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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颂歌中的荆棘鸟 第3章 我的心脏将要远行

作者:日月诡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6-12 03:48:43 来源:文学城

【一段乱码】

已经是深夜了,多托雷仍旧站在实验台边。他反反复复地摇晃着一管蓝粉色的液体,神情颇为严肃。

我之前以为成功的那管实验品,就在刚才变成了浓重的黑色,然后如同一潭被死域污染的河水一般,再也不起波澜。

它在被污染的过程中呈现出一种诡谲神秘的美,粉色和蓝色翻滚着不断相互碰撞却丝毫不融合,那部分粉色在之后迅速变暗,这让我想到了我曾经同伴眼睛里慢慢失去希望到最后的绝望的时候。多托雷坚持那是极美的时刻,虽然这意味着他实践的失败,不过这种程度也足够了。

不知道是哪一位多托雷曾经恶趣味地发明了一把可以高速发射子弹的机械,小小的金属制品中有着巨大的力量。连接着它的扳机的不仅有精致的与发射口同一朝向的礼炮——里面可以喷出彩色的纸片;还有精细的摄像头——可以连拍,记录受害者中弹前的表情与中弹时炸开的血花和中弹后凝滞的表情和伤口处的惨状,还是高清的,拍视频功能可以拍60帧。

至于发明者,先前的我准确地猜出是少年时刻的他。也就只有那时候,他会肆意挥霍自己还剩余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个如此猎奇的发明了。也只有那时候,他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散播自己的小发明,脸上带着明显的骄傲。在他所认为的「同类」中,他无需再伪装成人。

他曾经来这里试试效果,我的实验者给了他几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实验品让他当靶子。只能说多托雷不愧是多托雷,少年的他在实践后复盘自己的成果,我刚好路过那扇开着的门,就看见他愉悦地欣赏着自己手上的一堆胶片。少年十分不严谨地没有戴上手套,露出纤细的手指来,与我平常见过的人相比,他毫不设防,简直可以轻易折断。

残破的实验品仍然被挂在墙上,没有被取下来。我一时好奇往门里望去,刚好能够看见他们碎裂的身体和地上流下来的一滩红色混合着黄白色的液体,它们之中还极不均匀地混合着块状物,有点像是染了色的豆腐。

少年的多托雷察觉到了我的出现,并没有那种被发现恶行被打扰的不悦,他看见我之后反常地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是礼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我浅浅鞠了一躬。

我并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我从未被一位多托雷如此对待过。他是多么梦幻而空洞的存在,如同空有躯壳的美梦。光看外表,他的确是极美的少年,薄荷色的头发有一部分垂在脖颈,末端扫过高领。标志性的蓝色柱状试管轻微晃动,眼睛里的红色混入了极透明的阳光的苦涩的橙黄和浅蓝的晕染。

我在那一瞬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很纯粹很愣住了。我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他在我预料之中地,再次拿起了那把杀伤力极大的子弹发射器。

“……你知道这并不是你的实验场吗?”我试图改变他向我发射子弹的想法,言语挣扎了一下,收拢脑后的机械翅膀。

“当然了,艾尔特莉。”他轻松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这大概是我的实验者告诉他的。他手指搭在扳机上,很稳。即使他之前或许靠的太近而手背上还有一点已经凝固的血液,在靠近象牙白的不似人类之色的手上显得过于鲜明,“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你毕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他红色的眼睛里盈着笑意,不过这实在是停留得不久,很快就被眼底深处的漩涡淹没了,随即翻涌上来的是恶意和愉悦。

他放低了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蛊惑,似恋人之间用来调·情的呢喃,在略显稚嫩的声线下更像是竹马对自己最爱青梅的倾诉。他对我轻轻地说道:“所以,让我见识一下,将来之我的杰作吧。”

过于廉价过于年轻的他被本体创造出来,便是为了成为眼睛,观测世间种种:包括他自己和他的作品。

“告诉我吧——未来,我会是孤独的天才、还是洪流中的废物?”

我盯着那黑洞洞的发射口,忽然感到莫名好笑。事实上,我的确是放肆地笑了。

当时的我为什么而笑呢?为少年不自量力的狂言、为多托雷们与生俱来的疯狂与自傲、为那些不足以怜悯的实验品、为自己终于能够被满足破坏欲的愉快?

“好呀,”我张开了脑后的额外肢体,关节处切出刃片、手臂上伸出尖刺。我像所有见到了新奇玩意儿的小女孩那样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蓝色眼睛中映着红色——那时我还没有失去我的右眼,两只眸子中倒映着的红色既是血液也是对方的眼睛,“年少的多托雷啊,希望你回炉重造的时候能够反思自己的盲目愚蠢。”

你在试图挑衅一位未来之你的杰作、你在试图勾引一位天真残忍的怪物。

经过消音的发射子弹的声音和金属剐蹭地板的声音。在那之后,我张开额外肢体和十指,将他按倒了,冷银色的机械翅膀虚虚地笼罩住少年。他同样不甘示弱地把那恐怖机械发射口抵在我的腹部,腿也不太安生。

我低下头看他依旧是微笑着的表情,脸颊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沾上鲜红、因为病态的兴奋而染上粉红。这一个少年体的切片并不是真正的自然的那个时候的多托雷,那时候的他并非像现在一样疯狂无畏。他是被调整过部分参数之后由本体刻意放出来的废弃品。

正因如此,那充斥着丰富情绪又满盈着易碎沉静的赤色虹膜才因为无用的人类情感而真正接近了多面的红宝石,里面折射着透明度极低的阳光的苦涩的橙黄和浅蓝的晕染。

真美丽啊。这是一对完美的艺术品……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挖下来仔仔细细观赏呢。

我们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实验品们仍在汩汩涌出的新鲜血液流淌到我们身旁的地面,将少年散在地上的半长薄荷色头发沾染上艳丽色彩。

——和他眼中的宝石一样的色彩,但是比他要死寂一些。

最后呢,自然是我赢了。我的实验者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只能看见被腰斩的少年和腹部穿了孔的我。我站在那已经没有生息的少年的上半身旁边,手里捏着抢过来的子弹发射器,以胜利者的姿态转头望向我的实验者。

几张照片从那把机械中掉落下来——那上面映着我,映着我沐浴在礼炮的小纸片中的样子、我的腹部开出一朵赤色花的样子、我微微笑着切碎少年的样子。

我向他略有些迟钝地眨眨眼,将少年的上半身捞起来,双手穿过他腋下,紧紧地拥抱住他,丝毫不在意他腰部裸·露的电线和人体组织,任由他的血液滴滴答答在早就染血的裙子上和地板上。像是在拥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偶。

我欢快地问道:“在他回炉重造之前,能再和我玩几天吗?”

“我很喜欢他的眼睛。”

照片尽数落在地板上,被洒了一地的血液浸染,我在其间的身形逐渐变成了红色。

【一段乱码】

我回过神来,继续专注着看这试管里的液体。它似乎已经到了临界值,马上就要崩溃了。

然后,就像是一只小小的鸟儿被打中而坠落死亡一般迅速地,黑色污染了蓝色,蓝色也在变暗。那是暴风雨中的大海,而那最后一点挣扎着的蓝色就是海中小舟。很可惜,甚至来不及上演老人与海的戏码,小舟覆灭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大海中。

很显然,多托雷遇到了某些实验瓶颈——那管魔神残渣的溶液中,溶质与溶剂出于未知原因被强行分离。析出来的魔神残渣漂浮在溶剂上方,很快与空气中的某些成分反应,然后快速污染了整个试管。

我本来是要回到暂时的住处去睡觉的,可惜多托雷大半夜的把我拖到实验室里取了我半管血液,那个真空管子差不多有五十毫升。我对此并无异议,也不敢有什么异议。我们之间界限分明,我一直很明白这一点,目前也没有出手打破它。

多托雷无声地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只是沉默地倾听着他通过静默传达给我的消息,并安安分分地遵循它。

他仍旧没有允许我离开,我坐在手术台上看着他手上那新的一管液体在晃荡中逐渐变紫。他或许一心一意地扑在那试管中,我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在船上的时候,那管液体也是像这样从蓝粉色变紫的。多托雷也仍然像船上那样,嘴角紧抿着,不露一丝笑意。只有我不同吧,那时候我是趴在多托雷肩膀上看这管液体的,现在的我仅仅是坐在手术台上,像一只案板上的鱼——或许我只是案板上众多的鱼当中,让他相对满意的一只罢。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他耳旁的蓝色管子,它随着多托雷的动作而不停晃动。里面的液体似乎也一同流动,那是蓝色的海洋,并未被所谓的暴风雨侵袭。

多托雷在这个时候取了胶头滴管,就着我的血液往试管里滴了一滴。一阵紫色的烟雾冒起,试管中的液体瞬间稳定了下来。

我却感觉那种「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钻出来」的预告再次涌上心头。我顿时眉毛一皱,捂住了脖子。

“因为祂找到了同类。”多托雷察觉到了我的表现,这么向我介绍,他拿着那管液体朝缓步我走过来,轻松得就像是老大爷散步。

原来前几次的这种颜色的液体都是用魔神残渣做的啊,我这么想着,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紫色的液体。

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我的咽部蔓延到了大脑。它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视野中立马出现了白色炫目的光晕。

实验室天花板射下来的冰冷的光扩散开来,一点也不落下地进入我的双眼。我几乎要分辨不清右眼中央的到底是准星还是光晕。

“……多托雷。”

我忽然难受起来,想要呼吸却骤然屏住了气,我感觉在某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这次不是「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钻出来」了,而是变成了「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钻出来」了:“你确定你成功了吗……我好难受。”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实验报告,正在写写画画着什么,自己却不去看它任何一眼。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在我的视野中,我甚至失去了看它们的**,恨不得关闭所有感官,就这样一直自闭下去。

“当然了,”他回答,神色自若地把那张报告从硬板上取下来,放进柜子里,自己转而去拿了一把手术刀,“只是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痛苦。”

多么熟悉的剧情啊。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想起了那个充满阳光和阴影的午后。人为什么需要大脑呢?是因为有了大脑才会思考吗?既然如此,我们又是如何区分同族与异类的?但是此刻我的大脑又晕又疼,要是多托雷能够将痛苦的源头切掉就好了——就像切掉其他实验品的前额叶或是杏仁体那样。

但是啊,这样就不会感受到疼痛了吗?难道非要把全身的神经都抽掉,才能达到真正的无痛么?即便如此,心脏处传来的、无处可寻的阵阵钝痛又是什么东西?那是我在为跪拜着神明的罪人而垂泪、为地狱前寻求解脱的生者而悲悯、为漠视生命而被世界抛弃的恶医而苦痛……还是说,我仅仅像是刚出生那般毫无理由地哭泣呢……?

……如果在这个实验之前,多托雷能给我打一针麻醉剂就好了。至少它能够麻痹我的大脑,让它不再胡思乱想些赘余东西。

一只紫色的蛇悄然钻出我的脑袋,它张大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一口吞下了一同钻出来的小小的虚弱的紫色狮子。然后它们都化为雾气,秉着「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原则钻回了我的脑袋。

顷刻,「我」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只被污染的紫色眼睛。另一只机械制成的眼睛闪着黄白色的光。紫色的雾气开始从「我」身上蔓延出来。

「我」对着多托雷露出了一个毒蛇似的、危险的、怪异的笑容。多托雷很清醒地意识到,那是混乱的象征,或者说,那是混乱本身。

他却只是拿着那把小小的手术刀,同样笑了。可惜,那里仍然是一条平静的红色河流,区区魔神残影还无法在其中掀起波澜。

他清醒地意识到,那是魔神的力量,或者说,那是未来的魔神的力量。

陌生的、熟悉的、天真的、残忍的……

「艾尔特莉」啊。

【一段乱码】

我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入目第一眼是血迹斑斑的实验室,它好像在我睡着的期间衰老了几十年,不管是有人经常造访的实验台上、还是无人问津的角落,都平等地散落着碎掉的玻璃或是点滴的血迹。

里面没有多托雷的身影,但是感受到自己的额外肢体有点过载的我知道,我们经历了一场恶战。我感到自己的体温更低了,远远低于正常人类的标准,机械和魔神残渣正在逐渐取代我真正的身体部位。

我感到慌乱、迷茫和无措。多托雷只教会我如何杀死其他切片,他并没有教会我如何杀死他自己。他甚至没有教会我如何伤害到他,即使破坏与毁灭是身为「艾尔特莉」的本性之一。我看着手术台旁的一堆或是缠绕或是短短一截的电线,看着残缺不全、几乎要碎成粉末的机械外壳,我害怕自己真的成为他黄泉路上的领路人。

我走到门口,试图打开那扇门。很可惜,它已经被多托雷锁死了。我的实验者总是细致入微,就连实验室的门都是由他亲自制作锁和控制其的遥控按钮。虽然确定多托雷没有死在这个房间里,但是,这下我彻底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他会因为失血过多或是机体过载而死在门外的某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吗?或是在下属慌忙抢救他的过程中死去?还是会被某些不怀好意且潜伏已久的卧底攻击?

或许在多托雷活着的基础上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因为失控而被多托雷认定是失败品,他决定把我关在实验室里,一辈子也不出来。我只能在无助和患得患失中默默地拍打着房门,但是外面守着的下属会露出一口森冷的白牙,幸灾乐祸地告诉我:「多托雷大人不会再注意你了。失控的实验品活该被关一辈子。」

吓得我连忙去扒拉柜子最上一层,看到里面还有一大包糖,立马拿了一颗就含在嘴里。这次是红色的血斛和鸣草口味的,虽然吃下去的时候没有保留鸣草的特性发出一阵电流,但是这奇怪的味道让我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实验室里随处可见的血液。

糖那奇怪的腥甜味让我感到稍稍安心,我自觉地开始了收拾东西大业。先是把碎掉的玻璃全都收集在一起,我选了实验台这个地点,至少它不会让我在室内走着走着就被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扎到脚——顺带一提,我的实验者在离开后拿走了我的那双鞋,它估计在失控的我的攻击下,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我再一次把嵌进肉里的玻璃碎片拔出来,把它放到了实验台上,这样,最后一块玻璃碎片也收集完了。实验台上玻璃的旁边还堆着零碎的电线和橡胶导管、软木塞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的地上至少可以由着我肆无忌惮地乱走了。

我再次无聊了起来,心中恐慌再次长出了苗头。为了防止它在我心中疯长然后占据满我的整颗心脏最后是整个人体,我不得不再次使自己忙起来,以甩掉那些赘余的思绪。

我在实验台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瓶仅剩完好的细口瓶,它盖着玻璃片,里面的液体粘稠而无色,看起来好像被压缩而难以流动的水。

它暂且完整的标签上写着什么字母,又是「H」又是「SO」的,下面还带着小小的数字,最下一行是九十八的百分比。

不懂,好深奥的东西。

我拿着一块细长的玻璃碎片蘸了蘸它,然后在地板上就着干涸的血液写写画画。我看那块被我划过的地方很快变黑,像被死域污染一样。我凭借着自己贫乏的基础教育知识,从脑海里搜索出几个我喜欢的字,在血液上写着。

歪歪扭扭的、稚嫩的「我」、「你」、「甜」和「爱」。

「甜」字完全是因为我在写字期间一直品尝着混合味糖果的甜味,它的甜味太过奇怪却又令人欲罢不能,我又恰好会这个字,所以把它写上了。

至于「我」、「你」和「爱」……我完全没有头绪,只是特别喜欢这几个字而已,在要写字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在我脑袋里回响了起来啊。就像一个小女孩特别喜欢某一个芭比娃娃那样毫无理由,却也令人毫不意外。

【一段乱码】

多托雷打开了门,就看见一个火箭似的小小身影里面冲了过来。

那是我迅速地朝他扑了过去。只是他毫不意外,好像这种操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多托雷,你要抛弃我了么?刚才我怎么了?是失控还是我心灵死去的前兆?”我抱住他喋喋不休地讲着话。事实上,他已经关了我差不多半天了,“我会是个失败品么?你会像对待所有失败的产物那样、把我丢进垃圾桶里么?”

我在这个角度抬头看他的时候,能够看到他面具下的一半眼睛。上半的眼睛会连同上眼睫被遮住,而下半的眼睛随同下睫毛在面具的半遮半掩中朦胧地显露出来。那两个不完整的赤红色火焰盯着我,我同样能够看见他深色的瞳孔。他按住了我的头顶,把我从他身上揭了下来。

“不会。我说过的,艾尔特莉。这是一次成功的实验。”

“可是,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的甜味。”

“嗯……一些必要的代价罢了,”他低下头来,身体完完整整,丝毫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他的心情反而不错,耳旁的蓝色管子因为他的动作而晃荡了几下,惹得我心中痒痒,想要伸出手来拨弄它,“还有,为什么是「甜味」?难道这次实验还会影响你的嗅觉?”

我得到了他暂且不会抛弃我的回答,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因为我刚才吃到了血斛味道的糖,很奇怪但也很喜欢。然后我闻到血就会想到糖。”

多托雷许久没有回应,我同样等了很久才发觉这件事情,疑惑地抬头。只见他望着实验室里的景象,望着实验台上整整齐齐堆放着的碎片,望着地上干涸的血液上全都满满地写着的零零碎碎的黑色的字。

它们挤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就着黑红色的血液,歪曲而幼稚得仿佛要脱离依傍而飞出来似的。像是淤泥里开出了黑红而圣洁的莲花,正在肆无忌惮地摇曳生姿,炫耀着自己的存在。

多托雷在某一瞬间竟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可怖而安宁的幻觉。

“所谓「爱」么……?”随后他低语着我明明知道每个字是什么,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的话,他的一只戴了手套的手随意地搭在我头顶,“难道这也是你的本性,艾尔特莉?”

最后的那个名字我至少还是能听懂的,我眨了眨眼,并不能理解多托雷的话。他大概只是在说谜语吧,而愚笨如我,并不能猜出正确答案。我永远会是那个交上零分答卷的坏孩子。

“你在说什么呀,多托雷?要说喜欢的话,我的确很喜欢这几个字呀。”

我记得我是这么回答的,带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表情。只是多托雷似乎不能回到他原本的好心情了,他沉默着将我带到了另一个备用的实验室。在那里,他给我治好了身上的各种伤口。

在此之前,我甚至未能察觉我身上还有伤,大概是强烈的恐慌与喜悦充当了暂时的麻醉剂,把它们都覆盖住了吧。

【一段乱码】

多托雷又一次兴致突发,带我来到了平常关着各样实验品的地方。说实话,这里就像是个监狱,或许比监狱还要惨一些。他总是闲来没事就来找我,要么是在我身上试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要么就是带我去衣柜——从里面挑几件衣服供我选择,只不过我从来都没有什么话语权,一直都是他自得其乐地在玩奇迹莉莉。

回到现在,我走进了监狱似的阴冷潮湿的实验品聚集地,跟在多托雷那高大的背影后面,盯着他背后那蓝色的一串串的小玩意儿晃荡。

我记得,上一次看普通的实验品时,还是在海勒西斯那边。我看到它们绝望地嘶吼、痛苦地蜷缩在阴影里。

全身缠满绷带的、被病痛或是伤口伤害的小孩们啊,它们似乎已经不再需要我称它们为「人」了。我应该怜悯地称它们为「实验品」、也可以轻蔑地称他们为「失败品」,就像不甚在意的高人一等的神明在俯视它们一样,就像多托雷只是把我当作他的实验品那样可以随意摆弄一样。

可是啊,我们明明同为实验品,为什么我会在它们之外呢?为什么我身上穿着的是多托雷亲自挑选的裙子、而他们则是缠满绷带或是残缺的衣服呢?为什么我们会如此不同呢?难道我是实验品中的异类吗?

我曾经也问过这个问题,多托雷并没有大发雷霆之类的激烈反应,他只是淡淡地说:「不,因为你是天才。」

我并不能理解我到底哪里天才了,我明明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平常看一本童话故事都需要在走廊里随机挑选一个倒霉的大人让他给我读故事,再一字一句地解释。如果运气不好,则需要大人们不厌其烦地捧着那本故事书而一遍遍地用通俗的语言翻译。我想,我并不是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天才」。

可他笑了,那并不是什么善良意味的笑,那是恶意的笑。有谁能够指望多托雷能够大发善心呢?这就像神明跟祂的子民一同跳舞那样不可思议。他说:「你天生就是完美的实验材料——这就是所谓天才。」

我要被他谐音的地狱笑话给冷到了,无声地打了个寒颤。那我不应该是「天材」么?他总是喜欢弯弯绕绕地说话,难道「天才」这个词侮辱了他什么,他才会如此恶意如此嚣张地报复我?

我的思绪回到这里,我听见它们——也就是实验品们尚有理智地怒斥。

「明明同样是实验品,为什么你……」

「我们是同类啊!你却……」

「这不公平……」

大概就是这样的话,它们藏在阴影里,念叨着一些我一知半解的话。

多托雷置若罔闻,我同样无动于衷。我任凭那些诅咒的话语变作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刺穿我这个所谓异类的耳朵、刺进我这个所谓异类的大脑,然后像是倒水一样,从另一边的耳朵出来。这个比喻看似锋利无比,实际上这些无足轻重的诅咒也基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程度了,对我来说攻击性有待提升。

他最终停在监狱末端,站定在一群实验品的牢笼前。它们立马从恶毒的诅咒到害怕地往为数不多的阴影里面缩,急急忙忙甚至用上双手双脚额外肢体,生怕多托雷挑中了哪个拖去做实验。一秒的时间内,它们管好了自己的嘴,迅速地学乖了。

多托雷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他仿佛在欣赏那块实验品们藏身的阴影,欣赏它们已经黯淡下来的狰狞色彩。或是欣赏自己在它们身上的杰作——那些暴露在空气之外或是在身体之内的机械设备或是化学物质残留的疤痕。印在皮肤上格外可怖,他却固执地认定这就是艺术品。

他说,科学和艺术总是有共通之处的,不是么?

我表示理解,天才总是孤独的,能够融入社会的洪流之人,只可能是废物。只有废物需要抱团取暖,而天才早已适应寒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裙子——我的实验者再次恶趣味突发的产物,一个奇怪的想象冒出来。于是我发问打破了这方小舞台的寂静:“多托雷,我会是什么呢?”

我会不会在某一个瞬间,是他最宠爱的小妹妹?是他关切并为此上心的小女孩?我会不会在多托雷的一切实验都完成之后,被允许在花园里肆无忌惮地玩耍,或是重新接触那个遥远的人世?

很可惜,实验是永远也做不完的,多托雷们聪明的脑袋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想法。他的话无情地打破了我所有绮丽的幻想:“你是一位实验品,永远都是。”

我和他并拍站着,望着同一个方向,望着那片阴影,竟然产生了一种「我也是那个残害实验品的人」的错觉。可就在刚才,我还被认定为实验品。

强烈的落差感迫使我追问:“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多托雷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堪称健康的笑容,只是配上鸟嘴面具和阴暗环境而显得反而带有诡谲神秘的色彩。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字一句:“大概是因为,偏爱从来都只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如此无知到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我习惯性地忽略了他下半句讽刺我的话。

这是他不假思索的答案,多托雷的确很偏爱我,也只是偏爱我一位。我所住的小小的房间里足够的纸张和墨水、给我送一日三营养液的下属、我进来时永远干净整洁的实验室、还有在参观其他试验品时穿的裙子……这无异于他在光明正大地宣扬我的特殊。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一局是他胜了,他的敌人是无形又神秘的东西,我的理智之弦。我这枚棋子、这枚小小的白皇后无声地为他欢呼起来。我并不知道我在为什么而高兴,但是我知道,至少这一次,多托雷是站在我身前的,即使他一直都是站在我身前,为我严实地挡住了大部分东西,比如目光、语言和自由。

我沉默地侧头过去,看着多托雷的半边脸。他面具下的神情依旧淡然自若,那双我看不见的赤红色根本泛不起多少波澜。或是说,当它泛起波澜时,我从来都不能成功捕捉到。

不过我想,我的心脏将要远行,穿过狭长的门缝、穿过空洞的走廊、穿过严密的实验室。或是钻进他的心中,或是落进他的眼里,或是仅仅洒在他的面具上。

或是,我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完全动摇不了他一丝一毫。他仍然会追逐他的荒诞梦想,仍然会是众多小孩子睡前故事里的邪恶反派,仍然会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但是无所谓。

只要他能看见我散落空中的一片诚挚的承诺,这就够了。

艾尔特莉双杀:发明相机彩炮手木【防屏蔽】仓的少年博

个人认为少年博大概是教令院学习前期,并不是现在的那种懒得装的肆无忌惮的疯,至少会在他人面前装一下的

这个时期的博,可能有时候也会疑惑:为什么他们和我不一样?

是「他们和我不一样」,不是「我和他们不一样」

但是文中的少年博捏,是本体刻意放到这里的,他调整了一点参数,本意是拿边角料观察一下艾尔特莉,而且艾尔特莉每次弄死的切片都比较完整并且可回收,以他的技术,修一修还是可以完好如初的

这个发明灵感来源是历史上有人发明摄像机手木【防屏蔽】仓,感觉提瓦特那个时期还没有太多火药热兵器,所以少年博发明的小玩意儿还算先进

补充,首杀是海勒西斯那边的鲨鲨博第一代,私自改了,后面漫画出现的是第二代鲨鲨博,看那被惯坏的模样,很明显没有吸取艾尔特莉的教训

少年博和艾尔特莉好有cp感哦(扭捏)这种针锋相对又像是小情侣调·情的感觉……真美好啊,写起他们时的氛围都是阳光明媚的……

对实验品的偏爱是真的,多托雷就像那个班主任,发现烂泥扶不上墙的班上出现了一个年级第一的好学生,于是提供最好的资源还一对一辅导

听到其他实验品声音的艾尔特莉表面上:(流泪猫猫头.jpg

实际上:乐(木偶版).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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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心脏将要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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