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角山的山神听说林黛玉给他找到了新的差事,连连叩头,千恩万谢道,“仙子,您真是我的再造父母,我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为您塑像烧香,日日供奉!”
“别,别!”林黛玉被山神的反应惊到了,急忙摆手,“我可受不起你这样,你要真想感谢我,就帮我照顾一下压在那五指山下的猴子,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及时报给我就行了。”
山神又是一叩头,“仙子放心,吾定不负所托!”
解决完五指山这一桩事宜后,林黛玉便决定启程前往南瞻部洲,寻找由金蝉子转世的大唐高僧玄奘。
但到了南洲,她才发现一件事:凡人寿命短暂,王朝更替频繁,玄奘是金蝉子的第十世转世。
如今的南瞻部洲不仅没有高僧玄奘,就连大唐这个王朝也还未出现。
所以,她现在能找到的,便只有金蝉子的第一世转世。
可绢帛上并没有写明金蝉子第一世的具体身份,她该去哪找这个如来佛祖的宝贝徒弟?
总不能直接去南海找观音菩萨吧,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叨扰她,岂不是印证了自己办事能力很弱?
对了!
她记得大荒卷说过,地府的谛听是它哥们,让谛听帮忙打听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召唤出大荒卷,拍了拍卷轴。
“卷灵,出来一下,有事找你帮忙。”
很快,卷灵就从卷轴上探出了脑袋,打了个哈欠,“主人,啥事啊?”
林黛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谛听是你的朋友,能不能让他帮我一个忙?”
卷灵哈欠打到一半,停住了,犹犹豫豫道,“他的确是我哥们,但我们已经几万年没见了。不过我和他算是有点交情,只要主人的要求不过分,他应该会帮忙的。”
林黛玉耸了耸肩,“我就是想问问他,金蝉子现在投胎成了谁。”
“这事涉及取经,还真有点悬。”卷灵担忧道。
“你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林黛玉挑了挑眉,“之前在火焰山的时候,你不是说,只要你一句话,就能让谛听帮我还阳吗?起死回生的事都能办,打听个转世的身份,不是小菜一碟吗?”
卷灵尴尬地摸摸脑袋,“主人,你想想,你是谁,人家金蝉子是谁!他就是打个喷嚏,也比你被打得半死不活更惹人瞩目啊!凡间有句话叫,人比人气死人,神仙也一样。你就是死了再生,生了再死,死着玩,谁会在意,可金蝉子,人家是如来佛祖的弟子,身份摆在那呢……”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黛玉打断了卷灵的话,“虽说有难度,但好歹去试一下,总比我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南瞻部洲乱转强。”
“不过……”林黛玉突发感慨,“你不觉得,比起一开始就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一步步打造自己的光环显然更有趣吗?就像金蝉子,别人一说起他,就只会想到他是如来佛祖的弟子,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卷灵点头笑道,“我明白,就像孙悟空那样。不过,头衔是可以造的,不然你觉得金蝉子当这五百年凡人是为了什么。”
林黛玉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他下凡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巩固自己在佛界的地位?”
卷灵耸了耸肩,“不只是他,还有很多仙二代、神二代、佛二代,也都是这么干的,大家心知肚明。”
“话说,你会黄泉诀吗?要是不会的话,去地府可要费一番功夫。”
林黛玉摇摇头,“我只会最基本的法术,黄泉诀应该算是玄仙级别的法术了,我不过地仙五品,就是学会了,也没有法力施展出来。”
思及此,林黛玉愈发明白法力的重要性。
她决定把修炼这件事提到办事日程的第一个,很多事情,法力不够还真办不成。
说到修炼,她想到了一个现成的师傅,那猴头被压在五指山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是能说服他教自己法术,那自己必然进步如飞!
不过,这事暂时不着急。
现在,进地府才是头等大事。
虽然她不会黄泉诀,但去地府却还有很多曲折迂回的办法,比如:找个灵堂蹲黑白无常,然后蹭他们的员工通道。
这是林黛玉能想出的最便捷的办法。
她把这办法说给卷灵听,卷灵忍不住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这种刁钻的办法都能想出来,主人你牛啊!”
“这不是没办法嘛,法力不足,脑子来凑。”林黛玉耸了耸肩,开始寻找凡人的聚居地,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应该能撞上一两个办丧事的人家。
果不其然,她在一个名叫阳谷县的小镇上,看见了一户晚上还亮着灯的人家,门前挂着两个白灯笼,灯笼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奠”字。
为了掩人耳目,她直接化成了本体,躲进了那户人家的盆栽之中。
只是,她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那户人家守灵的女人脚上穿的是一双红色绣鞋,遮蔽在白丧服之下,若隐若现。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如果不是林黛玉心细,很难发现。
夜幕森森之下,屋外阴风阵阵,刮进旧屋的孔窍,吹出尖锐的鸣叫声,似狼嚎般惧人心扉。
忽而,屋子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穿着蓑衣蓑帽,身材魁梧的大汉冲进来,直晃晃撞见正厅里摆着的棺材,棺材前放着牌位,上书:亡夫李大郎之灵位。
大汉心中急火一攻,酸楚异常,热泪瞬间涌上眼眶,小山一般的身子直接跪下来,什么也没说,先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带着哭腔大喊,“哥哥,二郎来晚了!”
守灵的妇人一边用巾帕擦着泪,一边哭丧道,“小叔,你可回来了,大郎咽气前一直盼着你呢,我苦命的郎君啊,你走了,剩奴家一人可怎么活呀!”
说着,便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大汉懊恼地捶地,“哥哥,二郎听见消息,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怪我,怪我啊!”
捶着捶着,他忽然停下了,直瞪瞪看着那妇人,问道,“嫂嫂,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离家之时他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只能见一副棺椁了!”
妇人被问得一愣,咯噔了一下,随后立刻红了眼眶,“小叔有所不知,你走了不过两天,大郎出去卖柴,不知怎的,回家路上受了寒,就发起热来,我请遍了郎中,却还是……”
妇人哽咽着,已然说不出话,只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
就在这时,那大汉的眼睛瞥见了妇人身上穿的红鞋,一时之间,又惊又疑,面色甚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