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你说天下之大,有万万千千个像她这般的女子,我们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金媚娘见如意仍心绪难平,忍不住宽慰她:“尊上,您怎么会这样想?当初若不是您,媚娘早死在白雀营中。今天的小丫头也是,若非得您相助,便要被那泼皮敲骨吸髓。纵有万万千千,咱们只管尽力去救,救得一个便是一个。”她握住如意的左手,道:“尊上,您以前可从不会说如此丧气的话。”
如意眉头舒展,将右手放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道:“总以为可以坦然接受,有时却还是会惶恐。世上遭受不公命运的女子何其之多,只是你我之力,终究有限。”
李同光看着她二人交谈,注视着如意那双目盲的眼睛,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媚娘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道:“尊上,您有没有想过此事或可找陛下相助?只要你们相认,陛下定会竭尽全力。”
“媚娘,我不知道。属于任辛的一切已远离我,我身边如今也仅有你一个故人。若是与鹫儿相见,对我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对他来说,却是又一次行差踏错。”
媚娘朝李同光摇了摇头,看着这二人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尊上,忙了一天,也累坏了吧。今日的药浴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人带您过去。银丹,带尊上去净室。”
见如意走远,媚娘方向李同光行了大礼:“陛下亲临,未洒扫庭除,是媚娘的不是。”
李同光如何听不出这话中毫无恭敬的意味,但师父身边有这样一位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人,也让他感到安慰。至少在这三年中,师父的饮食起居,想必被照顾得很好。只是,他低下眼睫,自两人分离,离师父最近的,从来不是他。
“陛下,真准备在这里当我们武馆的护卫吗?”媚娘对刚刚坑了李同光这件事毫无愧疚,甚至感到相当愉悦。
“我会留在这里一段时日,若朝廷有事也会赶回宫中,左右朝会也不是每日进行。若真有事,皇后也可事急从权。有朱殷手持御令,想必她不会做出荒唐之举。”李同光近乎坦诚地告诉金媚娘自己的安排。
媚娘听了他的话,心中也放心不少:“陛下,我还是要问您一句,您和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同光脸上浮现一个嘲讽的笑:“当初与我拜堂的,是师父。既已礼成,我便只有师父一个妻子。若师父想做皇后,那她就是皇后。至于杨盈,我已将饵抛出。若是师父不愿,她就是我们的退路。”
媚娘看着这位年轻的陛下,心想他这疯病,大概永远也不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