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突然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的一的瞬间,杜季青的心要提到嗓子眼,他整个人都傻愣住,大脑没能够持续运转,直到景元走进里屋看到他呆愣的样子,觉得有几分傻得可爱,他失笑说:“你怎么这副惊慌模样?”
“出去!”狐狸美人脸色一变,并起身赶人。
还好刃警觉,也躲得快,被发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杜季青对这个冷漠到不带思考感情的男人没有仁慈,却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辛苦白费掉。
景元嗅见空气中的血腥气和消毒水味,拧眉紧张道:“你受伤了?”
“是又怎么样!”
景元啪啪啪走过来,他轻甲摩擦衣料的声音有种独特的肃杀气息,杜季青畏惧他一身汹涌的将领气势,腿脚发软往后一退,已经坐在了床榻上。
他的狐人爱妻蓬松长尾无精打采耷拉下来,其主人也是一脸警惕他会做出什么非分之举。杜季青的青衫被汗液湿透,面颊还残带运动后的红晕,颜色分明的眼眸恼火嗔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逗弄。
景元一打量他,看着没有受什么伤,不然早就哭爹喊娘了,见他过分警惕不愿招待自己,不免内心发笑,也想玩起恶作剧。
“夫人莫不是,偷偷背着我有了新欢?”换做以前的乱玉,定是一眼都不施舍给他,偏巧如今的他颜色明艳,几乎是把情绪写在脸上给人看了,景元心头念道:胡说!
果不其然下一秒,杜季青气得浑身冰凉且发抖怒喝:“胡说!”
景元故意逼近几分,说:“怎么反应如此激烈?倒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了。”杜季青眼珠子乱转,显得心虚不已,他的手攥紧成拳放在心口,也是下意识防卫的举动。
景元真的伤心了,无论杜季青是否记得以前事,都是这般避他如蛇蝎,该如何是好呢?
硬来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能重蹈覆辙了,如果一味示好,拿捏不住准度,小狐狸就要跑路。
难办,太难办了,又不能如打仗一般巧用兵法……不过,杜季青都已经嫁给他,近水楼台,不说得月,他好歹也能近距离观赏观赏不是?
凑得近了,杜季青的幽幽体香钻进景元鼻子里,嗅得他眸光暗了暗,再退开了距离,也还是太近。
“夫人不喜夫君亲近,那就慢慢来吧,我等夫人心甘情愿。”
一脸难堪的杜季青嫌恶别开脸,嘟囔:“都说了不要叫我夫人。”
景元何尝不知道他厌恶这个称呼?他就是故意的,乐得看他被调戏而不得不强忍的小模样。
“该到了午膳时间,夫人陪我用餐,可好?”
“不好!”杜季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看着景元的脸吃饭,再美味的珍馐都吃不下去。
景元捧心作受伤状,“夫人,我俩礼成也该有一个月了,都还没有像模像样吃过一顿饭呢。你今天若不肯,我就不走了。”
杜季青震惊看着他。你可是将军啊,怎么能抛下神策府的一切事务耽于美色!
景元被他看似凶狠的目光瞪得浑身舒坦,狐狸美人身娇体弱,脾性也倔强,瞪圆眼睛看人像是被逗生气的小动物,除了卖萌,就是生气的时候也过分可爱。
在景元眼里,杜季青确实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受他情绪影响,还要被他不经意流露的媚态所蛊惑,正如此时,景元看着他的脸一时入神,险些失态了。忽而听到衣柜里发出一声细碎的声音,他立马警觉扭过头:“什么东西?”
“额,咳,是、是老鼠吧?”杜季青急急推着景元起身,见他要走过去查看,立马拉住他的手,紧张装作自然说,“你不是要跟我吃饭?我饿了!”
他把话说得理直气壮,景元再回过头,这时杜季青的肚子还真发出咕咕叫,像是为了印证他话中真假。
景元自然是以杜季青为先,捏了捏他温软手心,感叹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说道:“那便走吧,我的夫人,今日定能让你饱餐一顿,绝不后悔。”
杜季青今日的反常景元也看在眼里,甚至是走到门口,他都没有立马甩开手,临走前还忧心往后看了一眼。
景元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他昂首挺胸走过一群云骑军巡逻队,就连红芍见到他们,也没能控制住面部表情。
杜季青不是口口声声说最讨厌景元了?就算是以前也都眼不见心不烦,何时如此亲密无间过?
她心有疑虑,赶紧跟上去看。负责掌管府上内务的是账房先生雨霁,兼职管家和云骑军千夫长,也是红芍的直属上司。景元倒还好,红芍最怕的就是戴着眼镜笑眯眯的雨霁了。
雨霁早就得到吩咐去布下饭菜,杜季青总觉得衣料湿汗贴背很不舒服,说要回去换件衣服。
景元表露关心:“怎好再劳烦夫人走一趟?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不少衣服首饰,喜欢哪件直接换上就是。”
杜季青硬着头皮拒绝:“不用了,新衣服穿不习惯,我还是回房换换吧。”
“我陪夫人吧,就当饭前运动了。”
杜季青立马坐回去,憋着一股气。
景元差点笑出声,“夫人不回去了?”
杜季青扶额,没让他观察自己难堪的脸色:“饿得有些头晕,还是不要乱走动了。”
“听到了么?你们家夫人饿极了,快快上菜!”景元回头,语气并不严肃地训斥下属。
“是,将军。”雨霁点头,随之去厨房亲自动手了。
红芍在一旁唏嘘不已,景元将军才是狐狸,可差点把杜季青气得不轻。
饭菜是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来了,杜季青还没夹上菜,又有新菜堆上来了,不多时,桌子已经放不下了,“唉,上的太快了!”
景元还用纵容的语气说:“这不是怕夫人饿着么?多吃点,不然又骂我苛待你了。”
杜季青可不蒙受冤屈,小声辩驳:“谁骂苛待我了……”他整天在将军府吃好喝好、好吃懒做,一个月不到活生生重了五斤,可从外表没能看出来,他也止不住嘴。
仙舟罗浮有很多现代他不曾听闻过的美食,红芍和景元也变着法子给他投喂,就算不睡觉光只是吃,三天三夜都吃不完。
生活太美好,杜季青舍不得离开了,他还没有把罗浮混明白,怎么能去别的地方呢?他不敢确定离开了景元还能过上如此悠闲的日子。
景元似乎也精准拿捏这一点,也不过分苛求他,只要能够看着他安然无恙足矣,别的不说,比起其他人,他的资本还是很雄厚的。
也不等杜季青夹海鲜,景元就主动剥了虾壳,把完好漂亮的虾肉放他备用的碗里,“调料有好几种,夫人喜欢哪种就自己蘸。”
杜季青本想夹虾,听他又明知故犯喊他夫人,顿时没好气哼了一声。他是南方水土温养的狐人,毛发天生靓丽柔软,声音也相较其他地方的酥软,尾调勾着绵长的气音,哼得景元骨头都酥了。
他暗自叹气,这千年来少说也跟杜季青单独相处了几百年,本以为就算不看腻,好歹也产生一点免疫力,这才几天没见,思念如杂草疯长,他刚得了休息时间就立马过来了,好在杜季青也给面子陪着吃饭,不让他白来一回。
杜季青才不想给景元好脸色呢,他看得出这人就是对原身有点感情的,也分外宠溺他,顺了他的意才会让对方起疑,而且杜季青本身也对景元无感,可以说是本色出演了。
杜季青还没吃完,景元看了眼玉兆……哦,仙舟人都把手机叫做玉兆,杜季青还是习惯性叫手机,景元看了紧急讯息,也没流露太大神情,温声说他吃饱了要回去忙公务,
杜季青好奇问:“什么事儿?”
景元被他拉起的尾音勾了下魂,倒也不介怀跟他说机密之事,“仙舟着重抓捕的通缉犯露了些马脚,我要赶紧去把人抓起来。”
杜季青偏头细想了一下,不经意问:“能需要将军出马抓捕的通缉犯,赏金得多少万?”
景元一笑,眼下的小痣跃动,给他将军身份平添神秘和亲近气息,“怎么还是万呢?自然是以亿为单位了。”
“这么多?”杜季青也只在账簿上见过那么大的数字,平时做梦是想都不敢想的。
景元笑着走近几步,说:“倘若夫人帮我打理府上内务,我的工资和店铺营收就全给你了。”
杜季青缩起脖子摇头拒绝了。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还不如当个无所事事的米虫呢,无忧无虑的,安稳过日子。
就怕不经手还好,一经手就把将军府搞垮了,景元扭头就找他算账,压着沉沉债务,他一只小狐狸又能逃到哪里去?
景元不过随意一调笑,也不强求杜季青真当副主人打理事务,真想做他还舍不得呢。
将军一身威风凛凛的战铠,笑起来也格外清爽,他白色半长发披肩,一半用红色发绳扎高,看着凌乱慵懒,实则乱中有序。
景元临走前对着杜季青弯下腰,杜季青不明所以,他往后仰头拉开距离,再一眨眼,看到景元发间钻出来一只圆滚滚的小团雀,冲他清脆叫唤。
景元眯起眼笑:“有劳夫人帮我照看小家伙一二,过两天我再回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