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应该没想过,达达利亚居然会在他的队伍里伪装了那么久的小兵。左枯许久没听到他的消息,还以为都已经回到至冬国跟女皇邀功了。
遣散了愚人众士兵,二人去了一家旅馆休息,确认没人偷听,达达利亚才摘下面具走过来,他心心念念了左枯好久,搂过他的腰吻下来。
左枯下意识想要避开,却也想证实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他扬起脖子,被达达利亚按在怀里亲。
橘发青年还穿着愚人众黑不溜秋的制服,戴着手套的手跟左枯手指交握,轻笑说:“你是不是也想我了?”左枯的不反抗被当成默认,他抬高视线看着璃月风格的吊灯,被糊得满是口水后忍不住推开对方。
“我饿了,要吃饭。”左枯就打了一盆水去洗脸。被达达利亚那样轻薄,身体也没什么不适感,他要下楼被达达利亚阻止:“我去吧,你刚下船还不习惯,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
左枯倒也没有拒绝,他躺平在床,过了半个小时后达达利亚回来,惊讶于他居然没有睡觉。
“不困吗?”
“困。”左枯皱了皱眉,“我不想再梦见多托雷。”
达达利亚抚平他的眉头,“你现在是跟我在一起,应该只会梦见我了。你喜欢的大鱼大肉都在这里了,我帮你剥虾。”
这样平静而美好的相处让左枯有些不适应,他疑心达达利亚是不是多托雷假扮的,又害怕夜深之后会突发事故。
应该是太累了,左枯,你不应该太疑神疑鬼的。
见他兴致不高,达达利亚问:“不好吃吗?”
“不,很好吃。”
左枯看着自己白白的手腕,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他在房间找了一圈没看到镜子,扯开衣领问达达利亚:“我的纹身呢?”
达达利亚也是一怔:“没有纹身啊。”
左枯迅速脱去外衣,还要继续的时候被达达利亚按住了,他一脸潮红别扭说:“大、大白天的,不太好吧?”他别过脸,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看过来。
左枯就直接撩起衣摆背对他,问:“那这里的纹身还有没有?”他有段时间没怎么吃饱饭,人都清瘦许多,故意露出的一截后腰柔韧单薄,达达利亚只感觉气血只往脑袋上冲去,对感情之事还拘谨得很的小青年结结巴巴吐不出一句完整话。
左枯也不是有意勾引他,意识到常年伴随他身的纹身不见了,一脸凝重盯着手腕,先前他一直在穿长袖的衣服,也没有意识到身体的变化……
他扭头对达达利亚说:“跟我做吧。”
突然被天上馅饼砸到的达达利亚:“啊?”
左枯扶额,中途改变了想法:“不,不应该找你,我应该找别人。”他转身要走,达达利亚立马将他一拽,左枯也不是吃素的,反手拧过他的手腕,达达利亚对他没太多防备,被抓得正着,随之被一掌不轻不重拍在胸口,受力退了几步。
左枯也没想真伤了他,刚才的一掌是身体的自我防护举措,他收回手并套上衣服走出去。达达利亚在身后跟着,几次想说话都憋住了。
晌午的璃月港较为沉闷,风也不流通,早上的雨水被日光蒸发干净,所以就有些闷热了。
左枯也没觉得有多热,他加快了脚步走去往生堂,正巧看到胡桃堂主正在张贴东西,她回头娇俏一笑:“哟,是你啊,好久不见……旁边这位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么,计谋失败,回不了家了?”
达达利亚:“胡堂主说笑了,有家自然能回,只不过现在不急于一时。”他看左枯进去了,也想跟进去,胡桃伸手拦住:“干什么呢你,闲人免进!”
“可是左枯他……”
“他来找钟客卿叙叙旧,有你什么事儿啊?别来我往生堂捣乱啊,不然我吼一嗓子,千岩军立马就到!”
达达利亚讪笑:“那我去别处等去。”他避开胡桃视线绕了远路,走到无人的角落爬进去。
钟离提早就知道左枯要来,已经准备了好茶招待,左枯端起冒着气的茶喝了一口,吐吐舌头。
嗯?似乎也不怎么烫啊。
钟离似突然想起他吃不得滚烫食物,掰过他的脸说:“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左枯乖乖照做,随之想到太过别扭,他就退了一步,“又不是猫舌头,这点热茶算什么。”他再喝一口,品出了茶的苦涩味,皱着脸说,“你就喝这个?”
“是今早翘英庄刚送过来的好茶,第一口就先给你尝尝了。味道如何。”
“先苦后甜,可苦得太苦,回甘也太迟钝了。”左枯搁置茶碗,咂嘴回味,“你说茶放糖,是不是就跟咖啡差不多了?”
钟离笑着摇头:“失了原本茶叶的味道,不妥,不妥。”
“你刚才说的翘英庄,是盛产茶叶的地方吗?”
“是的,今日有镖师护送货物,我就小小买了一些。”
左枯取笑他:“怕不是全买下来了吧?”
“此等好东西全占为己有有失礼数,我只买了一半。”
不用想也都知道花了很多钱。
“摩拉克斯。”左枯端正神色开门见山,“我是不是没几天活头了?”总说没几天没几天的,真到以为寿命将至,他偏偏越发想要活着。
男人托起他的手腕号脉,他的神色太过平静,左枯猜测不出什么,就没急着把手收回来,许久之后钟离淡然说:“脉象稳定,你的身体并无大碍了。虽然好转,但你的寿命也比别人还要短上一截,不出意外的话,少则四五十岁,多则六十。”
“够了,已经足够了。”左枯失了魂一般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没想到多托雷居然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了,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才……”他抬头问钟离,“纹身都没有了,也没关系吗?”
“根据我的猜测,纹身很有可能是毒素的积累形成,没了毒素,你的身体就会慢慢好转,可本该缩减的寿命为何延长,这就不得而知了。”钟离的手还放在他的手腕上,隔着手套,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钟离脱去手套跟他握手,“你还觉得我凉么?”
左枯想了想,说:“似乎是正常体温。我恢复了吗?”他拿出口袋里的火神之眼,这块石头黯淡无光,仿佛死过去了。
“它已经没有用了。”
左枯愣住,他连连摇头:“不,怎么会……神之眼素来只认定一个主人,除非是我死了,不然它怎么——”眼泪毫无征兆掉落,左枯看着钟离说,“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左枯被钟离拉进怀里,男人说:“聆听我的心跳声,左枯,它是鲜活的,你也是。把握这次机会,好好活下去。”
钟离身上一直有一种好闻的味道,淡淡的,有木质的清香,也有墨香,尾调还带着茶香。左枯被他有力的臂膀环抱着,他一点点陷进了睡梦之中。
钟离扭过头看着窗外,外头的人也保持着不规律的呼吸。
夜色泼墨一般盖过璃月港,左枯一觉无梦,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房间里,空气还有挥之不去的淡淡茶香。左枯伸着舒服的懒腰下床,钟离也推门进来,端着很有食欲的饭菜。
左枯一觉睡到晚上,也没怎么饿,招呼钟离一块吃,“你明天有空吗?”
“暂时没有安排。”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翘英庄玩玩?”
“乐意之至。”钟离握起筷子优雅进食,他被左枯明晃晃的视线打量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钟离这样的人不应该单身。”
“你也是单身,怎么还反过来说我。”
左枯低头刨了口饭,含糊说:“刚才还想着一个人过日子太清苦了点,不如就跟你搭伙,凑合凑合也能过。”
窗外发出一声碎响。
“是什么人?”
钟离:“可能是野猫。”
“达达利亚,进来。”
半分钟之后,一名青年身形轻盈跳进房间,他顶着两道视线说:“你晚上不回家就是跟别人厮混,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
左枯:“那你这是……”
“我是来拆散你们的。”
钟离笑出声,“我们从未在一起过,谈何拆散?”
达达利亚不信他的话,而是固执看着左枯,左枯说:“我没有想好跟任何人在一起,朋友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养老的不是吗?只需要一间房子,一块田地,足够优美的风景,自给自足就行了。”
达达利亚走上前,眼神满是纠结,“我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不跟我过?”
“自然是好的,可是你太好了。我接受不了任何人,而你还年轻充满活力,向往战斗和厮杀,我跟你不一样,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别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傻事,你会后悔的,如同以前的我,回不了头的我遍体鳞伤,而你还可以放手。”
“我达达利亚可从来不曾半途而废过!”
左枯叹气:“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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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