏最信任的法务——不，还会是副社长；如果是检察官的话……嗯，尊氏应该就会是议员吧，暗中勾结的议员和检察官……她为自己的想法笑得停不下来。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说，好啦，开玩笑而已，反正你最后一定会作出自己想要的选择的。

布袋却延续起这个话题，问，要是你的话，希望我走哪条路呢？

她笑道，我个人的偏好不是很明显么，你肯定猜得到。她从旁取出画了一打御剑怜侍的速写本，翻到最末页，展示给他看——

那是，身着西装，别着检察官徽章的他。

她解释般道，秋霜烈日好漂亮，多适合你。

想到方才的笑谈，布袋说，如果我走上检方的席位，但没能成为御剑那样的检察官，会令你失望吧。

她放下速写本，用力揉了揉他的头，说，不要让我给你造成负担，再说了，你要是想的话绝对、绝对可以成为立派的检察官。

最后他说，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会认真参考的。

她微微地笑了。

要好好考虑哦。

你的将来。

布袋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暧昧。考虑的会是他的将来还是她的话语？他的将来，又是和谁在一起的将来？

09.

布袋换上大衣，推门而出。她倚在墙上，闻声看去，看见相似而熟悉的棕色格纹。

啊，她点了点他的衣领，故意说，布袋你学我！

是是，他哄道，都是我学你。

路上收到堵车的情报，只得临时转向去就近的车站换乘电车。车窗玻璃映出他们靠得很近的身影，好似一对恋人，他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隐秘的欢喜，以及……卑劣感。

那次和她相谈不久后，尊氏哥同样关心过自己的将来。

“她说的没错，是该开始考虑未来的进路了。”尊氏对他说，“不要说律师、检察官，我认为你甚至有做社长的才能。”

尊氏哥和她，真是默契啊。

不知道是为了证明什么，又或者是为了打破什么，那时他对尊敬的前辈迟疑道：“尊氏哥……没有喜欢的人吗？”

尊氏抿了抿唇，短暂的沉默中，她推门而入，于是一切不了了之。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尊氏哥的答案么？

电车摇晃，她倒在他的肩头，柔顺的黑发贴过来，他可以闻到她橘调的发香。也许这会是我们最近的距离，他苦涩地想。

甜痛交织，他心不在焉地由她领着自己下车、出站，听她的嘱咐乖乖地在角落等待，接着跟她熟门熟路地抄近路去往目的地。不出意料，街上已排起了长龙，他们加入其中，随队伍缓慢地移动。

她从鼓囊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对他笑道，当当当，等的就是现在！

温热的罐装咖啡被递到他手中，大概是在出站时买的。他失笑，为时尚而不是实用设计的贴袋遇上她被这样随意使用毫不奇怪，她身上向来有种无造作的可爱。

喂喂，对冬日街头最佳的咖啡之神尊敬一些啊布袋！

遵命，他摆出副恭敬的样子说，感谢赐予我冬日街头最佳的公主殿下，殿下简直无所不知。

她满意地笑起来，说当然咯，我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很多……对人类复杂的心思都一清二楚。

哦？他不置可否。

是真的！神秘高深的姿态一秒破功，她气鼓鼓道，比如说，长谷部对美尊超超超纯爱！

他无奈地想，这谁都看得出来吧。接着又听她说，不过美尊宰子堂岛说不定有点微妙的三角关系，嗯，要是把长谷部也算进去就四角了，还有……

布袋打断她，问，那么春海呢？你那个朋友春海喜欢谁？

她不假思索，春海应该喜欢宰子那种类型的吧。我看人很准的！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吗。

哦，说到布袋你，搞不好会跟——

罐装咖啡忽然贴上她的侧脸，她怔住，没继续接下来的话。那罐咖啡又离开，啪嗒一声，开好的铝罐稳稳放入她掌中，他说公主殿下请用吧，另外，我要你那罐。

沿街的长队似乎没有想象中难捱，咖啡见底，前方胜利的曙光亦已出现。她买下两张卡带，将其中一张送到布袋眼前，说，新年快乐。

布袋覆住她拿着卡带的手，说，新年礼物的话，可以将那张画送给我么？

两位模特level的俊男靓女冬日排队其实回头率蛮高的，嘻嘻。

各位的评论我都有看，感谢留评。这篇同人原本是计划分上中下三个部分完成的，这章有部分存稿在码字软件里躺了很久，结果发现原定的下篇内容太多一章没法搞定orz下一章也许就真的要结束了吧！存稿很久的一个原因是一直在考虑用什么样的结局会比较有新意，但想来想去估计依然会是有点套路的一种。不管怎么说，能结局总是好的……大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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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