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种概率挺巧合的。”伊文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留意到对方下意识跳过了哨兵话题。
她并不能理解对方的情绪,但她愿意顺着对方的话说。本就是为了缓和气氛,至于聊什么,倒也无所谓了。
伊文撑起手,看着面前的哨兵。她对于这位哨兵总是有一种本能的防备——事实上这并不是一种针对。
对于任何从外观上来看比她更具有攻击性的人,她都不太喜欢。在他的观点中只有弱者会去下意识依赖强者。
她侧过头去。
当然,她在心中对他世界上有一种隐秘的规矩趋同化。他漆黑的眸子和头发,这让她想起镜子中的自己。
一个,和自己有些许相似的人……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与注视哥哥或者约书亚柏林那种观察者的形态不同。
她在注视对方的时候下意识会更多看着对方那深邃的五官,与自己进行对比,尽管他此刻被眼罩在面罩之下,她并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在室内戴着这样的防尘面罩——他的五官被遮住了一半。
他回答了刚才她的问题,那个关于哨兵的问题:“哨兵那些营养剂的味道很难喝……”
他说话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手微微成拳。他观察四周,确认周围的舱室门口都挂着微蓝的无人灯光后,随即伸手按上阀门。
“听说向导的会好一些?”他问她。语气平和的同时,他的目光却已经转向了门内。
他看起来很警觉,随时观察这四周的环境。
“或许吧,但根据联邦上一届公开的信息军事系几乎都当了哨兵,和周围人都一样。”她想起了哥哥和妹妹,他们终将会走上实验员的道路,只是那时候妹妹还没有成为向导,但更多都是后话。
伊文对于对方愿意接他的话题有一瞬间的高兴,但这种情绪太过的诡异。就像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冒出来的一样。
耳畔传来轻轻的嘶鸣声,于是她决定忽略。
储藏室的舱门开启。
伊文顿了一下,看着打开的舱门。
从外向内看去,里面摆满了各色的试剂。
从下向上看去。随即,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几乎是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捏住鼻尖。
那种味道让她的警铃大作下一秒便向后退去。然后她觉得不对,下意识掏出随身配给的抑制剂,如果是伤员,那对方很可能需要这个,这种药剂包括对虫族有一定的眩晕作用。
她抬起头,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东西。
(联邦脏话)*
刚才在这层巡检的人员还离开了,如果她没有抵着迷航直接过来迅速的协助处理完这些……
这件事会不会和教授有关?刚才在这一层的除了他们三个便只有他……对了,身旁这个哨兵也不知道是从哪层来的,这件事会不会是他干的。
不对,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哨兵的警觉性使阿列卡尼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前站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挂在天空上的东西。
他手紧紧握着一柄配给式抑制粒子团。那是伊文极少数的在训练场之外的地方见到用于实战中的武器。
那东西不是人类,不需要采取肉搏的形式——他捏紧的拳头松开,变成了紧握着那粒子云的动作。
那团粒子迅速的在他手上整合成不同的形状。
两人都很安静,但伴随着阀门打开,周围便更寂静无声了。
粒子云散发出的淡淡白色光晕有些绚丽。
伊文一开始还能听到哨兵强劲的心跳声在伴随着,那种血腥味愈发的浓稠,只有耳畔无声的翁鸣。
“有东西。”阿列卡尼亚率先出声,他的目光变得很严肃,刚才那种拘谨感几乎瞬间消失。
他这句话并非是告知,更像是一种对门内生命的警示。
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在两人当耳畔响了起来。
伊文将抑制剂攥紧了些,随即看着阿里卡尼亚步伐稳健的走了进去,此刻阿利卡尼亚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发出警报,但现在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要负起作为哨兵的担当。
他先观察到了天花板上的那个扭动的茧。
刚才的声音并没有影响茧的动作,扭曲、然后传来一声声的嘶鸣。空气中那种血腥味愈发的浓烈,像是催化剂融合了抑制剂。
一些棕褐色的粘稠液体在以及缓慢的速度从茧的四周溢出掉到地上。他们起初是深棕色的,掉到地上之后便向内收缩变得绵密而扭曲。
阿列卡尼亚走过去,总脑跳出了一个短暂的提示——“茧”。
他被这没头没脑的提示抖的有点发笑。
他先通过定位呼唤出了总脑的应急装置,再点亮了舱室的警报器。
那扭动的茧中传来的切切声愈发的大了些——这似乎是伴随时间循序渐进的。
两人在原地几乎才是待了不到一分钟,它的扭曲的动作就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剧烈了。
液体溢出的速度更加迅速的地面上很快就留下了一些黑色、蠕动的干瘪残留。
就连伊文也意识到如果其中孕育着生命,那不能让对方是以破茧的形式出身。
阿利卡尼亚手中那团紧握着的栗子云一瞬间变成了长刀的柄,然后刀刃直接向上刺出。那红色如同血肉般扭曲的“丝线”被划开了,那茧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扭动变得更加剧烈。
又过了约莫不到两分钟正在巡检的,其他小组已经过来了两队。
他们本身是因为约书亚而来的,虽然约书亚的申请已经在中途取消,但按照规定他们还是要来一层观察现场——
他们第一时间先同阿里卡尼亚进行了交涉,他跟他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那两组小队的成员方才接到了阿列卡尼亚的紧急支援申请,而现在已经和教授进行过了短暂的沟通。
几人为首的是一个女子,走进舱门时,她手上的粒子云聚集成了枪械的形状。
那些血腥味逐渐朝着杏仁味的方向发展。
红色的虫茧,一点一点的扭动着他,被划开的那一道口子正在一鼓一鼓的涌出咖啡色粘稠的液体。
原先那些小队成员们手上的武器也多为对人用的枪械或者粒子盾。待在他们见到那诡异的生物后,便分清了敌我的形式统统转化为了针对虫族有效的冷兵器——有人干脆放弃了武器而转为更有抑制效果的试剂。
没有人轻举妄动。
小队们开始在那为首的哨兵带领下挨个检查试剂没有遗失的,但这些试剂接下来都会被安排前去检查。
储存仓混入了一个“茧”,那个正在蠕动着碱中的人形物体此刻正通过它的声带鼓动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被破开的茧伴随着他的蠕动被的撕裂,剧烈的扭曲让这个空隙一点点撑大——能看得清它类人的体魄。
那难以称之为是四肢,总之他的胸口有着像虫群一样的核心——
前来的两队巡检组中的其中一名队员接过了伊文递过去的试剂,向上泼洒,直接从头到尾把那物体浇了个透心凉。
门外又传来循序渐进的脚步声,有些许的急促。
“(联邦脏话)*约书亚和柏林呢?”开口的是一个刚到的哨兵,他的肩口挂着两颗星。语气略带一些差异。
他们直接收到的是阿列卡尼亚的紧急调遣。
伊文、阿列卡尼亚以及先到的两组小队在舱室中,其余跟进的巡检小队都站在门外,形成一个包围的姿势。
接他话的是那两组小队中的那位领头哨兵,她的肩口挂着三颗星、目光犀利:“我刚刚问过教授了,他们是紊乱症。
可能和这个东西有关。”她顿了顿,指了一下那有些怪异的东西,三颗星代表着她经通过实习的一年后在军校进修了三年——真正的面对过虫群。
“茧”中诞生的虫族通常具有人类难以预测的基因突进、感染性。
但并非虫族才拥有“茧”。
……
她下达指令的速度非常的迅速:
“舱内的试剂先送过去全面检查,叫人。
总脑不可能在对方进入时没有提示,况且这东西闹出这么大动静。”
她一口气说完,又用他的李子云对现场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护网,至少能隔绝其中大部分的物质外泄。
她皱了皱眉,英姿飒爽的眉间带起了一抹疑虑。
她的话先给众人下了一剂定心丸,但她发自内心的讲,她并不能完全确定这扭曲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是虫族那倒还好,如果是……
她让大家调换武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不要动摇军心。
至少现在,这个“茧”不是虫族也得是虫族。
“教授应该在路上了,我记得你是他的学生,调取他的定位。
这件事不排除与他有关,你做好心理准备。”她紧接着说,着看向了阿列卡尼亚给他下了命令,而这份视线也让她必不可少的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伊文。
那份目光没有恶意,只有淡淡的审视,伊文递出一个友好的目光。
经过眼神的示意,伊文很自觉地把通行证以及一系列的手续通过总脑传输给了她一份,随即又在众人面前拿出了实质性的文件。
那哨兵松了口气,看到上面戳的拓印,“安娜菲老师的审批?”
那哨兵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恭敬了两分。低下头用手指摸索最大限度地接触到上面的印记,确认了上面的精神波动。
她又看了一眼伊文,最后又叮嘱了周围的人些话,便又走进看向站在她身边的阿列卡尼亚。
阿列卡尼亚同样上前一步,主动的抬手撑起眼睛,他的眼睛轻微的眨了一下,因为这样的动作生理性的变得有些发红。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下一瞬,那名哨兵拒绝了他的行为。
“我知道你,同志,但这种事要一律从严。你也不想让伊文同志跟你接受同样的待遇吧。
你是哨兵,她不一样。”
她的语气放着很轻快,她伸手拍了一下阿列卡尼亚的肩膀,又转头靠近了伊文。她略微低头,先是安抚性的握住她的手臂。很快,一股刺穿性的精神力像是一根针轻轻扎在了伊文的神经海中,掐断了她与总脑的连接。
刚才那个带着两颗星的哨兵和另一名同伴举着抑制器走了过来。
“得罪了。”那哨兵有些惊讶于伊文没有当即晕厥过去。他似乎与那三颗星的哨兵有些交情。
近处,那些低哑的嘶吼声仍然在持续着。远处地面传来鞋底与地面的碰撞声。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迷航*结束了。”
然后负责调查进出数据的哨兵靠在了那位哨兵的身旁耳语了一阵,她下意识转头看向伊文。
“ A级向导?”她过了一会儿突然捋了捋发丝,有点羞涩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凑近了些。
“我叫罗本多·撒切尔。抱歉,没有总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她红着脸胜过更多的话。
阿列卡尼亚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自从他被切断了和总脑的联络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周围的环境中观察着。
而在撒切尔说完话后,他又几乎是在一瞬间开口,几乎是在伊文的耳边说话:“撒切尔是她的名字。”他的语气稍微有些变化,似乎有一点点的疏离、委屈。
伊文侧了侧头,不太理解他说这话的目的——
诶嘿——我铲铲铲。好吃爱吃!大概还有一章,下一章绝对有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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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