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往下翻,找到了关于污染的部分。
开篇定义——污染是一种负面能源,是进化者最大的威胁。
资料中,将污染与进化做了对比说明,若进化是光明的道路,污染则是黑暗的深渊;若进化是属于人类的正义,污染则是残害人类的邪恶。
金小竺说污染者靠污染活着,正确但不精准。
污染者分为异化特征明显的污染者与异化特征隐藏的污染者两类。
其中,异化特征明显的污染者,也就是时顷在朗星家遭遇的污染者,不能称之为活着。
它们靠污染行动、进攻,具有惊人的自愈力和破坏力,却不拥有丝毫的思维能力,只能算作一具具行尸走肉。
真正“活着”的,是异化特征隐藏的污染者。
他们的思维能力基本与人类无差别,可以隐藏在人群中,假装正常的生活、交流,而不被发现。
资料有一句结论——异化特征隐藏的污染者,只能依靠污染检测机器识别,人为难以辨认。
除此之外,污染者还根据传染度分为低危、中危、高危三类。
金小竺曾说,她是躯体进化者,没有自我保护屏障,很容易被污染者传染,还好那一晚遇到的只是一个低危污染者。
时顷寻找关于“保护屏障”的内容,找到进化者的等级划分。
进化者分为意识进化者与躯体进化者,目前两种进化者等级最高均为六级。其中,三级及以上的意识进化者,以及六级躯体进化者,拥有开启保护屏障的能力。
保护屏障建立是为了保护进化者的精神力,因为进化者精神力活跃,容易被污染“混乱”,进而“失控”,导致其堕落为污染者。
原始人的精神力沉睡、静止,反而不会被污染。
时顷回想朗星的情况,她在他身上,既没有看见过类似萨温、金小竺头颅位置的冰蓝色波动,也没有看见过类似安娜下肢位置的冰蓝色波动。
那么,朗星的精神力沉睡在哪里?
若沉睡的精神力被唤醒,他是否就会变成进化者?
“叩叩。”收藏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时顷回头,看见萨温推门而入。
她的目光凝视萨温面部三秒,点头致意:“萨组长。”
萨温神情严肃,语气柔和,将手中杯子递给时顷:“还适应吗?”
时顷接过杯子:“还可以。”
疑问更多了,好奇心更少了,何尝不是一种适应。
萨温注意到正在放映的档案,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没有标记,测试与相关学习是有的。”
估摸着是这些知识太过基础,才会有此一言。
时顷不便解释,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水,见萨温走向一旁的收藏柜,她放下杯子,跟过去。
萨温侧头,看时顷一眼,没再说其他,只是边挑选档案边告诉她,某一份档案大致有哪些内容,建议在第几个顺序阅读。
挑选出来的一摞档案,从上到下排序后,还贴上标签,避免后期不小心弄乱,找不回去。
萨温的声音更柔和了几分:“咱们这儿条件有限,没办法专门腾出人手给新人培训。”
“分会里,躯体进化组的组长最近又不在十九号边缘星,没有人带你。”
萨温耐心地解释现状,又提出建议:“协会每七天会免费给适龄孩子上一堂课,若是有兴趣,你也能来旁听,嗯……还是当助教吧。”
时顷有些意外:“上课?”
协会竟然还兼具学校的功能,那这里,还有学校吗?
“主要是普及一些进化与污染方面的基础知识,边缘星还是……太落后了,没有专门的学校教授这些,只能协会多做一点。”萨温又抽出一本档案,“这是教案,你可以提前看看。”
时顷接过档案,突然想到:“朗星以前是不是也上过这种课?”
萨温眼里泛出些微笑意:“他当然上过,他以前可是十万个为什么。”
说着,又轻轻叹气:“其实,朗星现在的年纪也是适龄,朗月太小还不适合上课,只不过,他现在应该没有时间来上课了。”
离开协会的时候,外面已经亮起灯光。
倒不是时顷有多么刻苦,而是被金小竺拉着去和樊厉丘一起吃晚餐,樊厉丘喝了酒,话多得说不完,直到把自己喝趴下。
金小竺负责送樊厉丘回家,与时顷在协会门口告别。
时顷看着流动的光雾,叫住金小竺:“昨晚我住在城里,发现城里整夜都不会关灯,可是城外会关灯。”
如果不是因为关了灯,看灯光对污染者的驱离效果,朗星家不会遭到攻击。
金小竺吃力地架着樊厉丘,说话带了喘:“没有办法的事儿,这灯光是复刻澄星的澄石的光。”
“复刻耗费大,咱们边缘星没那么多资源,只能先顾着人口多的城里。城外地方大,人口分散,哪儿能都照着光。”
他的眼镜滑到鼻尖,用手腕扶了下:“不过,不过,收到污染者袭击的消息后,我们会对那一片区域单独开灯。”
“丘叔,您别全压在我身上啊,太重了!”
金小竺冲时顷点了一下下巴:“走了,撑不住了,明天再聊。”
时顷回到租屋,门口放着一桶打好的水。
她刚打开门,伊娃便过来了:“大人,您今天回来挺晚的,辛苦了。”
时顷朝门口瞥了一眼,不意外地看见对门男人探头探脑的模样,等伊娃将水桶拎入屋内,便将大门关闭。
伊娃今天穿着一件紫红色上衣,没有花纹。手臂上又新添了乌青,嘴角抿着讨好的笑。
时顷看着她一进屋就开始忙碌的背影,问道:“伊娃,你家中还有别的亲人吗?”
伊娃身形停顿,慢慢转身:“大人……我,有。”
“有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小女儿。”
时顷“嗯”了一声,低头取干净衣服:“她们没和你一起生活?”
伊娃手中绞着抹布,尴尬地笑:“咋一起生活呢?我怀的时候,那个男人就不见了,女儿生下来,差点没养活。”
“现在挺好的,偶尔还能拿点儿东西回去。”
时顷抬眸,看了她一眼。
伊娃触电似的低下头,一只手攥着抹布,一只手理着鬓边的头发。
时顷“嗯”了一声,拿着东西去卫生间洗漱。
再出来时,伊娃已经离开。
临睡前,时顷下意识抚向心口位置,鳞片的纹路印于指腹,轻轻描摹,了然于心。
时间流逝飞快。
去协会报道的第四天,时顷依然是一个人待在收藏室观看档案。临近中午,正准备去食堂吃午餐,门外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收藏室门“哐”一下大开,金小竺站在门口,顾不得滑到嘴边的眼镜,指着外面:“快!快!出事了!”
时顷往外走,问道:“什么事?”
金小竺戴好眼镜,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奔跑:“修理铺老板拉着朗星在协会门口找你!说朗星病得很严重!”
时顷刚到一楼大厅,就听见朗月的哭声。
跑出大门,看见一辆停在门口的黑色小车,朗月就在车斗边趴着,眼泪汪汪冲着时顷喊“姐姐”。
到跟前,看见了车斗里躺着的朗星,双眼紧闭,嘴唇苍白,打齿咯咯打颤,整个人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时顷抱住朗月,眉头紧锁:“他怎么了?”
修理铺老板同样地愁眉不展,拉过朗星的手背:“你们看,这是淋了黑雨没处理,想自己扛过去,结果变成了这个模样。”
“今天要不是我刚好去修门……算了,不说了,人给你们带过来了。”
老板把朗星抱下车,慢慢放到地上:“门没修,生意没成,看孩子可怜的份上,我也不要误工费了,我走了。”
时顷抱朗月下车,摸了摸朗星的额头,滚烫得厉害,她对这里不熟悉,只好求助金小竺:“朗星现在怎么办?协会能治疗吗?”
金小竺仔细查看了朗星的伤口,打开光脑:“组长。”
……
萨温办公室。
朗星躺在长沙发上,一支治疗剂灌下去,人不抽搐了,只是还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朗月蹲在朗星身边,红彤彤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一只手紧紧抓着时顷的衣角不放。
萨温的神情不太乐观:“朗星被黑雨腐蚀的伤口拖太久,感染严重,我也不知道治疗剂能起多大作用。”
时顷本以为能治好,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她望向朗星已经包扎好的手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淋到了黑雨,也不知道他扛了多长时间,把自己扛到命悬一线。
时顷回握住朗月的小手:“萨组长,还有其他办法吗?”
萨温缓缓摇头:“若是有,我必定全力救他。只可惜……”
话虽未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连最小的朗月也听懂了。她再也忍不住,哭着喊:“哥哥,醒醒,你睁开开眼睛,哥哥,我害怕……”
时顷蹲下身,抱着小孩哭得颤抖的身体,轻拍后背安抚。
萨温面露不忍,又无计可施,叹息道:“治疗剂的效果如何,就看这三天。”
“眼下,我们只有希望,这场难关他能自己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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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