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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上次的怪谈影响,我一遇到倒霉事就会莫名往那个方向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
月考成绩出来后,我盯着成绩单上滑落得有点严重的科目,好友见我许久没吭声,而是面无表情盯着单子看了很久。
“怎么了?不及格?”
我摇了摇头,把成绩单放到她手中,她看完后说:“历史好像确实下滑得有些严重啊。”
“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听我这么问,好友一头雾水看我:“我肯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蛤?!”
“你知道舞蹈教室旁边的那个女洗手间......”
好友听完关于女洗手间的怪谈,唯物主义的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你确定?”
“不然怎么说明我历史下滑得这么严重?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坐以待毙!”
“你打算怎么做?”我告诉了她需要怎么配合我,虽然她看上去非常不认同,但还是决定听我的话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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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岛刚被历史老师叫去办公室表扬了一趟,刚走进教室,下意识看向你的座位,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整个人傻掉。
好友正抱着盐罐朝我身上一边撒盐,嘴里一边振振有词说着一些驱魔妖鬼怪的话。
路过的男同学见状,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撒盐?”
好友懒得理他,只简短答他:“女人的事,少过问!”
“噢——”偏偏那男同学也是嘴碎,非不让他说他非说,“我知道!盐对吧,我姐姐都拿来搓黑头,你帮她搓黑头呢?”
一听到这,我忍无可忍,立即站起身,一把拽过那个的男生的脸到我的脸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娘脸上干净得很,哪里来的黑头!你给我看——清——楚——!””
好友刚想阻止我们两个,就看到朝我们这边走来的月岛。
而我和男同学由于都在努力证明各自的说法,即使姿势看着非常暧昧,但看向彼此的眼神却坚定得仿佛下一秒都要去宣誓加入自卫队。
“好的好的,你确实没有——诶?”不等男同学把话说完,我和他上一秒还看着对方的脸,下一秒额头就被人的手从上方伸下来用了力从中间推开距离。
“你们。”我和男同学同时抬起头看向已经站在我们中间的月岛萤,把男同学轻轻推开之后,他侧过头看我,“在干什么?”
“啊,她非让我看她脸上的黑头——”我截断了男同学的话,“我脸上没有黑头!哪来的黑头啊!你给老、给我把话说清楚!”
意识到月岛正在身旁,我收回了我的不雅用词,男同学一副怕了我的样子,“好的好的,没有黑头,惹不起惹不起!”
“你刚才不是去办公室了?”不知道月岛何时回教室的我,马上切换成温柔可爱的语气,“什么时候回来的?”
月岛似乎对我来去自如切换的行为模式已经习惯,没有要和我深究的模样,“从撒盐开始。”
好友一听,马上也抱着盐罐假咳几声走开,月岛继续问我:“撒盐...驱魔?”
我点了点头,并告诉他我的历史成绩下滑得有多严重,月岛视线越过我的身体,看向我的课桌,问我:“成绩单能让我看看吗?”
他看我成绩单的时候,山口忠正好经过,也跟着一起看。山口问我:“除了历史,其他科都挺好的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拜托!你不知道一个人的堕落就是从一件小事、一个科目堕落开始的吗!”
山口忠被你这话多少有点吓到,还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就响了,月岛萤把成绩单放回到你手上,倒是什么也没说你小题大做。
好友抱着盐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望着月岛的背影发呆,“上课了,你还看什么?”
“没有。”回过神,我歪了歪脑袋走回座位,想不通月岛刚才看我成绩单到底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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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体育馆的时候,山口趁训练还没开始,又问我了同一个问题。
只不过这次他还问了其他,“难道你以后不会继续跳舞,所以学习要这么努力?”
“跳啊!”我回他时,月岛正好换好运动服走进体育馆,“老师都说我是老天爷赏饭吃好吧,干嘛不跳?”
“那你还这么努力学习是要......?”山口忠一脸不解看着我,喊了一声月岛,“阿月!”
“因为如果我不好好学习,以后去舞团公司啥的,签约合同都看不懂,对自己的收入啊税金啊也不了解,别人肯定会以为我是空有长相和长腿的花瓶,也以为我很好骗,到时候我只能被看不懂的合同骗身骗钱,我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我看着山口忠从疑问到震惊的表情转换,他不禁张大嘴,看了我几秒,才感叹:“你可真厉害!”转头看向月岛,“对吧,阿月,她可真厉害!”
月岛刚把运动时专门佩戴的眼镜从口袋中掏出来,没有马上戴上,而是挂在了脖子上。他问我:“毕业后你也会继续读大学咯?”
“这个就不一定,得考上了才去,没有的话,就看签公司或是签舞团怎样才能赚多点钱咯~等赚钱了再去读大学!”
“你到底有多爱读书!”山口问我,我耸了耸肩,“倒也不是,就是怕万一我不幸腿残废了啥的,还能有个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再不济,就算腿没到残废的地步,只是不能跳舞了,我姑且还能去做个现在挺流行的瑜伽老师呢~听说那个也赚钱哈哈哈~”
山口已经被我一席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竟谁能想到才高一,已经有人可以规划好人生了。
他问月岛萤:“阿月,你有想好以后吗?”
“嗯。”月岛点了点头,排球要开始训练了,泽村学长开始喊人,山口只好先跑了,剩下月岛和我一起进行仪仗队的走步训练,“是什么?”
“什么?”月岛还是没戴上眼镜,这让他不得不看向我说话时,比平时要再弯下腰多一点,脸也因此更靠近我的脸一点。
明明下午追着男同学往我脸上怼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现在月岛只是比平时多靠近我一点,我就全身不自在了。
心跳不正常,眨眼频率也不正常,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有不正常,心里想的更是不太正常,我在想他这样靠这么近,我脸上应该没有什么黑头毛孔吧......
“你以后想要干什么...”我低下头问他,“继续打排球?”
“会的。”他的回答让我一下就捕捉到了其他意思,于是我接着问他:“还会读大学吗?”
“当然啦。”他这一声回答的声音太过好听,让我没忍住抬起头去看他,他见我抬头,又弯下了腰,给了我一个非常超出的笑容,“我和你一样,也是有后路才会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的人噢。”
我被他这的话搞得有些头昏脑胀心跳加速。
“一样?”
听到我故意装傻,月岛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和他平时那种总是皮笑肉不笑挂在脸上的笑容很不同,现在的他看上去像是有着天使面孔的小男孩。
“一样都是需要足够的安全感才能对正在做的事情,或者是人,”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投入百分之一百堵上全部的胆小鬼,不是吗?”
不是吗?
是的。
只是我没有回答月岛。
我想是因为,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人看穿了,哪怕这个人是我喜欢的人,也还是会令我措不及防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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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岛当然察觉到了你的惊慌。
这让他多少有些在意是不是说错话了,“喝这么多水,没事吗?”训练结束的时候,月岛注意到刚才休息时你比平时喝了多一半的水。
你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愣,“嗯?没事!”回过神来,却又装作若无其事。
你这么说,月岛没再多问,只是等到你走了,发愣的人似乎变成了他,场上训练好几次都被泽村学长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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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舞蹈练习结束的时候,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只有我还留下来单独加训了时长。
嗒。
走神练习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然后脑子里就蹦出了菅原学长和清水学姐说的那个怪谈。
“啊!”一不留神,正在转圈的我不小心崴了一下,然后就传来了月岛的声音,“你没事吧?”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问我这句话,我赶紧给刚才稍微崴到的地方坐了紧急按摩,问他:“你怎么在这?”
他已经跑到了我身边,看样子也是刚结束训练,校服都换好了。
“稍微有点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不放心什么?”
月岛被我问愣住了,这倒是挺罕见的,他眨了眨眼,盯着我的脚说:“总觉得,刚刚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等他说完,视线从我脚上移到我脸上,看见我在笑,他挑了挑眉表示不解,我笑得更欢了。
“你很在意我吗?”我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校服袖子,“月岛同学。”
“嗯。”月岛低头不看我,视线又溜回我脚上,“总觉得,虽然是你是跳芭蕾的,但意外笨手笨脚的。”
“蛤?!”这是什么话?!
“跳马考试的时候会摔,之前菅原学长讲鬼故事的时候你也怕的到处乱窜,要不是我接住你,你也会摔的吧...还有就是刚才。”
不知为何,我脑中一下就想起了月岛平时对那两个笨蛋可嫌弃了,再加上脑子一犯抽,只记得月岛不喜欢笨蛋这件事,于是拼命向他解释自己不笨,强调自己和他一样就读升学班这件事。
“我、我才不是个笨蛋啊!我和你们排球部的影山和日向他们俩才不一样呢!”
“笨死了!”月岛突然说了一句,没来得及给我炸毛时间,他已经笑着说下去了,这次他重新看向我的脸,镜框后的眼睛在笑,“你是笨蛋就怎么了?”
“我不是啊!”
“我又不讨厌我喜欢的人是个笨蛋。”
蛤?!
月岛温柔的声音盖过了我急于解释的声音。
好绕的一句话,但我愣是一秒就听懂了。
大概正如月岛萤所说的,我和他真的是一样的,会绕来绕去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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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沉默了一路的我俩,再不说话我都要怀疑刚才月岛是否真的和我告白了,“怎么说?”
我暗搓搓把手指拉住月岛的校服袖口,不去看他,等着这位胆子稍微比我大一点的人把话再说清楚一点。
“吃蛋糕去吗?”
“蛤?!”我掀起眼帘去看月岛,抛开别的不说,这家伙即使憋着笑,也真是好看极了,看到我抿嘴皱眉,准备发脾气,他的手呲溜一下顺着我拉住他袖口的手指方向伸过来。
下一秒,我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包裹进了掌心,“怎么说,你觉得都这样了,还要怎么说?”
这人怎么回事,把话说得这么模糊不清,惹人遐想。
“而且,刚才告白的人是我,可是有人也没表态啊~”
呵,我才发现,月岛萤是个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家伙。
“......”很巧,我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理所当然跳开了他的话,而是把手抽出来,月岛耐心盯着我的小动作,看着我把手指顺理成章塞进他的五指之间,笑嘻嘻回答他第一个问题,“想吃蛋糕耶,走吧~”
月岛对我这种耍赖皮的行为笑了几声没说什么,反倒是用了点力把我轻轻拉到他身边,让我贴着他,“那就走吧~”
那天吃完蛋糕,我从书包里掏出了几片白色药膏贴片放进了月岛掌心,他不明所以,“干嘛?”
“对你告白的回应,我们是可以交换肌肉酸痛拉上药膏贴片的情侣噢~很厉害是不是~”
月岛定定看了我几秒后,忍无可忍无语笑了,说:“你还能更阴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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