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all空]虚妄下的真实 第3章 微风夜话与晨曦辉光

黑夜，是光阴赐予众生的安宁 ，在这个万籁俱静的时刻，所有的智慧生灵都暂时放下了紧绷了一天的心神，拥抱最深沉的安眠。

在蒙德曾经的四风守护的庙宇当中，一向寂静的遗迹内里产生些许骚乱后又马上归于平息。

将最后一只丘丘人放倒在地，空甩掉了剑刃上粘稠的血迹，看着那宛若罪孽的深红色，不自在的皱起眉头。

虽然斩杀的是没有理智的魔物，但这如同人类鲜血一般无二的颜色还有交战利刃上传来的触感都让他内心感到不适。

他算不得什么圣人，手中亦是早就沾染上了鲜血，但却也不是什么顶级的刽子手，对生命的消逝无动于衷……或许就像是荧说的那样吧，对敌人亦抱有仁慈的自己心地过于软弱。

所以什么英雄啊，领袖啊……那种杀伐果断的角色都与他沾不上边。在遥远的曾经，他与荧还是孩童的时候，斩杀魔物拯救公主的王子从来都不是自己去胜任的——恩，他负责扮演的是那位被王子拯救的公主。

就在空分神的时候，身后处传来破空声。

“空！当心！”正在探查着机关的凯亚在视线余光看到地上爬起来的丘丘人冲着金发少年脑袋狠狠挥下木棒。

冰棱状的瞳孔紧缩，手中长剑之上冰寒之气迅速凝结。

空下意识的抬手，耳坠上青色的光芒盈盈发亮。

挥动木棒的丘丘人直接被风旋牵引到空中，四肢慌乱的划动挣扎起来，已然再顾不得攻击。

“……”凯亚散去长剑上的冰寒，看着少年将丘丘人扔进角落后眯起眼。

是风元素力，但他并没有在金发的旅行者身上看到风元素的神之眼。此前在蒙德城市上方的战斗还看不真切，现在看来，这份力量竟然是对方单纯的依托自身使用出来的。

放下手中的机关，凯亚走近角落，给胸膛还在起伏的怪物补了一剑。

“这么大意可不行啊。”凯亚冲着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不然我们先回去睡一觉，然后明早再继续？”

“你在说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啊，凯亚先生。”一不注意，称呼又换了回去，空瞥了昏黄的火光下身材修长的男人一眼，“‘半途而废’是你想出来的新的折磨人的方式吗？”

“哈哈，我这不是看你没有精神吗。”凯亚摊手，“不过话说你带给人惊喜的能力还真是出色啊，空。”

“恩？”

“这一路上的那些精彩战斗简直让人大开眼界。”凯亚肉麻的夸赞着，“原本就知道你实力不弱，但现在看来，岂止是不弱，说是一句‘身经百战’也不为过，怪不得有向巨龙挥剑的勇气。”

“你说的太夸张了。”

“哈哈，你看，现在你连骑士‘谦逊’的品质也具备了，不然等回去之后让琴受理你一个荣誉骑士头衔怎么样？”凯亚话锋一转，“剑术出色，战斗技巧一流，还能熟练的使用元素力……说起来我并没有在你身上看到神之眼，那你是如何运用元素力的呢？当然，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持有秘密的权利。”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你说的‘神之眼’……那究竟是什么？”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特殊的词汇了，派蒙在他获得风元素力使用权的时候也曾与他提到过，但他并没有进行深入的询问，结果现在又从凯亚这处听到了，这很难不让他去在意。

“你不知道？”

迎着少年清澈透亮的眼睛，凯亚发觉对方并不是在装傻，也没有跟他开玩笑。

“简单的来说，是一种魔力外置器官。”说着，凯亚拿下了别挂在腰间的那枚巴掌大小，散发着朦朦冰蓝色光芒的宝石饰品，“就是这个，被选择的人们可以凭借它来引导元素力为自己使用。”

“我能仔细看看么？”

“当然可以。”凯亚大方的将神之眼递过去，似乎丝毫不担心对方会有什么别的企图，“竟然没见过神之眼……那你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啊？”

“一个全是石头的小岛上。”空接过凯亚的神之眼，“四面除了海水看不到别的。哦，能看到个古怪的传送门，门的那边我没有去看过，直觉告诉我那里很危险，不是我现在能过去的。”

“嚯，那听起来还真是不妙。”

手中冰蓝色的宝石上面有着六棱星的标识，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即使空从没见过神之眼，也能一下子就看出这是用来导出冰元素的，于是空问道：“要想使用元素力，‘神之眼’是必备的吗？”

“那要分什么物种了。”凯亚语有所指，“如果你问的是普通人类，那我可以回答你，是的。”

能够凭借自身掌控元素力的只有那些异类，比如那些神秘的元素生物，比如隐居璃月古老的仙人，再比如……魔神。

凯亚眼里暗色一闪而过。

“这样么……原来这个是叫‘神之眼’。”空将东西还给凯亚，“我看安柏她们也带着，我还以为是西风骑士团统一派发的身份标志。”

“西风骑士团可没那么大的权柄。”凯亚将神之眼别回腰间，“说起来现在还留在蒙德的骑士团人员里拥有神之眼的，你基本上都见过了。”

“还留在蒙德的？”空抓住了关键词。

“不然你觉得琴为什么会是‘代理’团长？”凯亚眨了眨眼睛。

“唔，也许大团长生病了？”

“哈哈哈，生病？法尔伽吗？”凯亚想像那个身体素质强壮如巨龙的男人一步三咳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法尔伽是西风骑士团的大团长，他带领西风骑士团五分之四的人手北上远征去了，不然蒙德现在也不至于面临人手不足的窘迫。”

“嗯，那你也见不到我大展身手的英姿了，岂不是很可惜？”空打趣了一句。

“没错。”凯亚莞尔，“闲聊就到这里，我们继续前进？”

“冲鸭，贯彻爱与希望的蒙德独眼侠！”

“……那是什么奇特的称呼？”

一路前行，又解决了两拨魔物之后，两人来到了庙宇最深处。将机关解锁，打开最后一扇门，露出里面的天青色的玉石。

凯亚上前，一剑将玉石击碎。

“解决了。”挽了个剑花，凯亚向着空扬了扬下巴，“北方之狼，东方之龙，南方之狮，西方之鹰……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不如我们一鼓作气都清理了吧。你怎么样，身体能受得住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没想到凯亚你看起来这么……嗯，但持久力还蛮不错的。”空打量了凯亚并不算魁梧的身板一番，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他自己不同，因为感受不到疲劳，所以休不休息其实并无所谓，更甚至每次闭上眼，那些思念化作的碎片将他裹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便越发的少眠。

“喂喂，我看起来怎么了，说话说一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空。”凯亚有些无奈，“而且我持久力一直很不错的，只是你我接触的时间有些短，日后你就能体会到我有多能干了。”

凯亚：“……”

嘶，这对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再次对上少年清澈透亮的眼，凯亚只能归结于是他这个不正经的成年人思想不纯洁。

“你先去遗迹外边等我吧。”凯亚背过身，“我手里还有些许事需要留在这里解决一下。”

“恩。”空点了点头，“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一会见。”

“一会见。”凯亚挥了挥手，待看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再也见不到之后，这位蒙德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沉下脸色转身，“进来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以丘丘人的智能，怎么会知晓机关后面镇守的东西，又怎么会有预谋的进行伏击……”

一阵怪异的嬉笑过后，拎着法杖的深渊法师漂从石柱后面漂了出来。

“原来是你们在捣鬼。”凯亚手中长剑覆盖上冰元素的白芒。

“Gouhus，Chiso Vonph！”魔物挥舞着法杖，四周带出一片水气。

还没等凯亚有所动作，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雷一般冲向深渊法师，手中的大剑扬出一片激烈的火光。

“！”深渊法师躲闪不及，被火光狠狠的击飞出去。

一击过后，人影的攻势并没有减缓，反而变得更加犀利。

“骑士团做事的效率可真够低的。”火光退却后，一身黑衣红发的男人转过身，漏出一双如烈火般的眼瞳，可里面却落着细碎的冰碴，“已经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在拖沓。”

“无妨。”看着来人，凯亚眉头高高挑起，“既然你也被卷了进来，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哼。”男人显然对凯亚这个态度不甚满意，但没等说什么，身后传来凌厉的剑意让他本能的提起大剑格挡。

“当！”

武器相交的铮鸣响起。

“凯亚！你没事吧！”反手一个撩剑，再次被对方挡开后，空身体轻盈的一个后越而迅速撤出战圈，摆出迎战的姿势，“以丘丘人的智力应该不会想出这种背靠机关以逸待劳的作战方式，是阁下在背后捣的鬼吗？”

凯亚不得不承认，他又一次被少年的表现惊讶到了。那副天真不音世事的外表下，竟是隐藏着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与细腻谨慎的心思。

红发男人感受着少年如风暴一般的敌意，薄唇抿了起来，言语寥寥：“……不是。你来解释。”

后一句明显是对一旁看热闹的某个骑兵队长说的。

“哈哈，收起武器吧空，都是误会。”被点到名的凯亚走上前，拦在两人中央，“我来介绍下，这位是蒙德晨曦酒庄的主人，也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家酒水很好喝的‘天使的馈赠’的老板，迪卢克老爷。”

“蒙德人？”听到凯亚的解释，空略略放下了紧绷的身体，“你们认识？”

“呵，何止是认识……”凯亚的话并未说尽，他看着匆匆赶回来头发被风场吹得都有些翘起来的金发少年笑容微暖，“怎么没去外面等我，是担心我出什么意外吗？”

“是。”空没有遮掩的直白倒是让随口调侃的凯亚一时语塞。

“还有就是，这位迪卢克老爷的红发实在是太显眼了。”空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男人，那如同烈火一般的颜色，与这处冷暗荒废的神庙格格不入，即便是眼角余光处的惊鸿一瞥，也很难忽视过去，“你好，我是空。”

“叫我迪卢克便好。”迪卢克将大剑收起，“我知道你，阻止风魔龙进一步破坏蒙德城的旅行者。”

“消息很灵通嘛。”听到迪卢克这么说，凯亚没有丝毫意外，他向着空一耸肩，“看样子我们现在可以回去暂时睡个好觉了，空。”

“不去最后那处了吗？”空皱起眉头，不知道凯亚打得什么主意。

“既然迪卢克老爷会出现在这里，最后那处遗迹内部想必都处理干净了吧。”

站在凯亚身后的迪卢克对这他番说辞不可置否。

确认没有需要继续解决的麻烦，空与凯亚还有那位叫做迪卢克的酒庄老板一行三人从神庙中回返而出。

凯亚看着远方飓风散去后清亮了不少的夜空活动了下脖颈：“啊啊，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你是回‘天使的馈赠’还是晨曦酒庄？”

“我回酒庄一趟。”回了凯亚一句过后，迪卢克向着空的方向一点头，“那么，就此别过。”

“恩，有缘再见，迪卢克先生。”

与沉默寡言的酒庄主人道别之后，空与凯亚沐浴着月色不紧不慢的向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

“凯亚与迪卢克先生很熟悉么？”

“恩？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们……算是吧。”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硬是要说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直觉？”空想了想道，“感觉你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羁绊。”

“羁绊啊……”听到空的措辞，凯亚笑了一下。

在空眼里，这位骑兵队长复杂的笑容里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情与怀念，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

“恩，就像我跟荧。”空没等凯亚发问继续说道，“那是我妹妹，在蒙德的时候你听到过的，我就是为了寻找她踏上的旅途。”

“你跟她走丢了吗？”

“走丢……准确来说应该是我把她弄丢了。”

虽然从来没有对人讲起过，但空一直对那个不知名的神灵将荧从他眼前生生带走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寻找到对方，哪怕只有细碎的消息，但只要能听到他的妹妹，听到荧还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某处，那他亦能短暂的从那快要把自己溺毙愧疚当中稍稍得到些许安宁。

“凯亚你知道吗？”空停下脚步，看着弥漫在深色夜空中的星河伸出手，像是要抓住那闪烁的星子一般，“在提瓦特的天空外，无尽的星空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风景。”

“漂亮的，肮脏的，美丽的，残酷的……我们一起见证过很多，从未停下过脚步，也没想过会分开。”

“毕竟，失去了故乡与归处的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凯亚低头，看着少年光洁如玉的侧脸，听着那温柔中凝结着淡淡悲伤的话语，心中有些许触动。

“你……”

“我们来自提瓦特大陆之外。”空收回手，琉璃般的眼看向凯亚，“就像是路过无数个世界那样，我们本以为这只是短暂旅途的一部分，但没想到意外致使我们分离。那是我的失误，应该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好她的。”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凯亚沉默了一瞬问道。

他们不过是今天才认识，凯亚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人平白一眼就信任，然后便掏心掏肺的同他分享秘密。

“唔，大概是我与凯亚有些像吧。”凝视着那裸露在外面的冰凉眼眸空说道，“凯亚与迪卢克先生是兄弟吧。”

即便隐藏的再好，一些细小的习惯也会暴露。

当他与那位迪卢克先生起冲突的时候，凯亚拦在他们中间后，将背后交给的是对方，抬起的手防备的却是作为临时队友的自己。

若不是足够的信任怎么会毫无防备的将弱点暴露在拿着武器的对方面前呢？而凯亚语气里的熟稔和几次欲言又止下的那份不敢表露出来的小心翼翼……像极了因为做错了事情后却不敢与家人再亲近的孩子。

“……”

“即便有过争执，甚至伤害，但最后依旧会选择原谅与包容，这便是家人。”很久很久之前，他因为固执己见的坚持，与荧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将对方推向了不可测的危险，结果到了最后，反倒是荧反过来先安慰他，原谅了他的对自己做出的一切伤害……

“凯亚先生，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没人会知道你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与其到后来怀抱遗憾和后悔，不如选择在当初的时候就解决误会。”

“还有就是，不用怀疑我的用心。”空笑了起来，“我无意在这个世界掀起什么波澜，更不会为蒙德带来新的‘风暴’，你不用总是试探我的口风与用意。在解决风魔龙的事情之后，等我找到风神确认些事情便会离开，所以，放宽心点吧。”

那怀揣戒备却还要不动声色遮掩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觉得非常累。

“……真是怕了你了。”凯亚肩膀一垮，面上的无奈简直都要满溢而出了，“明明看起来这么清澈愚蠢，到底是怎么长出来这么个七窍玲珑心的。”

空：“……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空从背包里摸出来两块热乎的烤肉排，连带着盘子冒着热气的那种，递给凯亚一份。

“你这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又装哪里了啊？”凯亚惊奇的打量了空一圈，然后发现对方身上并没带背包，而那套贴身露着腰腹的冒险服更是没有什么藏匿物品的空间。

“你就当和能随便使用元素力一样，是星际旅行者必备的随身异次元背包设定吧。”空看了眼快要见底的体力值拿起肉排咬了一口。

橙黄色的体力条肉眼可见的涨了一点点，于是空三两口将东西迅速解决。

“不烫吗？吃这么快，你饿了？”凯亚没有继续多问，毕竟今晚这位金发的异世旅人已经对他坦白的足够多了。

“或许是吧。”看着精力条脱离了清零的危险，空舒展了下身体。

晚餐的时候体力值还足够，吃的时候当然可以细嚼慢咽，但如今经历了赶路、探索、战斗之后体力值下滑的厉害，如果不能及时补充，他大概能立马原地表演个昏睡魔咒——问就是，实践是检验设定的唯一标准。

他自己野外躺一宿没什么，要是把一旁的骑兵队长吓坏了可就不好了。

就这样，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轻松的往回走，晨曦的第一缕辉光染上天幕的时候，终于回到了蒙德城的门口。

“糟了。”空敲了敲脑袋。

“怎么了？”

“派蒙……应该在安柏那里吧。”

他昨天走的匆忙忘记租一间旅馆的房间给对方了，现下小精灵很大的可能是被热情的侦查骑士少女给带回家留宿了。

空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背包里的摩拉数量……算了他在城里找个长椅躺一躺吧。

一眼看出了少年的打算，凯亚认命的叹了口气。

“你要是不介意，来我家呆上一会吧。”

“谢谢。”空道谢的非常迅速，仿佛就等着对方说这句话一样。

“……走吧。”凯亚领着人来到了自己的住处，不过这次没让人等候在门外，他直接将人领进了屋子。

屋子不算大，家具摆设也不多，甚至墙面上连个装饰的画框都没有。

“随便坐吧。我自己一个人住，空间和家居方面的需求也就没那么高。”

“哦。”空打量着这处独居男人的居所，意外的干净整洁，看起来主人勤收拾是一方面，但经常不回来住也是一方面。

因为没有什么人会来家里，更不用说过留宿夜了，所以凯亚这里并没有准备什么多余的被褥，别说打地铺，就算睡沙发的话也得盖空气。

“卧室在那边，这里是洗漱室。”凯亚为空介绍到，“你洗完了就去卧室吧，看时间你还能再睡上四个小时左右。”

“那凯亚你呢？”

“当然没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咯。”凯亚指了指身后的小沙发。

空看了看对方紧身裤包裹之下那双结实有力的大长腿，又看了看那简约布艺沙发的尺寸。

“……一起睡吧。”

“什么？”凯亚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我说，我们一起去床上睡觉吧。”空又重复了一遍，看着骑兵队长剧震的瞳孔又道，“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

“这不是老不老实的问题……算了。”凯亚扶额，他现在是真有些搞不明白面前这位金发旅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有时候看起来过于聪慧，有时候却又相当的单纯，你说他谨慎，他又能把信任完全的交托给你……这两级分化也过于严重了吧。

有人什么会跟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同床共枕呢？哪怕他们一起吃过饭一起打过怪……反正凯亚自问是做不到这样的。但当他躺到床上拉好被子后意外的没有任何的想法，恩，也可能是发展太过冲击没回过神来。

男人偏转身子，枕着手臂，看向闭着眼睛呼吸清浅的少年。

“奇特。”

各种形容词划过心底，最后独独留下了这个。矛盾在他身上凸显的淋漓极致，但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让人觉得他本该就如此。若是非要选上一个特定的词汇去定义……那便是“纯粹”。

他所见的，他所说的，他所想的，和他所做的，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毫无疑问的，这种气质是极为吸引人的，就像阳光之下华美的宝石，只一眼就能夺去别人的眼球与心神，接触的越久，看的越多，便越容易为之沉沦。

“有趣。”

穿越漫漫星途的异世界旅人么……

凯亚闭上眼。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那个雨夜，红发的少年神色冰冷的站在他的对面，他们互相举起剑。冰棱与火焰，苍白与炽红……一切从那时起不复从前。或许从他说下第一个谎言的开始，就注定了这场荒诞闹剧的结局。

恐怕要让旅行者失望了，他与迪卢克之间，早就不是什么能够凭借几句真心话就能够化解得了误会的事情了。

恩？旅行者？空……

凯亚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洒进了屋子，身边原本该睡着的人影不见了踪影。

“哈。”凯亚捂着脑袋坐起了身，他竟然睡得这么沉么。

卧室外传来了响动，不一会门被打开了。

“咦，凯亚你醒了？那正好来吃饭。”金发的少年手里拎着饭铲，身上还穿着一件印着猫爪印的淡粉色围裙，“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当然你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能用的，就做了几个煎蛋和蔬菜汤……怎么这么看着我？”

晨光在金色的发丝上跳跃，琥珀色的双眼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明亮，再配上他那身打扮，竟是无端装点出一股温馨的感觉，驱散了心头郁结的寒凉。

“呦，闻起来味道不错？”凯亚掀开被子下了地。

“毕竟是要四处旅行的么，住宿条件虽然保障不了，但吃食上还是能照顾一下的。”空挥了挥饭铲，“去洗把脸漱个口，吃完我还要去接派蒙。”

“……知道了。”凯亚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空，你这样特别像是带了孩子的妈妈。”

空诧异的将貌似没睡醒的骑兵队长上下打量了个遍。

“那什么，不然，我再去给你热点牛奶？”这是想妈妈了啊。

凯亚：“……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空：“？”

凯亚：“算了。你让开点门，我去洗漱。”

一直觉得凯亚这人特别纠结，想要亲近却又保持距离，想要信任却又喜欢看别人犹疑……对付这种脑筋十八转，转转出幺蛾子的人，最好就是打直球。嗯，空崽手把手教学，直接撞懵，一波带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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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微风夜话与晨曦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