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飞鱼夜行记 第9章 coffee or tea（四）

古色古香的茶叶店，某种丝弦乐器慢悠悠地演奏。

游闲拿出钱包结账，接过一包茶叶放到手上的袋子里，顺便打探消息，“老板，这附近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茶叶展位啊？”

他把写着店名的纸递过去，柜台里扇着扇子的老板伸长脖子一看，摇头，“没听过。”

游闲丝毫不气馁，“谢了啊。”

这是他打听的第五家店，给谢尔兰买了五包茶叶，应该够他喝一阵了。

不买不知道，一买才发现茶叶这东西贵到离谱。

刚才去最出名的那家店逛了一圈，盘算下来自己兜里的钱只够买两斤，游闲看完价格从哪个口进去又从哪个口出来了。

走出门，满街都是悠闲的气息。

这片展区不算热门，因此街上节奏都慢悠悠的，不少展位在店门口设立了户外品茗桌，三两人群在树下泡茶。

天色已经渐渐转晚，游闲走得有点累，随便找了一家摊位点了杯水喝，在户外茶桌边坐下。

几个人在茶桌的另一侧下棋，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笑骂，样子颇为惬意，似乎是这个星球的本土居民。

游闲好奇地凑过去，这是没见过的游戏，下起来像通用规则延伸的变种。

这桌人发现他在看，换成星际标准语打了声招呼，津津有味地一步一讲解，游闲渐渐懂了规则，在背后为旁边的人支招。

不知不觉间，杯里的茶水喝空，时间也不早了。

游闲把空杯子放在手边，没忘记正事，把那名卫星守卫给他留的店名拿出来问，结果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这家店卖什么的？”热心居民追着问。

“茶叶吧？可能还卖点别的。”

“哈哈，这附近都是卖茶叶的，我看难找哦。”那人摸着后脑勺笑了，“你要是买茶，咱们倒能推荐几个地方。”

游闲亮出手里的包裹，“不用！我买了挺多。”

“哎呀，不错，都是好茶。那茶具呢？”

“茶具？”

飞鱼号上的瓶瓶罐罐挺多，大部分是吃完的储备食物盒洗干净用来当容器。

游闲自己用来喝水的是某次买东西附赠的杯子，其他杯子也基本从这个途径获取，都堆在客厅的柜子里。

“不用了，家里有很多咖啡杯。”

对面的人大惊失色，“胡扯！谁用咖啡杯喝茶！”

“呃，我朋友。”游闲赶紧把责任推卸到谢尔兰身上。

那人恨铁不成钢地直拍桌，“你买这些都是糟蹋了！”

反正不是泡开都能喝的吗，游闲家里喝茶，但是爸爸妈妈喝茶都是用热水一冲，水壶一装就完事，哪儿还闲得用小杯子倒来倒去。

他咳了两声，目光移到手里的茶叶上。

谢尔兰与他、他故乡的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那气质有些时候让飞鱼号看起来像电视剧里的餐厅。即使端着画有小狗图案的饮料杯，他的手也摆得极其端正，动作跟设定程序的机器人一样精密。

这样的人的确应该有一套茶具。

游闲若有所思，向刚才说话的人转去，“茶具店有推荐吗？”

“啊？好吧，你是问对人了！……”

结果，这天对于真正的目标一无所获。

没能找到守卫所说的那家店，去展区也扑了个空，而且回家路上才想起来这一程起初是为了买咖啡的，到头来连咖啡的一丝气味都没闻到。

返回飞鱼号时灯光大亮，那位不喜欢逛街的同行人似乎早早就回来了。

谢尔兰坐在沙发上点击着光屏，好像在处理什么事务，随口打招呼：“这么晚。”

“别说了，累死我了……”游闲带着大包小包挤进来，好不容易放下东西，抬头刚要抱怨，突然发现客厅变得狭小。

一堆方方正正的礼盒分成两堆，旁边摆着比一人高的某种机器。

“这是什么？”游闲问。

“那是什么？”谢尔兰看向他身后。

谢尔兰：“咖啡机。”

游闲：“净水器。”

飞鱼号的空气变得逼仄且沉默。

两人大眼瞪小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震惊。

“你又不喝咖啡？！”游闲茫然地问，“你要喝直接用我的不就行了！壶和过滤器不是一直在桌上吗？”

谢尔兰早已准备好说辞，“我不喝，但是你喝。你没觉得你那些东西太简单了吗？那种手动装置无法萃取高山种咖啡的香气，所有咖啡喝起来都没区别。”

“我没有高山种咖啡啊？”

“现在你有了。”

游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那两堆礼盒中较多的一堆。

“明天还要买个陈列柜。”他补充。

游闲一口气没提起来，“你……”

“你买净水器打算做什么？前几天炫耀储水和净水系统的是谁？”谢尔兰后发制人，不给他纠缠的机会。

“我……”游闲随即心虚，“我，我也给你买了茶叶……”

谢尔兰愣了半秒，后退一步，看清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而且我买这些是因为打算建个茶室啊！你呢？！”游闲很快振奋起来。

动机很难解释，谢尔兰说：“我是有钱。”

“看得出来。”

两人互相看着，谁也没法指责谁，都好不到哪里去。

游闲呼出一口气，把茶叶塞到对面人身上，视线锁定着那台通体洁白的咖啡机，径直走过去，东摸摸西看看，从边上翻出说明书。

明明就挺喜欢的嘛。

谢尔兰隐蔽地笑了一下，举起手上的茶叶打量。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掉出来。

以为是生产说明，结果打开一看，写着某个地址和名字。他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这时，游闲也发现客厅的另外一堆咖啡礼盒，问：“这些是你自己喝的？”

“不，送人。”

游闲哦了一声，“看不出你还有朋友嘛。”

谢尔兰：“？”

遇见那个茶艺师的事不算复杂，谢尔兰一边拆茶叶包装一边三言两语地讲给游闲听。

游闲组装着咖啡机，听完以后坐下来一拍大腿，“我告诉你你根本不知道！我这儿也差不多！”

他把卫星守卫的事讲了一遍，“啥也没找到，那个展区可大了，害得我连咖啡区也没去。”

谢尔兰表情古怪地看着手里的纸，把店名念出来，“这家？”

“对。”游闲朝他说，“估计就是家很小的店，完全没人认识。”

谢尔兰可算想起这个名字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忍不住单手抚住额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走到游闲身边。

“明天我会叫你起床，”他说，“也许我们得一起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