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头还是没改掉不动脑子也不看脸色的毛病,自以为灵光一闪,指着朱辞镜振振有词:“我想到了!你不是会点火?说不定是你烧的!”
朱辞镜被他这脑回路逗得直乐,不仅不反驳,还撑着下巴跟听相声似的鼓励起来:“说说看,我的嫌疑在哪里?”
爆炸头没想这茬,“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憋出底气不足的一句:“……都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谁知道你的身份有没有问题。”
平心而论,爆炸头说的不无道理。
按前人经验总结,异空间里时常会出现原住民鱼目混珠。普通人难以分辨,被骗得晕头转向然后丧命。
所以朱辞镜拍了拍手:“不错,很有道理。”
“啊,啊?”爆炸头一愣。
什么意思,认了?
“我说了,他是人。”童遥听不下去,才说。
再由着这人不管,又要搞得人心惶惶,弄出许多不必要的节外生枝来。
爆炸头不服气,横道:“你怎么知道,你俩认识?”
“……”
童遥直接忽视他,问朱辞镜:“管家让你见爱德华,说了什么?”
“谈话全程那个管家都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旁边,还爱插嘴。”朱辞镜回忆着,“爱德华伤心看上去不像是装的,管家看上去也不像个管家。”
说到夫人就来换咖啡,说到调查细节就问先生今晚吃什么,打不完的岔。
提到奥莉安娜,直接拦在爱德华面前赶客,哪有他这样的管家。
从房间出来,更是直接要求朱辞镜不要在爱德华面前提起这些伤心事,有进展直接和他沟通即可。
“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他老婆。”朱辞镜如此评价。
“管家有问题,再看看。”童遥说。
鉴于今早发现的两具尸体,他们猜测管家送来的牛奶有安眠效果。
萧筱口述了靠谱的催吐方法,告诉众人才第二天,要避免和管家起正面冲突。
站在一旁看着,朱辞镜微微倾身,话音带着笑意:“你呢,今晚还要随机抽取幸运观众吗?”
童遥说话很有鬼见愁的派头:“不一定。如果昨晚那颗头长了脑子,今晚他就该老实藏好别被我抓到。”
晚上九点三十分。
阳台门大开着,外头风吹得呼呼直响。
童遥挡在阳台边,不悦地看着来人:“你又来干什么?”
“送礼。”朱辞镜晃了晃右手。
他手上提了颗头,眼睛惊恐瞪大,微张的嘴唇发抖,明显是被强行镇压的结果。
想起先前在餐厅说过的话,童遥眉头一跳,有些无语:“随口一说而已。”
朱辞镜:“都带来了,你可以直接灌给他。”
童遥:“……我也可以喝下去然后吐掉。”
“不一定能吐干净,再说催吐也对身体不好。”朱辞镜愣是提着头挤进屋,“快别站外面,冷。”
知道冷还搞这出。
童遥不情不愿地扣上阳台门,摸到锁才想起来:“等等。”
“你怎么打开的?”
昨晚管家给上了锁,他白天试过,□□打不开,肯定有专门的钥匙。
朱辞镜闻言,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来,一晃就叮铃哐啷直响:“今天下午拿到的。”
没从爱德华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也不能白走一趟不是。
“……打算怎么还回去。”
管家发现钥匙丢了一串,不得掘地三尺找到他这里来。
岂料朱辞镜丝毫没想过这个问题,发表言论和星盗逻辑统一:“不还。各凭本事,我拿到了就是我的。”
想了想,他又说:“但管家肯定能察觉到我在你这里,等他再锁门的时候就要麻烦你帮忙稳住局面了。”
真行。
“谁要跟你当共犯。”童遥冷着脸,头上就差顶着“别来沾边”四个大字,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说是这么说,真到了管家进门的时候,童遥还是装得有模有样。
朱辞镜早在脚步响起时就带着人头钻进床底了。他跷着二郎腿,故意拉开一些和管家的距离。
“还是喝牛奶?”童遥手上拿了本书,头也不抬。
“是的。”管家对童遥没什么好脸色,公事公办地递上玻璃杯。
“行。”
突然,床底飞出一颗人头,直撞到墙上“咚”的一声重响。
人头撞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胡乱滚着只想赶快滚走远离是非之地,却被人一脚踩住。
童遥照旧将人头提起来,掰开嘴,拿着杯子灌了个干净。
然后他端起第二杯,再次灌进人头嘴里。
并贴心解释道:“连着隔壁那位一起,谢谢。”
管家阴恻恻地看着他。
今晚的管家依旧没有影子,或许夜晚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才撕开白天披上的人皮。
过了许久,管家缓缓抬手,握住玻璃杯的力度像要当场把它捏碎。
他说:“乔迪先生,总是这样可不行。”
“不行在哪里?”童遥不解地歪头。
外头雪下得更大了,白茫茫一片和黑夜混合在一起,搅成一摊黑色。
“老是破坏山庄的规矩,这可不是听话的客人该做的事。”
管家移步到阳台门边,按下门把手,打开一个缝隙。
寒风趁机混进来,与屋内的暖气形成明显的温差,吹得童遥不适。
“或许您能帮个忙吗?只需要联系上马修先生就好。他不在房间里,我有东西落在他那里了。”
管家扫过童遥的脸,他手上奄奄一息的人头,最后盯着床下。
诡异地笑了。
换个普通人来,说不定会被这样的威胁吓住,怕得胆战心惊,趁着还没被收走项上人头重新端起一杯牛奶一饮而尽。
但童遥不是一般人。
能走到正式任务这步的观测者个个都是被吓着长大的,妖魔鬼怪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对一般惊吓基本免疫。
“是吗?”
童遥反问道:“爱德华先生已经去世了?”
管家一怔:“当然没有。”
“爱德华先生还没死,奥莉安娜小姐也活者,居然能轮到你随意评判客人。”童遥骤然拉下脸,摆架子摆得信手拈来,“别让我请你出去,你应该也不希望查案的事不了了之。”
管家走了。这回没去锁阳台,因为他没钥匙。
虽然没钥匙锁不了阳台,但他起码在童遥这里又一次收获了人身攻击外加反向威胁,可谓是大开眼界。
朱辞镜从床底出来,一直在笑。
直到笑够了,才说:“学得真像,应该给你颁奖。”
童遥剜他一眼:“谁学你了。”
“谁说你学我了。”朱辞镜笑得欠扁,故意道。
……实话说,如果不是考虑到安全问题,童遥更想逮住朱辞镜把管家带来的牛奶全灌进他嘴里。
真给淹死就安静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童遥把房门拉开一条缝。
“不在。”
管家已经离开了。
朱辞镜跟着出来,两人先去敲萧筱的门。
刚敲两下,门就打开又迅速关上,里面的人明显是专门蹲在门边等。
萧筱拿着手绘地图,兴奋不已:“走吗走吗,我画好了!”
不像在异空间里冒着大风险夜探原住民居住地,像收拾东西去春游。
神经大条人士看起来比较二,好处还是有的。
比如萧筱,在见过其他人惨烈的死状之后完全没反应过来房间里的异象也会取人性命,无形之中减轻大半心理压力。
“不会吧,看起来还挺安全的……”
听完童遥对于死在房间里那两人的分析,萧筱皱起脸,表情复杂。
半个小时前她等得快要睡着,还跟屋里的胳膊玩翻花绳提神醒脑来着。
猫进墙角躲过来回走动的女佣,三人趁此机会快出穿过小门,从侧边离开白楼。
积雪很深,一脚踩下去没过小腿。童遥和朱辞镜仗着个高腿长,走起来轻松很多。
萧筱个子小,只能被迫拽着童遥的胳膊,拔萝卜似的一步一个深坑。
好不容易找到主楼的偏门,站在屋檐下,童遥拍干净头上的雪,突然问:“体能课毕业了吗?”
不管做观测者还是肃清者,进入异空间执行任务都消耗巨大,所以年纪小的总是很多地方吃亏。
“毕了……一半。”萧筱说,“学校里最后一次考体能手短抓不住杠,掉泥浆里,愣是爬出来了,没超时。”
考试用的泥浆属于特制,掉进去就会被缠得难以脱身。所以监考老师大受震撼,和同事们讨论之后一致认为有这牛劲的学生不应该被年纪拖后腿,遂破例给了及格。
谁知道她不仅一身牛劲还瞎走狗屎运,抽个签都能被分到k-301星倍受折磨。
“在前面。”
走廊转角处,童遥指着地图上的红“△”,说。
爱德华的房间,还有奥莉安娜的房间。
父女俩住处挨在一起,门边各守着两名女佣。
要想进去,首先得想办法引开门口的人。
“失策,白天没人守着。”
朱辞镜说:“白天守的人更多,屋里全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真人比例塑料模特。”
萧筱不解道:“塑料的而已。”
“嗯,塑料的,画着五官,头还能三百六十度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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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就要打滚了(健康且适度地爬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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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夜