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蘅第一次在线下见到真正意义的明星,却是这种场景这种场合,难免心情有点复杂。她也不敢多碰,用手背简单试了一下温度,看了看体温计上的读数就退出了房间。
“没什么大问题。总之先把烧退下来,看情况像是着凉,可以买一点清热的中成药。”冉蘅还记得自己的桃子,提起袋子选了两个最大最红的出来,放在了越尹恒面前。“你多补补。”
越尹恒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开个玩笑。”冉蘅安之若素地收回手。“送给你了。对了,还可以买点软膏,消炎或者活血化瘀的药药,用在哪里我不用多说。”
越尹恒的耳尖又开始发烫。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坦率恶趣味到不像样,和他形成极大的反差。
他把冉蘅送到门口,往青梅脸上多瞥了几眼,这一撇就让他发现了不对劲。“你脸上…动刀子了?”
“对啊。”冉蘅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颧骨,纤长如玉的手指一路顺着脸上的骨骼向下。“她比较喜欢这样的脸。”
“你原本也很好看。”
“谢谢,但我只需要她喜欢。”冉蘅放下手,一直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黯然神伤。“其实也就做了一次手术。蒙着纱布的那段日子,我一直很担心自己毁容。”
越尹恒有些局促,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我说的是,有关你喜欢的那个她?”
“走一步看一步吧。情感的事情我不喜欢计划,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爱情是无理由的,盲目的。”冉蘅打开了门,走出玄关。“为了这一盏鹤顶红,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那祝你成功。”
越尹恒刚把人送到电梯口就被赶了回来,迈入玄关正巧碰见宁郗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穿的是他的衣服,留长的头发披在肩上,真有了一点居家的味道。
“刚才那是你朋友?”宁郗脑子还是很晕,反应有点慢。“说什么爱情无理由又盲目…如果我俩聊聊应该会聊得很开心。”
“她算是我发小,大学是学医学的,我让她过来给你看一下。”越尹恒走到他身边,微低下头一颗颗帮他把睡衣扣好。“你睡了很久,我很担心。”
“还剩两天就又要进组了。”宁郗很少被人这样侍候,有几分不习惯。“感觉还没休息好。”
他也是发烧头脑不清楚,和越尹恒答非所问。越尹恒比他要高,低头时压迫感很重,而明明睫毛那么长,触碰起来又那么软,总是心思重重,展现出与他年龄不同的张皇失措。
“对不起。”他心一软就想道歉。“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越尹恒真的有点脾气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对不起和连累,可他根本不需要宁郗的道歉,他根本不觉得是宁郗的错。只能怪他太不坚定,心思埋得不够深,还是被对方发觉。
“你还在发烧,把退烧药吃了。”越尹恒直接把他往沙发上揽。他算是看透了,对待宁郗不能顺着,说不定哪天对方就把自己搞重病住院了,没有人管这种间歇性工作狂和假期咸鱼简直是要上天。
宁郗手里被塞了药,越尹恒又侍候他喝水,方方面面照顾得完全,搞的他很不好意思,想说的其他话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这个是退烧贴。”越尹恒坐到了他身边,仔仔细细地替他贴上。“有感觉痛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要说不舒服…是有一点。”宁郗不敢说假话,又琢磨着不能全说真话。“你昨天晚上…”
“是我不对。”
这搞什么,认错道歉大赛吗?
“越尹恒,咱们是不是又该聊聊?”这种态度令宁郗心慌,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别和小孩子置气。“我们两个的关系…虽说现在已经发生了吧,但是…”
“你现在组织不好语言,就别说了。”越尹恒拦住了他。“我知道,我会等你。在等你的这段时间里,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宁郗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对不起。”宁郗垂下眼帘,看着修剪整齐的指甲,想到昨天他死命扣着床单,声音一塌糊涂几乎没了理智的模样,在某种方面,居然令人感觉畅快。
“有些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是我还是想说清楚,你…”
“不用说了。”越尹恒第二次打断了他。“不用说了。”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吻你,可以吗?”
宁郗抬起头看着他,从越尹恒清澈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应该是妆容散乱,没有任何作为明星的光鲜亮丽形象完美的。是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贪恋过多痴恋过剩的普通人。
佛家讲究三火三毒,所谓贪、嗔、痴。执著于内心喜好的外物,执著于内心厌恶的外相,对逆的境界生嗔恨,不明事理,是非不明,颠倒妄取。可是能三毒皆尽的是圣人,圣人不存于世间,普通人的踪迹永存。他或许应该承认自己就是凡人,对**的偏爱与他人相同。
宁郗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完完全全地靠在沙发上,挑眉道:“亲吧,但仅限于在这间房子里。我不想让自己上头条。”
也就是两天,他给自己划定的时间界限是两天。
越尹恒凑上前亲了几下就停手了。他还惦记着宁郗在发烧,顾及对方的身体。听见对方抱怨腰酸腿疼,便用不熟悉的手法替他捏了一会儿,表面上面无表情地服务,私底下却想着宁郗抱着他口齿含糊地说情话的样子,一只脚的脚踝都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灯光下汗水淋漓的素白面孔浪到没边。
他什么都记得。他知道宁郗怎么把他带了回来,他说了什么话宁郗才决定留下来。他发现撒娇这一招对宁郗很有用,可能这是年长者的通病,喜欢照顾人吃软不吃硬,因为被需要才拥有了情感价值。
为了达到目的,拉下脸示弱的感觉也不错。
“要是能一直这样过就好了。”
宁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镶嵌的灯泡,无聊地数着个数,靠在越尹恒的肩上,混混沉沉,眼看是又要睡着。越尹恒拿起放在扶手上的毯子披在了宁郗身上,只能在心底说了一句“我爱你”,出神地看着宁郗的睡颜,格外的平静。
这两天过得像梦一样。虽然他不道德地用诡辩和示弱让宁郗暂时接受他,但梦仅能做一刻都是好的,极乐要先被享受,才让人知道极乐的美好。
于是这两天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搂在一起睡很长时间的午觉,模模糊糊中亲吻对方的脸,手忙脚乱地解决一不小心惹起的火,靠在沙发上看经典电影。一开始越尹恒自告奋勇要做饭,宁郗以为他能有什么水平,在书房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居然是在煮面…当然最后是被宁郗嘲笑了,第二顿宁郗就大展身手整了三菜一汤,要不是身体不方便他还想吃火锅,不用说这个提议被越尹恒强烈反对。
“你说我们这个样子像不像闪婚。”宁郗把《神经漫游者》看了一半,昏昏欲睡地去抱越尹恒,就这样顺着在他胸口蹭了蹭。“闪婚后躲在家度蜜月的小夫妻。”
越尹恒很认真地回答道:“你说是就是。”
小狗又开始亲他了。比起一开始的青涩如今越尹恒的接吻技术突飞猛进,宁郗自认为身为vocal气息长,现在却屡次被越尹恒亲得难以招架。有时他实在受不了,宁郗就把抱枕一扔发脾气说你不如去当vocal吧,每次越尹恒都不明其意,不明白自家大明星的脑回路。
“越尹恒。”表示亲昵的时候宁郗更喜欢叫全名。“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是。”
越尹恒捏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跟宁郗待久了他也有点懒散,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荒废光阴是这么美好。“其实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什么时候?你来过我的签售会?”
越尹恒手上的茧摩擦着宁郗的手心,无心的举动落在他人眼中便是有意。越尹恒在少年时代是很用功的学生,总是练很多的题,磨出了手关节上厚厚的茧。“我去过一次。其实可以说几句话的,但是我不敢。”
这把宁郗逗笑了。“不敢?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连偶像都敢睡?”
越尹恒也笑了。他在宁郗面前变得很爱笑,明明他表达情绪都困难。“所以现在想来特别后悔。”
“但如果你那时候说话,我也只会把你当普通粉丝。”
没想到越尹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是说现在不一样?”
“现在嘛…”宁郗拖长了声音,想逗一逗他。“是我最亲爱的小助理啦。”
说起助理这件事,越尹恒感觉到了不安。“宁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说罢,他没有去看宁郗的神色,自顾自的低下头。
“我是越池的儿子。”
(fin.)
Ps 关于三火的释义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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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诉尽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