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神之子和他的皇帝 第2章 第 2 章

（2）

男孩子？

训练结束后，真田背着比人高的网球袋，一个人默默坐在俱乐部外的花圃上，等待家长来接。

太，太松懈了！他不好意思地压低了运动帽帽檐，居然错误地把幸村君误认为女孩子，但是，但是，少年心中浮现起对方像宝石一样小巧精致的脸庞，白嫩的脸颊宛如凝脂，长长的睫毛又弯又翘，一双秋水明眸自带神光，只不过是轻轻一扫，就荡的人心神摇曳……

真田君。

对方嘻嘻笑道，红润的唇瓣细细软软。

“真田君。”

真的会是男孩子吗？真田茫然，可是男孩子怎么会……

“真田君！”

啊？

贴着柠檬图案的宝特瓶出现在自己眼前，一直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影子正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幸，幸村君？”

“这是给你的啦，”幸村不容分说，强硬将喝剩一半的柠檬汽水塞进真田手心，“我答应过真田君的，你帮我拧开瓶盖，就将饮料分你一半。”

“不，不用了……”

“拜拜。”

还没等他拒绝，幸村就放下汽水，挥手告别，并一路小跑向正在门口替儿子拎着网球袋等待的绘美里。

“拜……拜……”

真田下意识地招手。

柠檬汽水？

他盯着手中只剩一半的宝特瓶，本着好奇心的驱使，也偷偷尝了一口。

哇，

好甜！

网球俱乐部接下来的生活平静无波。

大概是出于对错认幸村性别的羞愧，真田在接下来的活动中一直刻意保持着对幸村的距离，双方维持着一周见两三次面的点头之交。

直到——

推！

幸村跌倒在地。

“没有双打搭档的人，别在这里走来走去！”

年龄更大一点的孩子们挥舞着网球拍，从幸村身边走过，谈不上明确的恶意，只是小孩子独特的嫉妒心。

自从这个孩子和那个戴帽子小鬼进来后，教练天天都在夸他们！

原本还觉得班里来了个漂亮孩子值得高兴，但在教练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心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羡慕就逐渐变成了嫉妒，嫉妒也慢慢茁壮成了恶意。

感受到他们离去的声音，幸村握紧手中网球拍。

我一定要找一个双打搭档！

但是这样的同伴并不好找，年龄小的孩子们尚不懂克制心底的争夺欲，望向他的眼神大多带有深深嫌弃，年龄大的孩子们懂事，但都进俱乐部早，早已有了自己的双打搭档。

除了，

双手握紧网球拍，幸村沿着俱乐部小路，走到林荫道尽头。

“嗙！”

一下！

面对着斑驳墙壁，戴帽子的少年一下又一下，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正手击球，每次都努力将球击打回同一个地点。

“嗙！”

又是一下。

少年神情严肃认真，哪怕是空闲的休息时间，他也不妥协，不偷懒，按照教练的提示，将每一个动作都竭力做到完美。

直到一百个训练完成，真田才累的停手，拾起地上滚落的网球，去找一旁花坛边的褐色木制小圆桌休息。

“你也没有双打搭档吗？”

真田回头。

原来是……

戴帽子的少年顿了一下，讷讷道：“嗯。”

来人双手高举的网球拍，闻言，“我……”，他手腕翻动，球拍倾斜，便露出一张阳光下如白玉一样晶莹的脸。

就像是受了蛊惑，真田不自觉往他靠了两步。

“那要不要和我搭档呢？”

幸村将球拍轻轻巧巧放下，眉宇含笑，波光流动，“弦一郎同学？”

“我叫幸村精市”

他大大方方伸出手。

“我是……”真田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超过两秒，最终，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握住了那双纤细的手，

“我是真田弦一郎。”

“咦？”

开始逐渐熟络的两个人在一天的练习后，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休息，“弦一郎同学原来是因为爷爷的建议才来学网球的？”

“嗯。”

“和弦一郎同学有一点类似，”幸村道，“我的身体不太好，医生建议我要多锻炼，所以爸爸才建议我去学一个运动。”

“嗯。”

“不过啊，”幸村握紧手中黄色的毛绒绒小球，笑道，“我真的很感谢爸爸的建议呢。不知道弦一郎同学有没有同样的感觉，我很喜欢网球哦。”

他将网球举向天空，

“打起网球来，真的超级快乐呢。”

“我也是！”

真田眼神明亮，望向幸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活泼，少了几分拘谨，“我也觉得……和精市同学一样，我也非常喜欢网球！”

幸村扑哧一笑。

“既然这样的话，”他拉起真田的手，跳下长椅，“那么我们再来打两局吧，弦一郎同学！”

球又一次撞在网上，没有过界。

“不是和你说过好几次了，”幸村不满抱怨，“你就是怕打不好，没有确实地挥拍才会失误的。”

“真是的！”

“对……”真田道歉，“对不起。”

“好啦，”见他自责难过的样子，幸村心软，眉眼弯弯，“下个礼拜就要比赛了，一起加油吧。”

“我会陪你练到学会为止的。”

幸村主动去拉真田的手，“来练球吧。”

“en……嗯！”

一下，两下，三下，在经历了一番艰苦后，幸村终于赶在夕阳彻底下山前，解决了真田挥拍的难题。

“好啦，”

幸村站在长椅边收拾网球拍，“弦一郎同学不是很优秀嘛，一下子就学会了。”

“不，不如你。”

幸村背起网球袋，笑嘻嘻问：“是吗？”

“是，是的！”真田也在一边整理好了网球袋，诚心实意道，“如果没有精市同学，我今天一定没法确实地挥拍。”

“我真的，”少年陷入深深自责，“实在是太松懈了！”

“好啦，”幸村拍拍他的肩膀，“弦一郎同学今日已经很辛苦了，虽然，可能学习方法还要改善吧，”他陷入沉思，“而且我觉得你握拍的姿势似乎偏斜，回球的力度也太大……”

“嗯。”

“还有腿部，弦一郎同学每次回球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向后……这样很不好哦。”

“嗯。”

“以及……”

两个人边走边聊，清脆稚嫩的声音沿着夕阳下的晚风，一点点被吹散进恩田川的潋滟波光里。

路到尽头，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弦一郎同学，”幸村高高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

真田也用力挥手，“谢谢你的指教！精市同学！”

一周后的比赛终于到来。

“此盘结束，3：5！”

幸村弯腰，大口喘着粗气，太松懈了！他不满地借了一下弦一郎同学的口头禅，真的是太松懈了！

对网球天生的熟稔让他丧失了警惕，却忘记了，年龄带来的差距不但有经验，还有体力。

他的技巧足以对付对方，但精力跟不上。

“喂，喂，”对面大年龄的孩子得意将网球拍扛在肩上，“差点吓死我们啦，你们这两个小鬼，果然还是不行嘛！”

不理会对面的垃圾话，幸村深呼吸，试图平息奔跑带来的乳酸疼。

但是，

“呼——呼——”

幸村扶着自己的膝盖，勉强站起来，“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是真的跑不动了，一点都跑不动了。

弦一郎同学，要不我们……幸村抬头去看正死死捏紧球拍，低头一言不发的少年，试探性想要放弃，但是，

“不要放弃啊！”

几乎是用嘶吼的语气冲幸村大喊，真田抬起头，幸村这才发现同伴已泪流满面，“直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啊！”

幸村怔住。

不要放弃！

千万不要放弃！

“我……”他咬了咬下唇，一瞬间，生命最真挚简朴的勇气和坚持都被真田注入心底，你甘心吗？你认输吗？你……

“嗨！小鬼，”耳边传来对方加大的嘲讽，“还是乖乖回去放弃吧，你们不行的！”

明明就差一点能赢得，明明就差一点……

只要再努力下去，

只要再坚持下去。

一定可以的！

“好，”幸村握紧球拍，“弦一郎，我们会一起赢下去！”

“嗯！”

一球！

一球！

当真田奋力跳起，将最后一球完美过网并从对手脚边弹过时，比赛终于到达了终点。

“比赛结束，真田幸村一方获胜！”

“耶！”

兴奋之下，幸村高兴地跳起来搂住真田的脖子，“我们赢了呢，弦一郎，我们赢了呢。”

“嗯。”

局促地试图推开同伴，但是尝试无果后，真田只能略带羞涩地抱紧自己的好队友，撇过头，“是的，精市同学，我们赢了呢。”

“直接叫精市就可以啦。”

“精……精市。”

不理会隔壁垂头丧气的大孩子们，意气风发的胜者们牵着手在教练同学的夸赞声中踏上回家的路。

恩田川的樱花已经盛开。

走在河边，纷纷落落的花瓣如雨般零落而下，将前方道路染的一片粉。

鼻尖痒痒，“啊嚏”，幸村打了个打喷嚏。

“精市，”真田关切问，“你是着凉了吗？”

“不是啦，只是……”许是刚才比赛吹的风，幸村现在有点受寒，“啊嚏！”

“精市穿的太少啦！”

真田紧张地脱下自己厚外套，将其披在幸村身上，并且还不忘将自己的运动帽给对方带上，

“小心着凉。”

“嗯。”

“弦一郎真像个小大人一样，”挽着真田的手，幸村向前走，“非常可靠呢。”

“哪，哪有！”

真田反驳，“精市才像一个大人一样。如果没有精市每日给我的指导，我们今日根本就不可能赢。”

“才不是呢，”幸村道，他想起自己比赛场上的松懈，“如果没有弦一郎的话，我们今日才不会赢。”

“我本来啊，都要放弃了，”

幸村抬头，看向头顶纷纷洒洒的樱色花瓣，“直到弦一郎喊醒了我，”

“不能放弃！直到最后都不要放弃！”他模仿真田当时的嘶吼，“啊，一瞬间就充满了干劲！一定要击败他们！”

“……真的吗？”

“真的啊。”

真田露出了笑容。

“我们就这样一起走下去吧！”带着真田的运动帽，幸村伸出手邀约，“弦一郎，我们就这样一起走到网球的顶点！”

眼前人耀眼如明珠，

真田没有半分犹豫，坚定许下承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