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的奔赴 第5章 每一个如果，都会有不同的结果

“诗琪拒绝了我的求婚！她……她跟雷耀扬好上了……”

“雷耀扬？！耀世影业总裁？！那个扬言娱乐圈一大半女明星都是他情妇的的老色批？！”

“智澄哥，你肯定是搞错了吧，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诗琪姐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对啊，智澄哥，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和诗琪姐都已经在一起八年了！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眼看着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可千万别因为误会伤害了这么美好的一份感情啊！……”

夏智澄的这句话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在场的众人除了早就知道内情的韩炎和完全不了解情况的祁特之外都震惊到了下巴掉到地上的程度，朱瑞瑞，高远和李扬争着抢着为他们的诗琪姐辩护，但此刻的夏智澄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地听不进任何声音了，他双手捂着眼睛痛苦不堪地勉强靠手肘把已经完全泄了气的肩膀艰难地支撑在桌子上，此刻众人眼中的夏智澄只是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他的心他的灵魂以及思绪似乎已经飘向了漫长无尽又混沌的时间与空间里。

十年前以优异的成绩从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夏智澄终于实现了自己想要成为一名演员的梦想加入了北漂演员的浩荡大军，由于他的外形和身高都不占优势，所以尽管是正经的科班出身，但接起戏来也特别费劲，虽然也参与过几部作品，但都是体量非常小或者质量比较差的作品中打酱油的角色，渐渐地，他越来越深切地体会到做演员真的是太被动了，只能等着被选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这样永远遥遥无期地等待着被选择，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越来越痛切地认识到自己的形象气质和性格脾气其实是不太适合做演员的，借用他的一位在业内资历极老的演员前辈的话说，“这年头除了对外貌和演技的极高要求之外，真正能够在这个行业里长期生存下去的演员大概率不是人渣就是人精”，他夏智澄只是一个外貌条件一般演技倒是尚可而且特别老实本分既成不了人精更不想做人渣的不具备长期在这个行业里生存下去的条件和能力的演员，而且比起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名利双收的演员他本来也一直都是更加憧憬能够参与好的作品，和好的团队一起创作出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好作品，于是综合考虑之下，他决定转向选角导演方向发展，行动力极强的他很快便通过前两年不断去剧组面试见导演的过程中结识的缘分去了业内最大的选角工作室艺之本选角工作室学习最专业的选角技术和艺术。

夏智澄在艺之本选角工作室腾出空位正式接收他之前为了提前积累实战经验答应了帮一个他认识了挺长时间但其实并不怎么熟悉的选角导演前辈一起筹备一个被顶流网络平台评定为S 级别的项目，经过前期没上万也至少已经成千了的大规模的海选筛选之后，女二号这个角色出品人最后选出了五名女演员备选，并且借着力捧新人的幌子十分光明正大地要求选角导演代其提出潜规则要求，这个尤好女色的出品人自身家底十分丰厚，加上又背靠资金链丰厚的大平台，公权私用，假公济私，借着选角顺便潜规则女演员一直都是他工作和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但是此人每次提出潜规则要求时吃相还算不是那么难看，他都是明码标价，而且出手非常大方，上百万起步，还可以加价，让女演员自由选择，五位备选演员中有四位女演员都直接同意并且提出了更高的报价，只有陆诗琪直接拒绝了，这让因完全没想到自己被拉来帮忙筹备的这个项目居然有潜规则要求更加没想到备选的女演员们居然如此简单轻松快速地就答应了潜规则要求而深陷灵魂拷问和巨大震惊之中的夏智澄印象极其深刻，自从这个项目之后，夏智澄再也没有和这个选角前辈一起合作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同一年在其他项目的选角过程中，夏智澄再次遇见了陆诗琪并且尝试着和对方交朋友，这两位非常有缘的山东老乡逐渐越走越近，后来发展成了恋人。夏智澄和陆诗琪都来自鲁国故都、孔子故里曲阜市，在这样一座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和深厚的人文底蕴的古城成长，二人从小就耳濡目染了格外正直淳朴的民风，所以二人都被彼此人格中的正直淳朴刚强倔强所深深吸引，虽然陆诗琪也特别渴望能在演艺圈干出一番事业，但那必须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事业，她只想通过自己在演技上的真才实学通过真正的专业实力来争取机会发展事业。而夏智澄一直以来也都是秉持和坚守着和陆诗琪一样的信念和原则，所以二人在精神内核上极为契合，感情也发展得十分良性，一度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差一点就已经步入了婚姻殿堂。但偏偏很多时候，“差一点”这三个字意味着永远地错过了。

如果三年前夏智澄没有婉拒陆诗琪的求婚，如今陆诗琪拒绝夏智澄的求婚这件事也就根本没有发生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三年前夏智澄选择了和陆诗琪结婚，是不是就没法实现自己去好莱坞的影视艺术学院研修选角课程的愿望了呢？三年前的夏智慧澄肯定是那样认为的，所以才会婉拒了陆诗琪的求婚，想着等他从好莱坞深造回来之后在事业上取得更大的进步之后有能力给予陆诗琪更好的生活之后再与她走进婚姻殿堂，而如今三年后的夏智澄在目睹自己的这份爱情居然走到了终点之后对于自己三年前的决定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坚定和确信。此刻的他，每一秒钟都比之前的那一秒更加痛切地领悟到每一个如果，都会有不同的结果。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直都无力地趴倒在桌上夏智澄像是终于结束了回忆和思绪的漫游，猛地起身，四下扫视了一圈，以飞快的速度和极其敏捷的身手一下子就找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高远面前堆放着的那几瓶啤酒一饮而尽。

“智澄哥，你慢点喝，你先吃点菜，咱们边吃边喝。”

“对呀，哥，咱们慢慢喝，咱们边聊边喝嘛。”

“好好好，咱们慢慢喝，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服务员，麻烦给我们再上5瓶红星二锅头……”

韩炎和高远原本只是想陪夏智澄好好地聊一聊，慢慢地喝一喝，一看夏智澄这点酒的架势，二人瞬间就做好了今天晚上必须舍命陪君子的心理准备。

“现在这年头，感情可真不值钱啊！八年的感情居然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我和陆诗琪之间没有任何误会，她已经答应做雷耀扬的情人了，条件是雷耀扬给她一部耀世影业出品电影的女二号角色。这些都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她就这么把我给甩了。这年头感情真是太不值钱了！八年的感情啊！八年啊！真是太可笑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没想到陆诗琪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居然能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和灵魂！真的是太无耻了！这个人的人品真的是太烂了！这个人真的是太贱了！……”夏智澄眼角和嘴角看似轻蔑和戏谑，但实际上他的内心一直都在滴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只能低头各自沉默。

“诗琪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好演员……”当长久的沉默快要使屋里的空气结冰时，戴李锶平静而有力地破开了这层冰块，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尤其是夏智澄，他呆愣了良久之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戴李锶。

“智澄，我知道你是言不由衷。但其实这样的言不由衷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别再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你自己了！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她对你的爱。我是亲眼看着你和诗琪一路走过来的，她对你当然是真爱，她对你如果不是真爱的话，这么多年，那么多资方老板追求她，她从来都完全没有考虑过，而且，她还曾经一度想要暂缓自己的事业，把时间都空出来全心全意地和你相处，满心满意地想要和你一起组建家庭……还有，我再多说一句，你作为选角导演里面特别有正义感特别大公无私的那一类人，你从来都没有帮诗琪推过哪怕是一个角色，哪怕那个角色从客观角度来说其实本来就是非常适合她的，你也从来都没有推荐过她，人家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你一句，相反人家一直都特别欣赏你身上的这股劲头，人家一直都是非常理解你非常敬重你非常爱你的！当然，听了你刚刚说的她跟雷耀扬的事，我也特别震惊！也许她和你的这份爱情确实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八年来你们的爱情是假的，更不代表说这八年来她没有爱过你，你们俩的爱情是确确实实，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你们彼此间的爱意也是真真切切，满心满意存在过的。如今你们的这份爱情也许已经走到了尽头，但这绝不意味着在过去的八年中你俩所爱的人是品质特别糟糕的人，只能说曾经非常契合地一直在往同一方向走的你们俩从现在开始已经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了，这一次你们俩在各自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你们所追求的人生目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没法再继续携手前行了。智澄啊，非常抱歉！我知道你肯定特别痛苦，你的心肯定都已经碎成无数片了，肯定一直在滴血，我却还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真的非常抱歉！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用言不由衷的话语来贬低诗琪和你自己，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语看似是情绪发泄，但实际上对于你的情绪调整和心态恢复并没有任何帮助，相反，它只会极大地伤害你自己的心灵，使你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所以，我只希望你千万别再用这种方式伤害你自己了！哎……我真的是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而且我也真的说得太多太多了！从现在开始，我要闭嘴只专心喝酒了，我知道此时此刻，喝一点酒多多少少能让你暂时放松一些，来，啥都不说了，咱们干一杯！”

夏智澄一直都在默默地倾听着戴李锶的这篇她自称“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长篇大论，虽然他的脸上起初看似波澜不惊，但内心的各种情绪早已又开始翻腾奔涌，很快，他的眼眶又红了，不一会儿，眼角也被泪水浸湿了。众人见状也都不禁湿了眼角，但大家都想把夏智澄的情绪往积极的发向牵引，所以都选择了悄悄掩藏起自己眼角的湿润，调整出热烈的情绪，纷纷举杯邀夏智澄一起干杯。不知不觉早就已经默默地泪流满面的夏智澄下意识地转头利落地擦了一下有些放肆的眼泪和鼻涕，旋即又迅速地转过身来像是今晚他压根就完全没流过一滴眼泪一样明朗地和大家碰杯干杯。“来，咱们大家一起干了这杯！咱们今天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