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寻回单孤刀的遗骨后,李莲花这十年来的追寻也算是告一段落,他便想带着叶鼎之前往元宝山庄寻找泊蓝人头,好为叶鼎之解除罡气。
但叶鼎之并不着急离开,这是他从未到过的师门,李莲花没好气地看着他那副有些兴奋不舍的样子,末了还是遂了他的意,毕竟他也没几日可活了,想着最后陪他一程也好,于是便在云居阁小住了两日。
这一住,便让叶鼎之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他与李莲花住在李相夷幼时所住的房间里,叶鼎之便睡在单孤刀的床铺上,夜里睡不着,觉得身下硌得慌,他摸索了半晌,掀起被角按在机关上,推出个暗格来。
李莲花原本已经睡下了,却被那动静吵醒,于是点起油灯举着朝他走过来。叶鼎之看着那摇晃的灯芯想,若是十年前,以李相夷的目力,在这样的夜里根本无需点灯便能视物。
他摇了摇头,挥散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将找到的信纸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摸着那打开的信纸在昏暗的灯光下站了许久都没有动弹,叶鼎之天生武脉,过目不忘,接过他手里的油灯扫了两眼,这两眼却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他抬眼望向李莲花,那张素来平静的脸上如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不忍心打断他的情绪,却无法看着他陷在里头,于是出声道:“他竟是南胤血脉,还与万圣道有关?”
李莲花笑了一声,随后往外走去,任由那信纸落在地上。叶鼎之举着油灯跳下床,看着他的背影却无法上前。
似乎总是这样,十年前,他师父踏着婆娑步来去如风,他跟不上他的脚步,如今他就站在他面前,却同样让他觉得他们离得好远。
他来得太晚了,前十八年,后十年,风光或苦痛,都是他无法踏足的人生。
李莲花驻足在夜风中的凉亭中,他或许在流泪,或许没有。叶鼎之走近前去,将灯放在他的面前的石桌上,去厨房给他做了份夜宵。
因为庄主金满堂死于密室的缘故,他们在此地耽搁了一段时日。解了罡气后,李莲花便想着脱身一事,毕竟上回去普渡寺见了无忧大师,说他不过还有半年光景,这半年至少他还可以出出摊、钓钓鱼,闲来无事看看话本、听听戏,倒也还不错。
看李莲花伸手推开那碗莲子羹后,叶鼎之吸了口气对他道:“继续找下去吧,李莲花。”
李莲花终于侧目看向他,他便继续道:“不管真相如何,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在那里,我都会陪你一起找下去。”
李莲花移开目光,看着远处群山的轮廓,幽蓝的深夜将山巅的凹凸都晕染成了一片,他看着那群山道:“我和师兄,如手足,我纵然以为,即便理念不同,也不会影响兄弟之间的情感,却没想到的是,他这么恨我。师兄总归是于旁人不同的,可说到底,我也从未对这段关系近过心。”
“是他的野心毁了你们之间的这段情谊,又怎么会是你的错?不管你觉得是否对这段关系尽心,这李相夷也从未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单孤刀。”
李莲花苦笑着瞥了他一眼,站起身道:“好了,回去睡吧,寻找真相是很重要,但这个身体啊更重要,不要仗着就不当回事,以后身体会出毛病的。”
“莲子羹不喝了吗?”
“大半夜的喝了积食多难受,放灶上我明天早上再喝。”
见他似乎在陷入悲伤后又很快想通,叶鼎之释然地松了口气,依言将羹汤送到厨房用罩上,便回屋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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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毒药发作的期限越来越短,又或许是因为他今日心绪起伏过大,天将明时,李莲花毒发了。他在被褥里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房间另一侧的叶鼎之在睡梦中被那混乱的内息叫醒,鞋都顾不上穿便冲下床来朝发出动静的方向奔去。
“是觉得冷吗?”
叶鼎之用被子裹住李莲花,但他似乎发作得比上一回还要厉害些,已经无法口齿清晰地说出话了,叶鼎之当即不再犹豫,催动内海中的真气不要钱似的望李莲花的经脉中打去,等人终于缓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叶鼎之将人平放好,面色苍白地看着人事不省的李莲花,开始回想李莲花说过的话。
寒毒。
碧茶之毒。
莫非他从未中过什么寒毒,一直都是碧茶之毒?难道李莲花能活到现在,却从未真正解毒?
叶鼎之当即起身,写了信后召来信鸽,向百晓堂打听这碧茶之毒的来龙去脉与解毒之法。
翌日一早,李莲花又像没事人似的起身了,除了面上没什么血色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叶鼎之没有拆穿他,这李莲花看着十分随和,实则不想告诉你的事情你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他便决定还是等一等百晓堂的回信。
既然要查万圣道与南胤之事,又要去寻泊蓝人头为叶鼎之接触罡气,那么便不宜在此地久留了,于是晌午时分他们便出发了。
因为元宝山庄庄主金满堂死于密室的缘故,他们在庄子里耽误了一段时日。但就在他们离开山庄后不久,便遭遇了袭击。
那些人似乎是冲着叶鼎之来的,青天白日的,一身黑衣蒙面人围攻着叶鼎之,似乎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是刺客似的。李莲花原本还站在一旁看戏,毕竟以叶鼎之的身后解决这些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有二人的出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李莲花在日头下眯了眯眼,竟是雪公血婆,角丽谯手底下的人。
叶鼎之原本并未拔剑,但这两人加入后他也不得不将玄风剑出鞘了。
过了数百招后,叶鼎之一跃而起,俯冲挥出一剑,将那二人击退了,但他自己也挂了彩,胳膊上浅浅几道血痕。他向后跌去,李莲花原本立于林间,见状立即闪身而出上前扶住了他。
“婆娑步,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李相夷。”
一道女声传来,身着红衣的女子翩然落地,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是角丽谯。
“李相夷,十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年轻英俊啊。”
李莲花松开扶着叶鼎之的手,扫了她两眼后笑着道:“这角大美女也真是客气了,这十年不见,我看你这个样子,都见老了。”
叶鼎之侧首看向李莲花,张着嘴有些讶然,李莲花的嘴毒他倒是领教过,但他对着女人却鲜少有这么刻薄的时候。
“你嘴巴可真贱啊,比十年前还让人讨厌。”
听了这话,叶鼎之想起对面的人是角丽谯,又觉得李莲花这样倒也正常,于是忍不住低头轻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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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丽谯循着声音朝叶鼎之看去,脸上扬起一抹妖异的笑容道:“今日本是来捉你的,天生武脉,只要捉了你回去给尊上练功,我金鸳盟便能称霸武林了。先前截了你发给百晓堂的密信,原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你查那碧茶之毒真的是为了李相夷,倒是省去我一番功夫,我先杀了你,再把他带回去。”
李莲花瞥了叶鼎之一眼,见他欲言又止,便伸手挠了挠鼻子对角丽谯道:“哎呀角大美女,你这也没问过人家笛飞声答不答应啊。”
“你!”角丽谯听了这话原本气极,但见李莲花站在那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他道:“中了天下至毒碧茶之毒还能死里逃生,李相夷,这些年来,你吃了不少苦吧?”
“我吃了多少苦,吃了几两蜜,角大美女的探子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废话少说,我这十年苦练功夫,为的就是能打败你,今日,我定要杀了你。”
越是动用内力,他的毒素便越会侵入肺腑,所以他必须快。看着角丽谯旋身出剑,李莲花当即抽出腰间刎颈。
叶鼎之几乎没怎么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不过一招,角丽谯便被掀飞出去,嘴角溢出血来。
“今日,我先不与你计较,来日,再与你算总账。”说完这句话,角丽谯扔出烟雾弹,叶鼎之挥袖散去李莲花面前的迷烟,但再睁眼时,角丽谯的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叶鼎之转身,便看见李莲花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吐出一口黑血来,彻底昏了过去。
他伸手把了把脉,脉象微弱,便将人打横抱起进城寻医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叶鼎之终于带着人到了医馆,可那大夫竟然说这人时日无多,不如还是带回家吧。叶鼎之听了,当即瞪着那大夫道:“医术不精就实话实说,他不过是受了些内伤,怎么就时日无多了?!”
那大夫捋着胡子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是个难缠的主,便对他道:“听闻神医关河梦近日在西街开义诊,要不你带去给他瞧瞧,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叶鼎之便又抱着人去西街寻关河梦。
这关神医倒是没什么架子,见他抱着人急匆匆跑来,便将他让到里间,给李莲花把起了脉。
一搭上他的脉,关河梦便皱起了眉,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躺着的人敲了敲他的手指,他看了眼李莲花后对叶鼎之道:“他是损耗过大这才晕厥了,好好休息便是,我开个方子,你跟伙计去抓药。”
见叶鼎之出去,关河梦这才将目光转向李莲花,道:“你这脉象,恐怕已是不足两个月了。”
李莲花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这都已经,不足两个月了。”
关河梦站起身来道:“你和方才那人如何说的我不管,但你万万不可再动用内力,否则会加速毒发,只是不知,你中的是何种毒药?”
“碧茶之毒,看来关神医也不曾见过。”
关河梦点了点头,边往外走边道:“我去翻一翻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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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鼎之回来的时候,李莲花正坐在关河梦的院子里看天,见他回来,咳嗽了两声后道:“鼎之,回来了?我这也没什么大碍,当务之急还是先查一查之前的线索,耽搁不得了。”
叶鼎之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李莲花眨了眨眼,似乎对他接下来的话有所预料,于是抢先道:“我这个肚子呢有一点饿了,你去……”
“你的毒还没解,是吗?”
李莲花低头笑了笑,并未答话。
他继续道:“碧茶之毒根本没有解药,但一品坟内的观音垂泪却可以提高内力,助你压制体内的毒,是吗?”
李莲花并未对他打断自己的话感到生气,只是道:“你都知道了?唉,真是越发难骗了。”
叶鼎之红着眼眶在他身前蹲下,缓缓道:“若不是百晓堂给我的回信到了,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李莲花避开他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鞋尖笑了下,说:“那你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
叶鼎之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要哭不哭的样子,李莲花从余光里看到了便道:“鼎之啊,把你这个表情给我收一收,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呢?”
“师父……”
“诶打住啊,这么大人了哭什么哭,也不害臊。”
叶鼎之听他这么说,眼泪一下子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不管我长到多少岁,你不都是我师父么。”
李莲花闻言终于迎着他的目光回望他,“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收你为徒吗?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才十岁的你在生死面前就镇定自若,看到我的少师剑之后还两眼放光。”
叶鼎之擦了擦眼泪,“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
"所以啊,以后我死了你也不许哭,知道了吗?"
李莲花说完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摆,便径直朝外走去,也不管身后的叶鼎之是什么反应,他边走边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走,去打听打听万圣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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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孤刀狼子野心,当年他与封磬建立万圣道后假意向北离皇帝投诚,有了皇帝的授意便联合角丽谯对叶云下毒,顺利扳倒了四顾门与叶家。
皇帝只当单孤刀是江湖草莽,想利用他坐收渔利,这些年来未曾清算万圣道,也不过是因为百里家尚存罢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单孤刀乃是南胤后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颠覆北离皇室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若柱国大将军叶羽与镇西候百里成风都不在了,外敌来犯时又有谁能阻拦?
今日在客栈歇脚时,李莲花听闻镇西候百里成风奉诏入京,便知道那一天不远了。
他并不想掺和进这皇权争斗中去,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当年随他前去东海的五十八位兄弟已经葬身东海,他对保卫皇权没有兴趣,对单孤刀称霸天下的野心亦没有兴趣,可百姓何辜?更何况他已经找了单孤刀的尸骨整整十年,他必须再见他一面。
叶鼎之听闻百里家有难,便想前往天启相助,李莲花便决定陪他走一趟。
百里东君那孩子,李莲花并未见过,可叶云待在四顾门的那半年,他曾数次从下属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想,如果寻找单孤刀是他此生必须要做的事,或许保护百里东君也是叶云此生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他要帮他。
抵达天启时,百晓堂堂主姬若风亲自前来接应,他定睛看了李莲花许久,最终还是叶鼎之开口道:“姬堂主,这么盯着人看做什么?我知道李先生确实容貌出众,可你也没必要这么盯着人看吧?”
李莲花闻言无奈地看了叶鼎之一眼,对姬成风拱手道:“姬堂主,久仰了。”
“李门主,这句哈该我说才是,久仰了。”
李莲花摇摇头:“这里没有什么李门主,只有一个江湖游医李莲花,姬堂主若是客气点呢可以叫我李先生,李大夫,李兄,不客气点呢叫我阿李阿花也都可以的。”
姬若风笑了笑道:“您真是爱开玩笑,当年皇宫夜宴上遥遥一见,风姿卓绝,您当时拒收三皇子为徒,踏着婆娑步飘然而去宛若仙人的样子,姬某至今难忘,既然您不喜欢李门主这个称呼,那在下便唤您李先生吧。”
见李莲花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几人便骑着马进城去了。姬若风在前头带路,叶鼎之与李莲花并辔而行,他道:“还有这一出呢?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
李莲花拉着缰绳慢悠悠地走,闻言道:“不过陈年往事罢了,这李相夷当年如此招摇,提它作甚。”
“师父的风姿,自然无人能比。”
李莲花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对他随时随地拍马屁的行为感到十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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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查单孤刀的线索会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的是,单孤刀竟然出现在了李莲花与叶鼎之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师弟,别来无恙啊。哦,师侄也在啊。”
叶鼎之没有理会单孤刀,而是侧目看向李莲花,只见李莲花握着刎颈剑红着眼眶,于是默默将拳头捏紧了。
“我找了你十年。”李莲花偏头将眼泪眨落,自嘲地笑了笑:“这李相夷,也当真是个笑话。”
“这碧茶之毒,滋味如何啊?十年了,你终于还是败在了我的脚下!”
李莲花从余光里看到叶鼎之脸上的恨意与怒意,对单孤刀道:“你若是想赢,这李相夷早就已经输给了你,陈年往事,又何必再提?”
单孤刀见他神色如此,看了眼叶鼎之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趣事来,好师侄,你还不知道吧……”
“闭嘴!”李莲花瞪着他,握着刎颈的手颤了颤。
单孤刀闻言反而颇觉有趣,玩味地笑了笑,继续道:“师弟啊,你慌什么?云儿,你的好师父中毒,可全都是因为你啊。”
叶鼎之闻言愣了愣,踉跄了下道:“你说什么?”
“当初那杯那给你的茶,被你师父给喝了,没想到吧?他这十年的病痛折磨,都是替你受的,啧啧啧,师徒情深,真是感人呐。”
叶鼎之看向李莲花,但李莲花只是吸了吸鼻子,对单孤刀道:“难道你来,就是想说这些的吗?”
单孤刀:“不,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
李莲花:“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暂时还死不了。”
单孤刀闻言脸色又阴郁了下来,他继续道:“你是不是以为,当年的毒药,只下在了叶云的茶水里?”
李莲花:“什么意思?”
大概是见他怔愣,单孤刀便又得意笑道:“意思自然是,当年你和叶云的茶水中都下了碧茶之毒,只不过你当时着急去找你的宝贝徒弟,没有喝下那杯茶罢了。只可惜连老天都在站在我这边,你最后还是喝下了叶云的那杯茶,我就是天命所归!”
李莲花闻言,兀自苦笑了一阵,低声道:“原来如此……从一开始,你就想要我们都死。”
叶鼎之原本还陷在李莲花替他喝了毒茶的震惊之中,听了这话当你抽剑挡在李莲花身前:“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们都没死。单孤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碰他一根头发。”
单孤刀瞬间出掌,掌风破空而来,叶鼎之闭目将真气凝与剑身,挥出了他至强的一剑,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魔仙剑,单孤刀被他的剑气震得不得不后退数步。
他捂着胸口道:“倒是小瞧你了。师弟,你这个徒儿还不错,不如送给我罢,如何?跟着你能做什么?跟着我可就不同了,日后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云儿,回来。”
叶鼎之身子晃了晃,使出那一剑耗费了他大半内力,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后退,可听从师父的嘱咐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于是他听话地退至李莲花身后。
李莲花抬剑指着单孤刀道:“云儿是柱国大将军之子,李相夷唯一的关门弟子,又怎么会与你同流合污?别做梦了。”
“你!”单孤刀闻言变了脸色,面色扭曲地道:“也好,你们师徒俩自找死路,可就怪不得我了。李相夷,我先杀了你,再把这天生武脉带回去练功,岂不是更好?”
李莲花动了,刎颈贴着单孤刀的胳膊刺向他的胸口,单孤刀不由瞪大了眼睛,收住内力往后撤去,才躲过这一剑。李莲花咽下口中的腥甜之气,嘲讽道:“师兄说这话,未免为时尚早,从小到大,你哪一次打得赢我了?从前不过是我让着你罢了。”
单孤刀被他二人接连攻击,明白今日是带不走叶鼎之了,但也不愿就此轻易放过他们,于是便露出个残忍的笑容来:“师弟啊,你就没发现,我的内力更胜从前许多么?”
见李莲花没什么反应,单孤刀继续道:“这可是师父毕生的功力啊。”
李莲花目光一凛,冷声道:“你对师父做了什么?”
十年前东海之战后,李相夷坠海的消息传遍江湖,单孤刀回到师门,本在闭关的漆木山听闻此事着急出关,差点走火入魔,便将自己毕生的内力传于单孤刀,要他去东海寻找李相夷的下落。
单孤刀得到漆木山一生的功力,心里却愈发扭曲,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是李相夷的?他而却永远也得不到师父的认可?
他拿了内力,离开了云隐山,之后便回到万圣道,至于李相夷?自然是死了最好。
李莲花听了这话,当即吐出几口血来,叶鼎之上前搀扶,那双眼睛里冒着火,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他对单孤刀道:“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单孤刀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李莲花轻声道:“单孤刀,你真的好卑鄙。”
血水混着泪水往下淌,李莲花终于支撑不住了,他靠在叶鼎之怀里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再多看单孤刀一眼都嫌恶心。
“怎么了师弟?师父这么关心你,不开心吗?”
叶鼎之的眼睛越来越红,他阴沉道:“我说了,不想死的话,就闭嘴,看来你是已经活够了。”
叶鼎之话落后将李莲花放下,靠坐在身后的柱子上。李莲花体内气血翻涌,伸手想拦住他,却只抓住他的一片一角,那红色的衣摆在他手中飘走,他抬起头来,只看到眼前红光一片。
是叶鼎之的不动明王功。
李莲花凝目看去,只看到单孤刀被一拳击得飞出去数丈远,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本还想再上前来,但看了屋顶一眼后却又离去了。
李莲花暗道不好,踉跄着起身查看,却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