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千晓抬起一根细长的烟管,满足地深吸一口之后才抬头看向眼前的两人,烟雾缭绕中,她的面容显得更加朦胧而神秘。
那双含水的眸子半眯着,千晓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自我放逐。
连主人的房间千晓都嫌弃简陋,更别说是保镖的客房了,千晓坐在连软垫都没有的椅子上,心情却比之前更好。
“你是说你听得出来吗?”千晓这时才隔着若有似无的烟雾饶有兴趣地看向旋律,“无需试探无需言语,直接聆听我的心声。”
“这太令我感动了。”
千晓放下了烟管,捂着胸口,竟是十分地激动。
正常来说,应该是戒备才对……旋律见过很多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真实内心的人,因为一旦展露就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可能。
这样表里如一的心跳声,令旋律感到无与伦比的恐慌。
“你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吗?”酷拉皮卡上前一步,紧盯着千晓。
“我有啊,”千晓坦然地承认了,想了想补充了一下,“而且还挺严重的,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心包破裂而死。”
她怎么能这么从容?
连酷拉皮卡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明明随时可能死亡的是我,怎么你却显得比我还慌乱呢?”千晓拿起烟杆复而又深吸了一口,露出一种缅怀的表情,“我很感激命运的安排,令我患上了这样的不治之症。”
“她说的是真话。”
旋律开口说道。
“你们还真是耿直啊,得知这样机密的情报,哪有直接向当事人询问的?你们就不怕我将得知了这样绝密消息的你们灭口吗?”
德川千晓又笑了几声。
“谎言。”旋律再次开口。
“嗯嗯,”千晓依旧扬起笑容,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惶恐,“我既然随时可能死去,哪里来的时间做这种多余又无意义的事情呢。”
“要是人人都有你这么方便的能力就好了,虚伪的客套辞令最是烦人,”千晓将烟杆随意地往桌子上磕了几下,无所谓地说道,“首先回答你们最关心的问题。”
“我没打算算计酷拉皮卡,他也没有被我算计的价值。”
“送还火红眼,给予他支持,这都是因为他与旅团有不可逆转的仇恨。”
德川千晓平静地开口。
“真话。”旋律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酷拉皮卡的双眼已经燃烧成了火红。
哟~凑近一看确实很绚丽啊,但也仅此而已,千晓再次确定了那群收藏火红眼的人真是没品味。
“嗯?”千晓挑眉表示不解。
“为什么你可以用这种轻飘飘的态度去决定他人的生死?”酷拉皮卡愤怒地盯着德川千晓。
“为什么你要问我这种问题?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了,明明你才是最该明白的人,”千晓淡然地迎上酷拉皮卡愤怒的目光,语气依旧平静,“你还不明白吗?”
“酷拉皮卡!够了!不要听,不要听她继续说下去。”旋律突然拉住酷拉皮卡,罕见的地严厉劝阻,极度惊恐的表情使得她整个脸部都扭曲了。
千晓止住话意,拿起烟管又抽了一口,享受地眯起了双眼。
“恕我愚钝,我不明白,你能否说个明白?”酷拉皮卡愣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地开口。
旋律似乎知道阻止不了酷拉皮卡的决心,只是用担忧地目光看着酷拉皮卡。
“哎呀,这世间的一切岂有颠扑不灭的道理可循?”
德川千晓吐出一口烟圈,似笑非笑地看着酷拉皮卡。
“被誉为七大美色的之一的火红眼啊,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呵呵,就拿那位已经死透了的妮翁小姐来说吧,她对火红眼如此渴求,难道是她拥有独具一格的审美,她从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发红眼珠子中感到了灵魂的震撼与共鸣吗?”
千晓说着都把自己给逗乐了。
“酷拉皮卡你真以为收藏火红眼的人有多么高雅的审美吗?完全没有这回事,”千晓看着酷拉皮卡的双眼越来越鲜艳,接着往下说,“窟卢塔族的人因为火红眼是七大美色之一而被挖眼,但收藏火红眼的人却并不为此美色而迷倒沉醉。”
“这是可以预料到,能够理解,有道理可言的吗?但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
德川千晓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能够得到族人的双眼,得到我的助力,只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强大起来去对付旅团,因为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理解,践踏我的感情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迄今所发生的一切,是你所能理解所能掌握的吗?但这一切都切实的发生了,人生本就没有所谓的道理可言。”
德川千晓眨眨眼,依旧用她那满不在乎的语调接着说。
“说起来,我和西索对于旅团既无往日仇,也无近日冤,就是因为库洛洛是西索所看中的猎物而针对旅团,哈哈哈,即使是对于A级通缉犯的旅团也是意料之外的无妄之灾啊。”
千晓打了一个响指,来了做总结的兴致。
“既然这世间的事物都如此这般毫无道理地跳出了人类规范的框架,为何人的本性会有道理可循呢?所以,不要用所谓的道理去测度人心。”
“我作为德川家的嫡系一脉,自我展露天赋开始,就被寄予众望——成为家族事业的未来领航者。”
“从顶尖学府的学习经历,到世界各地的文化交流与实地考察……真是的,我可没法否认家人对我寄托的感情和心血。”
“按照常理来说,我应当成为众望所归的继承人,为家族企业开阔更广大的天地,”千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烟,吐烟圈,“即使如此,我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对鲜血的渴望!”
“我就是想看强者互相厮杀至死啊!!我就是想看这样的场景啊!”
“和家族对我的培育完全背道而驰,这便是我的本性,又有何道理可言呢?又岂是能对他人所能言明的呢?”
“若是没有这份要命的疾病,我的心一定会率先枯萎的,呵呵,得了不治之症真是一个绝佳的理由,没人会要求一个随时会殒命的人承担责任,就算他们仍然不放弃,我正好可以以难道只是在利用自己的血亲这样的理由划清界限。”
千晓唇边的微笑不断扩大,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能够遇见西索,真是太好了!”
“我已经病入膏肓,怎么如此恰巧遇见良药,这岂非是无常命运对我的馈赠?”
“真话,她说的都是真话。”旋律颤抖着说出口。
酷拉皮卡酿跄着后退一步,只觉陷入泥沼不得脱身,尽管理智上无法接受,但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某种程度上说的没错。
他早已下定决心为了替族人报仇而舍弃一切,然而,他竟有一瞬之间的动摇。
“啦啦,我对你的承偌已经完成,”千晓才没空理会酷拉皮卡的崩溃,只是从椅子上跳起,心情十分愉悦地甩着烟杆,“再会,不对,再也不会,事到如今,我也该去医我的痼疾了。”
千晓的心跳仍旧澎湃,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不安。
恰恰违背常理地,充满了热忱而丰沛地期许。
面对和旅团类似的问题。千晓就很坦荡,本性如此,岂有道理可言。
当然会为准备千晓一个对她而言圆满的结局的啦。一直都还没揭晓千晓的念能力的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