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那些年我努力的当只庶民 第2章 妹妹

夜晚。

塔矢影回到家中，已经快要9点了。

她狼狈地身上沾了不少泥土，还有草丛中的草，刚一进门，就看见冰冷着一张脸的父亲大人。

塔矢行洋，日本围棋界第一人，夺得名人，棋圣，王座，十段，天元五大头衔后因伤引退，即便如此，棋坛上也永远留存着他的传说。

不仅仅是因为他，还有他的天才儿子，塔矢亮。

2岁跟着父亲学围棋，从不参加少年围棋比赛，因为他的出场会打击到那些热爱围棋却才能平平的孩子，14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职业棋坛，16岁代表日本参加中日韩三国北斗杯，全场下来没有败绩，15岁以一个2段的水平打入头衔战，18岁成功从师兄绪方的手中夺的第一个名人称号，震惊日本棋坛。

母亲在一旁沏茶，他们的对面跪坐着一对母女。

年轻的女孩子乖巧地低着头，捧着茶杯一句话都不说，她有着一头柔顺的浅绿色短发，额头上还缠着厚重的绷带，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目光呆滞。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怒而威的严肃声音打断了塔矢影的思绪。

她迅速地回了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采访，成心存了赌气的成分，她幼稚地不理睬对方，脱掉鞋子，径直踩着榻榻米，打算离开。

塔矢行洋眼睫微抬，“下个月不想要零花钱了？”

对于怎么治自己的女儿，他这个父亲还是有办法的。

果然——

塔矢影脚步一顿，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

卑鄙！

没过几秒，原本还要闹脾气的某人儿顶着头顶的稻草，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了客人面前。

连之前神情呆滞的受伤女孩子都没忍住抬头，看了塔矢影好几眼。

“……”

如果现在有条地缝，脸上火辣辣的塔矢影一定羞愧地毫不犹豫窜进去，躲起来，夹着尾巴做人。

塔矢行洋可能在女儿5岁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老脸丢光了，对于这一幕泰然自若，淡定地介绍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就是我的小女儿，塔矢影。”

“小影，这是爸爸的朋友，有夕子夫人，还有她的女儿，容容。”

闲院有夕子温和地微笑，较好的面容是掩饰不去的苍老和疲惫，“你就是小影吧，总是听你父亲提起，现在一看，和明子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

塔矢影心底咯噔一下子，眼睛震惊地瞪如铜铃，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这是小三要上门了吗？

他有哥哥和自己还不够，竟然还有别的女儿？！

他还要带上门，母亲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塔矢行洋。

好想停掉她的零用钱。

或许该找个时间请大夫看看他的女儿，脑子这样八成是有问题的。

塔矢明子看着自己丈夫的脸色越来越黑，暗道不妙，连忙打岔，道，“小影，还不赶紧跟你有夕子阿姨和容容妹妹打招呼。有夕子阿姨和妈妈从小学就认识了，是妈妈很重要的朋友。”

竟然是小学就认识的了吗？！

“可…可是…”塔矢影眼圈通红，像只被抛弃地无家可归的兔子，委屈地醒醒鼻子，“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可是你不能把人往家里带啊，邻居知道了什么的，得有多难看。”

“……”塔矢明子。

她尝试阻止了，但是没有丝毫的效用。

要不还是停了她的零用钱吧？

闲院有夕子很是不解地望向昔日好友，为什么她听不懂这小姑娘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她年纪大了，有代沟了？

“砰！”塔矢行洋一掌重重地打在榻榻米上，光是听着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手有多疼。

好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这么生气，但是塔矢影知道自己肯定又说错话了。

她缩了缩脖子，鹌鹑一样乖巧老实。

塔矢明子颇为头疼。

父女关系恶劣也是有原因的。

实在是这个小女儿太能气人。

塔矢行洋不想再浪费时间跟她那奇怪的脑袋解释事情的经过，就像当年给她讲为什么冲断非要用小飞一样。

“这学期，容容会转到樱兰，你作为姐姐，要好好照顾妹妹。”

塔矢影偷偷地瞥了眼头上绑着绷带的女孩子。

果然是登堂入室了吗？

看起来很乖，她还没有过妹妹呢。

“她为什么不说话？”塔矢影好奇地侧头，甜糯糯地嗓音问。

闲院有夕子的脸色大变，后怕地看向自己的女儿，担忧紧张之下，眼神中充满不安。

塔矢行洋沉了脸。

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照顾就照顾，容容要是出了什么事，以后你的零花钱砍半。”

这句话是奏效的。

塔矢影像只呆掉的兔子，傻傻乎乎地张着樱唇。

塔矢明子嗓音柔和，耐心地解释道，“小影，容容生病了，所以才没办法说话的。你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要是哪天容容说话了，妈妈就给你翻一番零花钱，你不是喜欢黄濑吗？我再给你一张他亲笔签名的CD。”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这话对塔矢影很受用，小姑娘眼睛晶亮地仰头，“说话了哦～拉钩，不许反悔。”

塔矢行洋冷哼一声。

就惯她吧。

她最好是能把人照顾好。

塔矢明子温柔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自己的小女儿拉勾上吊，“母亲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了？”

塔矢影傻兮兮的笑了，咧嘴开心。

连刚才的小三都不纠结了。

她锤了锤自己发麻的小腿，毫无形象地站起身，跑到容容妹妹的身边，用自己满是泥土的手握住了对方温凉的小手，“走，我带你去看我们的房间。”

“你胡闹够了！”塔矢行洋都不用思考，就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了。

塔矢影很无辜地眨眼，她很是不能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

哥哥小时候就是这么哄她的呀～

没错啊。

我都已经很听话了。

塔矢明子无力扶额，脑袋嗡嗡地响。

闲院有夕子浅笑出声，眼底有了真切的笑意，“刚开始我还以为小影不欢迎我们呢，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年轻的女孩子很容易玩到一起的。

而且还是朋友的孩子，这下总算能稍微放下心了。

不过——

“明天我送容容上学，你们再一起玩好不好？”闲院有夕子温柔地哄劝，商量道，“今天很晚了，小影和容容都要睡觉的。阿姨也要带容容回家了。”

“回家？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吗？”塔矢影有些不开心，瘪了瘪嘴，垂着小脑袋，却不肯松开小妹妹的手。

闲院有夕子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当然可以啊，小影也可以周六周日来找我们，然后和容容一起玩儿～”

塔矢影失落感袭来。

好吧，住在一起，被邻居看见了，确实影响不太好。

“那好吧。”她揉了揉小妹妹的头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很是不舍，“我们明天再玩儿。”

一直呆怔怔的闲院有容像个坏死的失去灵魂的木偶人，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她漂亮的玫红色眼睛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闲院有夕子会心一笑，朝着塔矢行洋夫妇点头，致谢。

有小影照顾，容容这孩子应该能顺利度过国三吧。

——————

第二天，樱兰高校三年A组。

“哎哎，听说了吗？”

“什么？”

“环少爷要从美国回来了。”

“啊？可是环少爷和藤冈同学不是要在美国那边完成升学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据说是日本家族这边有些急事要处理，也不知道能呆多久。”

“那藤冈同学？”

“藤冈同学应该没回来，貌似是波士顿大学那边的资格审查还没有结束。只有环少爷一个人，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教导主任正带着办入学手续呢。”

“太好了！”

———————

教务科。

樱兰是私立的贵族学校，国中升高中是直升，国中部和高中部更是占据着整个东京世田谷区最好的位置，再加上世家精英们，多多少少会出现超前教育，各种跳级出国的事情层出不穷。

理事长为了国中部和高中部沟通方便，索性在最中间的位置盖了一栋楼，专门做交接事务的教务科，这样就能同时处理国中高中的事情，效率也会提升很多。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精致漂亮的两层小洋房，理事长办公室，教导主任战战兢兢地立在门口，大气都不敢粗喘一下。

须王环端着欧式风格的茶杯，馥郁的清香飘散开来，他双腿交叠，慵懒地坐在理事长的办公桌前，姿态从容，鸢紫色的眼眸妖冶勾人，慑人心魄。

金黄的发丝贴在他白玉般精致的脸庞上，阳光洒落在他肩上，姿态优雅从容，宛若神明之子，圣洁干净，不染一丝尘埃。

理事长小心翼翼地守在他面前，紧张下，头顶的冷汗顺着额头划过，一族之长也不过如此。

空气安静，却也凝重。

直到“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办公室内的死寂。

“咚咚…”

“咚咚咚…”

“有人在吗？”

伴随着女孩子甜软的嗓音，敲门声响个不停，像是催命符一样，却没有人敢出声理会。

直到——

须王环轻笑一声，放下茶杯，起身亲自去开门。

教导主任吓得连忙抢先去开，生怕对方动一下尊贵的手指。

“吱呀”一声，门开。

须王环的手都还没伸出，教导主任也不管来人是谁，板着脸训斥，“有什么事非要上来说，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理事长办公室啊～”女孩子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教导主任气噎，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哈哈哈哈哈…”似乎是听到了极为有意思的对话，须王环捂着肚子，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

和刚刚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门外——

被攥着手的闲院有容涣散的瞳孔突然有了焦点，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来人。

“田野先生，这位漂亮的小姐找你肯定是有急事啦，这么失礼的行为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须王环笑眯眯地提醒道。

教导主任脸色一僵，一动不敢动。

闲院有容好不容易有光的眼睛在看清须王环的长相后瞬间黯淡下去，失望地抿着唇，沉默。

理事长很快懂了眼前的状况，快步上前，“你们来找这里是有什么事？”

门被打开。

塔矢影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偌大的办公室里，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轻易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对他有印象。

他是个好人，帮自己捡过书。

他不是去美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塔矢影的思绪很快就回笼，她焦急道，“你们登记错了，我妹妹是高中部三年级，不是国中部三年级。”

理事长一怔。

没听说过高中部要来三年级的学生啊。

教导主任也终于回过神来，咳咳了两声，“不会弄错的，今天只有一个国中部的三年级学生转学过来，闲院有容是吧？”

“名字是名字，但是你们真的弄错了。”塔矢影一手牵着自己的自闭妹妹，一手拿出刚刚自闭症妹妹做得成绩单，“你们看！这可是我从来没拿过的分数！”

教导主任狐疑地接过，查看。

鲜红的卷子上，各科分数都是满分。

天才！

真正的天才！！

塔矢影的眼睛晶亮，放着光芒，洋洋得意地就差翘尾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拿全科满分的是自己呢。

容容和哥哥一样，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太好了，她不仅有个天才哥哥，她还有个天才妹妹～

教导主任托着下巴，确认道，“卷子什么时候做的？有谁盯着吗？”

这套试卷是今年开学的摸底测试，还没发下去，试卷不可能外传，只有他自己的桌上放了一份备稿。

“岸本老师说，容容因为转学的缘故要做一份摸底测试，然后就给了她一份卷子，容容做了之后，他们又说拿错卷子，说容容是国中部的三年级，可是卷子是高三的卷子，那上面的题好多我都不认识，可是容容都做对了。”

教导主任叹气，收起卷子，“能做归能做，但是我记得闲院桑，你才14岁吧。塔矢，你妹妹跟你差四岁，怎么可能是一个年级？”

塔矢影红了眼睛，“那就升年级，容容这么聪明，不能浪费她的天赋。”

厉害的人应该在厉害的地方。

这是父亲教给她的。

容容和她不一样，她是天才！

“这是说升就升的吗？更何况从国中部跳到高中部，她年纪和你们差的这么多，你就没想过她跳级后会融入不了你们的生活吗？”

“有我在的，容容可以和我一个班，我会照顾她。”塔矢影固执着小脸。

从始至终，14岁的闲院有容低头，没有说一句话。

漠不关心的冷淡态度不像是当事人，倒像是个呆滞坏死的木偶人，连发出一句声音都不会。

“不行。”教导主任头疼的否决。

他之前了解过一些闲院这孩子的背景。

他承认，她可能确实有高三甚至不止高三的水平，但她的心理问题太严重了。她母亲那边更是再三对他叮嘱过，绝对不可以让这孩子再跳级了。

“您不公平！”

直到这个时候，塔矢影的倔脾气才犯了上来，她拽着妹妹的手，“容容要和我一个班级！我可以照顾好她的。”

她受了伤，又不会说话，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欺负了怎么办？

“容容是天才，你不可以这么欺负人！”

父亲说过，天才的天赋如果不放到合适的位置，合适的环境，会被消耗干净的。那样的话，天才也就消失了。

“少胡闹！这里是学校，学校有学校的规定。”

“学校不公平！”塔矢影叫嚷着。

教导主任沉了脸，正要把人轰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打断了。

“公平不公平这个问题，有时候还是要看当事人的。”须王环不着痕迹地拿过教导主任手中的试卷，似笑非笑地走向塔矢影身后的漂亮玩偶，“小容儿是吧？你是想要上国三，还是高三？”

之前一直不为所动的人儿终于缓缓地抬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那双空洞的玫红色眼珠没有一丝感情，麻木的表情下只有一副失去灵魂的漂亮皮囊。

刚刚还争执不休的两人全都闭了嘴。

教导主任更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别说这位太子爷只是想要一个自闭症的小孩跳级，就算今天他要杀了这孩子，理事长和他只会配合着他处理尸体。

樱兰从不缺世家子弟，可是世家，贵族，财阀之上，还有着权势之人都够不到的存在。

“怎么不说话？”须王环低沉的嗓音温柔耐心，像是个哄劝邻家妹妹的大哥哥，真诚地夸奖，“你的字迹很漂亮呢～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塔矢影知道须王环。

这所学校都是他家的，只要他说话，教导主任肯定是会听的。

可问题是——

容容不会说话啊。

“容容她没办法开口，她可以写出来的。”塔矢影忙不迭地掏出自己口袋里圆珠笔，塞到容容的手中。

下一秒。

闲院有容手中的笔被须王环抽走，扔到不远的垃圾桶里。

“砰”的一声，重物坠落，圆珠笔四分五裂地被肢解。

空气凝滞。

理事长和教导主任低着头，大气都不敢粗喘一下。

“你…”塔矢影刚要开口，就被对方眼底瘆人的寒光震慑地一动不敢动，四肢僵硬，冷得血液都要凝结了。

好可怕。

他不是须王同学。

须王同学很温柔的，他究竟是谁？

“说话给我听，不然——”须王环掐着她的下巴，强迫人儿抬头看他。

很漂亮的小脸呢～

是他喜欢的类型，只不过时机出现的太巧了。

巧的让他很难不怀疑这不是他那位好兄长的手笔。

“我有办法让一个哑巴进不了樱兰。”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足以毁人的威胁。

樱兰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聚集着全日本百分之八十左右的世家子弟。

而一旦樱兰发出公告，拒收学生，其他的学校只会望风而动，审时度势。

换句更直白的意思就是：出了这个校门，不会再有任何学校接收她，再怎么天才又怎么样，10年后照样泯然于众人。

塔矢影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打湿后背。

她闯祸了。

她害了容容。

她不该奢求跳级的，容容最起码还能有学上。

空气凝滞。

塔矢影的心脏坠入谷底，死死地攥紧拳。

都是她的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像死人一样沉寂的闲院有容终于有了反应。

她慢吞吞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对方垂在一侧的左手，鼓起勇气的试探。

须王环笑眯眯地任由她在掌心写下她想要说的话。

时间漫长的度日如年。

塔矢影觉得自己窒息地快要死过去。

她在脑子里已经无数次的思考着要怎么以死谢罪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难受的咳嗽声。

“容容！”塔矢影大惊失色地前去搀扶。

“咳咳咳…”

“咳咳咳咳…”

闲院有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加难看了，纤细的脖颈上有着清晰的手掌印，可想而知，刚才那一瞬间，她说不定真的会死。

塔矢影没用的红了眼，软弱地低下头。

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须王环之前的笑容消失殆尽，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瘦弱人儿，冷酷的深紫色瞳仁中冷芒瘆人，没有一丝感情。

“我记得学校有特殊人才培养项目，需要为期半年的封闭式训练。”

教导主任犹豫道，“之前是有的，可是后面因为很多学生都受不了，项目就被迫停止了。”

“那就重新启动吧。”

“可是…”之前他们招来的几个学生出过事，还有两个自杀了。

“父亲大人，你说呢？”须王环淡淡地瞥了眼身后人。

“既然这孩子有天赋，就不该浪费。”理事长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了，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潜意思。

塔矢影抱着妹妹，目光警惕防备。

太欺负人了。

他们简直太欺负人了。

闲院有容推开她给自己的保护圈，毫无尊严地像狗一样匍匐在地，她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死死地攥住对方的裤脚。

“啊…啊……”她的双眼猩红，虚弱惨白的面容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变得狰狞。

须王环好笑地蹲下身，“呐，小哑巴，不会说话的话我是没办法给你回答的～”

这小孩儿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伪装这么不到位吗？连个自闭小孩都能认出自己。

“下次见面的时候，活得正常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