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 水仙]我是我的心脏 第21章 第 21 章

小孩被人偶抱住既没反抗也没拒绝，因为那绝望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和当初的他如出一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爸爸妈妈变得有点陌生，不记得和他说过的话还会在半夜偷偷摸摸出去。百般犹豫后小孩和附近的邻居说起了这件事情，但他们并不相信还让他和“父母”好好相处。

让他！和杀了他父母的人！好好相处！

这句话让孩子快要发疯，孤注一掷的求救居然是这个结果。那两个陌生人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事情，他们摸着小孩的脸，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乖，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知道了吗？”

他们两的笑容让孩子在春天却被寒风刺骨，听起来如此温柔的声音却唤起了他的噩梦。他木讷地点了点头，发现他们的秘密的自己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这个孩子在既复不了仇，又无法自救的日子中，万念皆灰。

深陷黑暗的他却被一束出乎意料的光照亮了，侍卫告知他，他的‘父母’意外去世了，并询问他是否跟着村子里愿意收养他的人一起生活，让他去领救助金。

小孩拒绝了侍卫的提议，准备在这间破烂的茅草屋，在他的家中，独自度过最后一段时光。这曾充满美好回忆的屋子中，他绝不要最后的记忆和那两个人有关。

但小孩看来并不需要一个人度过这段时光，因为浑身被雨淋湿的倾奇者又回来了。

病弱的孩子不忍心看到倾奇者这么对待自己：“咳...咳，大哥哥真是急性子，明明可以雨停了再去扔的。”

“这是我爸爸的衣服，可能有点大，但应该比你身上烧焦的这套要好点。”

倾奇者才发现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已经被烧毁了，非人的关节全部暴露了在这个孩子的面前。他忐忑不安并低下了头，带着轻微到仿佛快要听不见的声音：“我不是人，你...你不害怕吗？”

小孩不以为然，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事情能比那段日子更让他害怕：“大哥哥别说傻话了，咳...你觉得我应该怕你什么？快先换上。”

倾奇者艰难地嘴角上扬，这个孩子是不一样！他一定能摆脱过去，忘记之前所有！

换好了衣服，蓝紫色长发仍然湿哒哒浸湿了衣裳。小孩便让他坐下来准备给他擦干，握住上的头发几分烧焦：“咦，这头发怎么烧焦了？咳...只能剪了。”

倾奇者从衣服堆里翻出了丹羽送给他的小刀，但在炉心的高温过后，这东西不过变成了一个铁块：“...这把，可以吗？”

“嗯...这是？应该不行吧，我去找找。”奇形怪状的东西和眼底烧焦的十指，孩子几分苦恼，大哥哥看向这把刀的眼神悲伤又痛苦，他劝解道，“有些是需要扔掉的，这样才能放得下其他的东西。”

“嗯，我会扔掉的。”倾奇者像是洒脱地说出了这句话，但依旧将刀放回了原位。孩子叹了口气，拿起刚刚翻到的绷带和剪刀，“哥哥，伸手。”

倾奇者默默地将手递了过去，孩子眉间一皱，处理着烧焦到发黑的手指：“不疼吗，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说一声？”

“这里疼，就不会想到其他事情了。”

小孩再一次意识到倾奇者和当初的他一模一样，用着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缓解心理的绝望。他转移了话题：“哥哥的长发真的顺滑，好漂亮。剪掉有点可惜呢。”

在这微弱烛火照耀的房子里，耳边滴答滴答漏雨的声音，孩子的影子以及他轻柔的动作，让倾奇者恍惚间看到了丹羽在给他扎头发。

他回过神，颤抖地：“嗯，没事的，是应该...剪掉了。”

一点都表现不出这个意思，明明是不会呼吸的人偶却因思念而感到窒息。

孩子看着这么令他担心的少年，将手放到了倾奇者眼睛上，轻声安慰着：“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他说起充满希望的明天：“没过多久雨就会停，而太阳会再次照进这个屋子。”

“早晨，小鸟清脆的声音让我们醒来，一起推开大门后，就能看到雨后的院子长出新芽。”

“我们会好好吃一顿饭，就去山上挖点竹笋。”

“而蝉太吵了，太阳太晒了，我们不得不返程，听着门口风吹过的声音，度过这个炎热的下午。”

“所以，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伴随这个声音，倾奇者渐渐入睡。

孩子给对方盖上了被子后默默注视，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但有人陪伴是那个时候的他最渴望的东西。

...

在和这个孩子相处的这段时光中，倾奇者像是慢慢走了出去，把所有心思都寄托了在孩子身上，教他写字，教他洗衣服，教他煮饭...

‘我们两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笑得明媚的孩子对着他在借景之馆承诺，隐藏了掌心刚吐的鲜血。

倾奇者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约定，笑了。

“...长正大人看起来还是不是很好，现在到是不拿起刀了，就是开始模仿桂木大人说话...估计是害怕忘记他的声音吧。”

“不过应该会没事的，还有埃舍尔先生陪着。”

想要遗忘的他不能遗忘，想要铭记的长正无法铭记，两人都无法得偿所愿，这是神的惩罚吗？那么，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倾奇者空洞地眺望远方，孩子笑着将双手藏在了衣服，打断着让他准备一些食物，秋天的温度刚好可以两人一起去一个风景好看的地方郊游。

但意外远远要比计划来得快，他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病逝只需要一夜，怀中的东西再次摔落一地。

倾奇者看着地上那具幼小的身躯，呆呆地蹲下去抚摸着，想要将对方唤醒。而地面只有一串扭曲的字，带着泪痕，哥哥，对不起。

他应该知道的，当被阳光照得有多温暖，那离开的时候...就会有多寒冷。

月亮再次升起，高高悬挂，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付出了所有的自己再一次孤身一人，再一次被抛弃。

他拿走了一顶草帽，用火焰点燃了这个房子，将身上曾是刀的东西扔进了火堆，月光下独自往山上走去，不愿再与人群接近。

【太脆弱不能成为神之心的容器】

【为了你的家人牺牲吧】

【哥哥，对不起】

他讨厌懦弱的自己，他的懦弱让他的创造者舍弃了他。

他讨厌另类的自己，他的另类让他的家人牺牲了他。

他讨厌无能的自己，他的无能让他的同类离开了他。

——为何讨厌的要是自己，而不是他们？

倾奇者仿佛从这个深渊中解脱了，既然逃避与遗忘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那么憎恶呢？

天守阁那高高在上的神，对庇护之地发生的事情却视若无睹，恶心！

人类教给他的那些卑劣的情感，那些肮脏的世俗，恶心！

同类明明无法遵守约定，却依旧要和他承诺，恶心！

他仰起了头，照常升起满月的星空，恶心！！

‘与家人团聚’若是真的，那如今这片森林里他怎会独自？

成为人的念想，人的心脏？那空洞之处只能以满载神性的至高神明之心来填满！

“从此以后，倾奇者将不复存在，这个名字再也没有意义。”

“我会一直等待，这个国家崩溃的结局！”国崩宣示着，无力的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名字，再也无法爱上这片土地的任何人。

话音刚落，天空中电闪雷鸣，像是被激怒般倾倒着瀑布。

在这狂风肆虐中，在这劈里啪啦的暴雨中，国崩笑得和当初一般开心，肆意妄为般。他终于知晓了，人类的情感不需要，世间的枷锁无意义，身上的束缚已谢幕...

“啪嚓，啪嚓。”

突兀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这不同于雨的下落声和树叶的滑落声，他感到疑惑，扭头去。

皎洁的圆月洒满着银色光辉的路上，与暴风雨一起，那个身影从黑暗中磕着拌着向他走来。

有树却直接撞过去，有水潭却直接踏了进去，有路也只会直走穿过荆棘。

“咔嚓。”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身影一瞬间被照亮。国崩面容中是难以消去的震惊，那张脸，白色狩衣，身上的金色羽毛...和他一模一样！

那个虚伪的神明又造了一个？！

国崩反复摇头否定，绝无可能，又有谁还会制造另一个残次品？...所以，这是？！刚出借景之馆的自己？！！

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有些莫名的泥巴，更离谱的是头发还被鸟筑巢了。

国崩闭上了双眸，止不住嗤笑：“哈哈，哈，哈哈哈，命运！”

他眼神凶狠：“到底是想怎么玩弄我！”

这到底是什么恶意才会让他在最狼狈，决定舍弃任何情感，憎恶世界的时候，遇到懵懂无知，对一切只有好意与感谢的自己。

国崩注视着来到他面前的人偶，不死心想验证一番：“你是？”

人偶回答了和他一样的话：“...无法成为搁置神之心的容器。”

国崩竭力得坐在了混着雨水与淤泥的地上，他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拜托着这个雨不要停，不然的话，他刚刚的所有举动，说的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只能这么笑着。

人偶并不懂和他除了头发长度不一样以外，其他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在笑着哭泣。他坐了下去，用好奇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国崩，注视着他...崩溃。

在扭曲后的时空与颠倒的世界下，他们必定紧密相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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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